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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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没有看到韩荣越，可她知道，魏家必定邀请了他。魏家重规矩，男女宾客并不同园，眼看着宴园已近，看样子这次是见不到那个混账了。
不过没关系。凤羽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在魏恒同意帮忙之前，她必须按捺下杀心，彻底扮成公孙凤羽，不可引人怀疑。等魏恒答应那日，就是韩荣越将死之时！
她寒着脸，跟在蒋氏后头入了园。园中已有多人，或坐或站，三三两两地笑着聊天，她一眼就看到了叶蕙儿。
叶蕙儿今日穿的也是杏黄色衫，凤羽一出现，场上气氛顿时安静了几分，不论是好事的、不好事的，都明里暗里将两人来回打量。两人穿的同色，这一打量，不免比较，一个是寻常小家碧玉女，一个是倾城人间富贵花，高下立现。
叶蕙儿是跟着叶夫人来的，叶夫人在一旁看着情形，唇边漾起一抹隐忍的笑，拉过叶蕙儿的手故作温和道：“蕙儿，跟母亲来这边吃些东西吧。”
叶蕙儿跟着走了，凤羽还在沉浸在魏家居然邀请了叶蕙儿的惊讶中，几个明艳招摇的少女一下子蹦出来，吓了她一跳。王璟妍拉过凤羽的手，抱怨道：“你怎么才来！我们等你好久了！”
凤羽这才回过神，蒋氏给安平长公主请了安，又对凤羽和秦锦薇交代了几句，便自去与她的熟人打招呼了。
秦锦薇压低声音道：“叶蕙儿怎么还敢来？不会憋着什么坏吧？”
凤羽见她们一个个都盯着自己，敷衍道：“叶府对魏府有恩的，总不至于为了我，满月宴都不请他们了吧。”
“你倒看得开。”安平瞄着她，又往叶蕙儿那边看了一眼，“她还真敢来。”
少女们聚在一起，又跟往日一样叽叽喳喳，聒噪又张扬。凤羽不想与她们玩，又因想着别的事，半晌没出声。安平她们见她淡淡的，怪道：“你怎么还这么没精神？身子还没恢复么？”
“基……基本恢复了。”
“你怎么了？刚才见了魏恒，态度也跟之前不大一样。”
凤羽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道：“像以前那样，魏二郎大概不喜欢吧。”
少女们顿时哈哈笑开，王璟妍拍着她的肩膀道：“你真的陷入情网了啊？！”
安平也难以置信地嘲笑：“你怎么变这样了？你以前哪会因为人家不喜欢就改的？”
“……”凤羽面对她们，真是无话可说。她发现，夺舍之后的麻烦事恐怕还不止魏恒这一桩。
过了一刻钟，魏家人一齐过来向来宾道谢，谢氏手中还抱着襁褓，里头躺着个白乎乎软绵绵的小女娃。
在场的都是女客，见了孩子顿时来了兴致，一个个都上前去看，口中不断夸赞可爱，满眼喜爱之情。谢氏说，这孩子的闺名叫晏仪。林歆在谢氏后头跟着，脸上是幸福的喜悦，除了与人说话，目光都不离小晏仪的脸。凤羽想起自己还是虫子时，曾见过这个小娃娃。她看着林歆，再看魏家众人，无一不是喜气洋洋，就连魏恒也没有往日里那般清冷了。
安平凑过来道：“你莫艳羡，不久以后你也会是这家里的一个。”
凤羽听了一僵，王璟妍也道：“魏府下次再添丁，便是你的孩子了。魏憬久不在京城，林歆肯定生不过你。”
凤羽见她挑眉，顿时又羞又窘，只消顺着她说的话想一想，便觉得自己的脸像那熟透的虾子一样。
她才不要嫁！啸月醒了她就要离开这里！！！
少女们见了她的神情，又笑成一团，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正说笑间，有婢女过来上菜，凤羽闻到了浓浓肉香，竟一下就被勾起了食欲。自成人以来，她越发喜欢人族的食物了，忍不住想要走近些看。
一看，还真是一大碟香喷喷红油油的肉酱。
她刚露出笑，就瞄见婢女身后有个杏黄色的影子。好在她天生敏锐，短短一瞬就感觉到了不妙，下一刻，那婢女忽然面露惊恐地往地往前扑倒，手中红艳艳的肉酱飞洒而出，凤羽早就有了准备，瞬间闪至一旁，然后——
周围传来惊叫声声，凤羽还来不及为自己的机敏得意，回头一看，顿时僵住了。
整盘肉酱都泼在了魏恒那身干净讲究的浅蓝色袍服上，油腻腻地晕染开，惨不忍睹。魏恒难以置信地将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看向旁边一脸庆幸、笑都没来得及收住的人。
凤羽的笑容迅速从脸上消失，双唇微张，手足无措。此刻她多希望自己眼拙些，看不到魏恒眼中气愤的火苗……
魏家人也惊呆了，魏憬离得近，走过来唤：“阿恒……”
夏天｜衣衫薄，魏恒感觉身上热辣辣的，天知道他此刻多想将她赶出去！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事怪不得她躲得快，只能怪那婢女脚下不稳。偏偏凤羽在他的目光中也丝毫没察觉自己无辜受冤，他们从未这样长久地对视过，凤羽的神情渐渐变得惊惧。
魏恒一直以来的隐忍，到此时终于变成实实在在的火气直冲头顶，然而当他察觉到她眼中的害怕，那股火竟发不出来了。
凤羽怕得闭上了眼。再睁眼时，魏恒已经不在跟前了，她诧异地环顾，只见到他的背影，以及看热闹的宾客们迅速为他让出的一条道。
“他去干嘛？”她问。
秦锦薇答：“大概是回房沐浴更衣了吧。”
魏恒离开后，用奇怪眼神看凤羽的人更多了，凤羽在人多时本就不自在，这下更是不知所措，只能寻了借口离席。
她身边没有婢女，一个人缓缓走着，毫无目的，心事重重。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处僻静的园子停下来，坐在廊边的亭子里发呆。这里不知是哪，周围也没个可以问路的人，她叹息一声，捶了锤自己的脑袋。
下一刻，她的神情顿住了。
目光尽头，园子的另一边，远远的有一座院落。夏日里为了通风，屋舍窗户敞开着，窗前垂下的帘被微风吹起，忽隐忽现地露出屋内景象。
“……”好巧不巧，刚才被溅了一身油的人，眼下就在那屋子里沐浴。
凤羽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若一定要说，那大概就是：我从没这么恨过自己天生不凡的目力，真的、真的是太失礼了，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去看！！
“非礼勿视”她懂呀！圣贤书她也不是没在国子学的藏书阁里看过！可是她怎么觉得自己像被点穴了一样，根本移不开眼？！
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
连呼吸和心跳都快感觉不到。
她如同着了魔一般，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具绝对堪称“诱|人”的躯|体……
看不出，那么个端着架子的冷面郎君，脱了以后这么有看头。
完了，她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魏恒已开始穿衣，她才猛地惊醒，满脸通红、慌张地转过身。
我都干了什么呀！！！
可即便她拼命想要忘掉，方才那极具冲击的一幕依旧在眼前晃动，脸上火烧火燎的感觉也缓不过来，不仅如此，她感到自己全身都变热了，似乎有什么从未被唤醒过的东西，在身体中慢慢苏醒……
“云阳县主？”一个声音如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开，凤羽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对方吃惊地看着她，“县主？”
站在凤羽面前的，是个衣着清雅、气质出众的少女。此刻她正带着几分诧异、几分关心，试图再靠近些，想确认凤羽究竟怎么了。
凤羽下意识地想要推对方离开，免得她看到魏恒正穿衣的样子。可下一瞬她反应过来，这里离魏恒沐浴的屋舍甚远，寻常人是看不到那屋内景象的。
她这才镇定下来，打量对方。眼前的少女她没见过，一时也想不出哪个贵女的名字能与其对得上号。
那少女见她神情呆滞茫然，走近些问：“县主，你怎么了？是不是沐阳吓着你了？”
一听她报闺名，凤羽立刻明白了，她是太尉萧芦章的女儿萧沐阳。
凤羽尴尬地笑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啊。”
萧沐阳略带犹豫地低下头，仿佛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抬起头，“你……身上的伤可好了？”
听她这么问，凤羽才想起来，马车出事那日，萧沐阳也在那长长的车队中。
“好了呀。”凤羽冲她客气地一笑，“谢谢你关心。”
萧沐阳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凤羽，云阳县主竟然跟她说谢谢！还笑得这样客气！
凤羽又道：“那日你也受惊了吧？”
萧沐阳疑惑地盯着凤羽，不明白为何这位县主忽然变得好相处了。她努力定下神来，心想不论县主在闹哪一出，她既是来道歉的，就该有个道歉的样子才行。
凤羽听萧沐阳说完才明白，她是因为上次换马车的事心感不安，特意来致歉的。
“……那日县主来换马车时，若我没有跟着清清走，而是跟县主同车，说不定县主也不会……”
“不会什么？”凤羽打断她，“不会摔出去？那怎么可能？若是你也在马车上，受伤的就会是我们两个，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在车上比较好呢？”
“啊？”萧沐阳愣愣看着她。
“那马儿受惊，至今也不知是何缘故，”凤羽挑眉，“我一个人受伤，当然好过咱们两个都受伤，再说我这不是好了么。”
要是你也被拖在马车后面，非死即伤，可不会再来只妖替你“生还”了！
她看着萧沐阳复杂的神色，笑了一声：“傻丫头，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呀。”
魏恒收拾妥当走过来时，见凤羽和萧沐阳正坐在廊下聊天，看上去其乐融融的。
他有些意外，萧沐阳乃是德高望重的萧太尉之女，在京中素有才名，林歆总夸她品貌不凡，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怎么却能和公孙凤羽聊到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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