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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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睿见皇帝面色不悦，当即走过来对魏恒道：“祖安啊祖安，枉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受伤的是凉王，又不是你，圣驾都还在此未离去，岂有你先走的道理？”
他一向看不惯魏恒，今日总算找到机会打压他。岂料一旁的凤羽又开口了：“王大郎，我怎么不记得哪位圣贤说过这样的话？陛下只是让他多陪我，哪里说他不懂规矩了？偏你在这搬弄是非，也不知是何居心！凉王受伤，他身为朋友，跟去看看怎么了？被你一说倒成了不尊君上了？”
这一开口，颇有她一贯的蛮横架势。魏恒心中意外极了，他看向皇帝，见皇帝一言不发，便趁机行礼告退，与江尧欢一道离去了。
王子睿被凤羽堵得一口气上不来，他心知这县主不好惹，当下也不敢反驳，只能走到皇帝身边低声道：“陛下，魏祖安真是太嚣张了，连您的话都不听……”
凤羽听见了，姿态端庄、语气严厉道：“你这是挑唆！如果魏郎心中明明担心凉王，却听了你的，一直陪着陛下，假意逢迎，那不是欺君是什么？”
皇帝面色更沉，王子睿听她言辞如此激烈，汗都吓出来了，再也不敢多说，身怕真惹恼了陛下。
萧沐阳远远看着，对王子睿的算盘心知肚明。思及家中父亲一直称赞魏家门风，她深怕魏家因此事越发失了圣宠，便缓步上前，对皇帝恭敬道：“陛下，沐阳觉得县主说得在理，魏二郎乃是重义之人，见凉王摔伤，心中关切，一定要跟去看看才放心。常言道，重义之人必定忠君，魏二郎继承了魏氏门风，将来必与其祖辈一样，一生忠君护主，为大齐鞠躬尽瘁。”
凤羽见了萧沐阳柔婉的态度，才发觉方才自己委实凶悍了些，都是被王子睿给逼急了。
皇帝听了萧沐阳的劝，神情和缓了些许，点头道：“此事朕心中有数，不会因此跟个小孩子计较的。”
既羞辱了凉王，皇帝也没了兴致再待在这。待圣驾浩浩荡荡离去后，凤羽问萧沐阳：“天色不早了，萧娘子可要回府去？”
萧沐阳点点头，神情疲惫：“是该回去了。”
“萧娘子是乘马车来的么？”
萧沐阳摇头：“我骑马。”
“我有马车，不如我送你一程？看你挺累的。”凤羽热心道。
萧沐阳诧异地看着她，上次的事才过去多久，她居然就敢坐马车了？这小县主的心可真大啊。
从前萧沐阳最不喜欢的便是云阳县主这类贵女，可自从上次两人在魏府的回廊下聊过，她却又不太讨厌凤羽了。她见凤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时不忍心拒绝，便点头道：“好啊。”
凤羽高兴了，拉着萧沐阳上了自家马车。萧沐阳问：“你回宣平伯府？”
“先送你，太尉府怎么走？”
“……”她居然不知道萧府在哪，真是目中无人得出乎意料，萧沐阳无可奈何道，“不用特意绕路，回宣平伯府的路上会经过萧府后门，反正我院子离后门更近些，就停到那吧。”
凤羽笑吟吟应下。
马车开动后，两人陷入沉默。凤羽心想，萧沐阳是清贵世家的贵女，想来平日里从不委曲求全的，怎么方才在皇帝面前替魏恒说话，竟那般圆融？
她想了一会儿，甚是不解，索性开口相问，萧沐阳诧异：“你这都不明白？”
凤羽：“？”
萧沐阳微微叹息，“看来你平日鲜少关注这些。你如今是魏家未过门的儿媳，我跟你说也无妨，数月前皇子——也就是你的表弟离奇薨逝，谢寒失去的京城巡防统领一职，被王大司马接替了，自此王家的势力变得前所未有地强大。眼下王大司马在大齐武将中独占鳌头，朝中文臣又数魏太师最受尊崇，两家分庭抗礼，王家自然视魏家为眼中钉，王子睿今日在陛下面前挑唆，就是为了加重陛下对魏家的忌惮。”
凤羽听了，鄙夷道：“竖子！”
萧沐阳好心提醒她：“王家为了打压魏家，什么都做得出来。县主，你与那王璟妍交情匪浅，又成了魏二郎的未婚妻，身份微妙，以后可千万要多个心眼啊。”
凤羽听罢，一脸受教地谢过她，转而低下头，烦闷地揪着自己的裙子。
这时忽听外头有人唤“县主”。马车停了下来，凤羽听到朱儿的询问声，她掀起车帘，见拦住马车的是个不认识的小丫头，一副家养丫鬟打扮，正满脸泪花地求见她。
“怎么了？”
那小丫鬟见凤羽露脸，立时哭戚戚道：“县主，婢子是叶府的丫头，秦娘子跟我们小娘子在前头首饰铺子吵起来了，求您快去看看吧！”
秦锦薇竟和叶蕙儿吵了起来？
凤羽心中诧异，于是带着萧沐阳一同下马车，跟着那小丫头进了首饰铺子。
这家铺面装潢得十分精致讲究，一看就是贵女们平日爱来的地方。秦锦薇见凤羽来了，双眼一亮，立刻将她拉过来，想让她跟自己“同一阵线”。
泪眼汪汪的叶蕙儿看到凤羽，原本就涨得通红的脸越发紧绷，可怜兮兮地往后缩了缩。
凤羽洞察入微，发现叶蕙儿的神态有些夸张，见到她来了，虽然面露害怕，眼睛却在暗暗打量。凤羽留了心眼，先问情况，才知道两人是在此偶遇，叶蕙儿身边的侍女不满宣平伯府，率先出言暗讽，惹怒了秦锦薇。秦锦薇岂是好欺负的？当即对着叶蕙儿就是一通口头教训，全然不顾情面，甚至用未婚夫被抢的事来羞辱她。
凤羽心下顿时了然，秦锦薇一直暗地里恨她，叶蕙儿的侍女将对她的不满转嫁到了秦锦薇身上，秦锦薇焉能不气？
叶蕙儿见凤羽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壮着胆子走上前，抿着唇可怜道：“云阳县主……今日是蕙儿不对，没能管束好自己的丫鬟，让她出言无状，冲撞了秦娘子。可……秦娘子也不该拿女儿家的婚嫁之事来侮辱蕙儿啊……”
“侮辱？”秦锦薇冷笑一声打断她，“什么是侮辱，无中生有才是侮辱，你本就曾与魏二郎定亲，没保住这桩亲事也是事实，我怎么是侮辱你？凤羽，我看叶娘子这神色，倒像是还对魏二郎心存留恋呢，你可要当心了。”
她说出这种话，不只是叶蕙儿身边的丫鬟，就连铺内的店家和几个看热闹的人也皱起了眉头，面露谴责之意。萧沐阳在一旁冷冷站着，心想这秦娘子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说话实在太尖酸了，宣平伯府的家教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叶蕙儿被她说得眼泪哗哗掉。
所有人都看向凤羽。在场人都知道，云阳县主此人最是刁蛮霸道，她费尽心思抢了人家的未婚夫，若是知道对方还心存惦记，不知会做出什么狷狂事来。
叶蕙儿暗中捏紧了帕子。却见凤羽忽地嫣然一笑，搂过秦锦薇道：“好姐姐，你气也出够了，咱们回府去吧。”
秦锦薇愕然看她，凤羽却不由分说，边撒娇边拉着秦锦薇往外走。姐妹俩在侍女们的簇拥下一路出去，凤羽将秦锦薇送上马车，好言安慰了几句，待秦锦薇的马车离开后，复又折回店铺中。
她走向叶蕙儿，正正经经地行了一礼，语气抱歉道：“让叶娘子受委屈了。表姐她心直口快，说话不顾场合，凤羽替她向叶娘子道歉。”
她抬头，见叶蕙儿诧异至极地看着自己，又行一礼，转身出去了。
萧沐阳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凤羽冲她尴尬一笑，两人上车，默契地都没说什么。马车开动前，凤羽将车帘微微掀开，往首饰铺子中看去，正好看见那铺子的后帘从里面被掀起，走出几个贵妇人。
凤羽的双眸瞬间睁大了。
那几位妇人看上去身份非同寻常，更可怕的是，魏恒的母亲谢氏就在其中！
萧沐阳坐在对面，目光正对车帘，看得清楚。她淡淡道：“那几位，可都是威严正派、眼里不揉沙子的，好在你方才没有对叶蕙儿发作，不然可要被嫌弃了。”
凤羽暗道好险，若是她刚才帮着秦锦薇，这些夫人必定会站出来，你一言我一语数落她的不是，那之前她在魏府对谢氏的一番说辞便算是白费了。
马车行至萧府后门，凤羽礼貌地将萧沐阳送下马车。她看见府门口立着一位身量颀长的年轻男子，一身墨色长袍，背对着他们在与阍者说话。萧沐阳见了他有些高兴，上前去打招呼，那男子转过身来，露出个温和的笑。
萧沐阳回头跟凤羽介绍：“这是青夜，是我父亲的门客。”
又对青夜道：“这位是云阳县主，今日是她送我回来的。”
凤羽觉得“青夜”这个名字很特别，看向他的脸，发现人也长得好看。青夜微微一愣，随即行礼道：“在下见过云阳县主。”
凤羽点点头，跟萧沐阳告辞，转身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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