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言》胶水已经不粘啦

7、闷

　　从冰箱里拿出了三个鸡蛋，在碗边轻轻敲出裂缝。从筷子筒抽出了一双筷子，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带动着筷子将蛋液飞快地搅拌起来，从面粉袋中舀出两勺面粉，加入少许牛奶，将三者搅拌起来，过筛。保鲜层里取出来的黄瓜和胡萝卜切丁，再加入少许火腿和蛋液混合在一起。平底锅微微烧热，在地面刷上一层油，沿着锅的边缘将蛋液加入，用手腕的力量将锅摇晃，直到形成一个大概的圆形。待边缘微微开始焦黄的时候加入少许的盐，用锅铲掀起蛋饼的一个小角偷看另一面煎的情况，趁蛋饼不注意将它翻面，一段时间过后就可以出锅了。

　　秦晴撇去昨夜提前准备好的泡水黄豆表面浮起来的黄豆皮，滤去水分，将黄豆一股脑的倒进豆浆机里，水壶里的凉白开加到规定的位置，按下开关，机子开始发出“呜呜”的声音。

　　大小姐虽然羞的脸通红，奈何昨晚睡得确实太晚了，躺在床上竟然不知不觉的也睡着了。等她起来，走到客厅时，只见秦晴已经在玄关处换鞋准备出门了。

　　“你要去上班啦”大小姐想了想还是把话问出了口。
　　“嗯”
　　“那你一路小心。”
　　“好，我会的...谢谢你”秦晴回答的有些磕巴，对于大小姐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不知所措。没有来的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我...”

　　秦晴这时已经拉开门赶紧跑了出去，大小姐楞在原地甚至张开的嘴也忘了闭上。

　　“搞什么嘛，真是个怪人。”大小姐心想。

　　等大小姐梳洗准备完毕了，才发现今天起的比平时早，想要去睡回笼觉的话也不太可能，但是提前出门去上班也着实不是大小姐的风格。

　　她不禁想到自己昨天失败的煎鸡蛋经历，觉得有些懊恼，准备重整旗鼓再来一次！

　　等她走到饭桌前才发现秦晴留给她的早点。面前的蛋饼上用番茄酱花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旁边摆着一张便利贴：“冰箱里有新鲜的豆浆，是甜豆浆。拿出来之后放一下再喝，对身体好 ：）”

　　“把我当小孩子吗真是的。”这个笑脸也太丑了吧。

　　虽然如此，大小姐还是乖乖的听话把豆浆放到了常温再喝。

　　吃完饭的时间出门刚刚好，大小姐下楼拦了一辆车。
　　“世贸大厦，谢谢”

　　平白吃了别人一顿早饭，再加上昨晚的事，大小姐也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解锁手机，微信通讯录里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秦晴。

　　秦晴的头像是一片深蓝色的大海，海底的样子，除了蓝色什么也没有。朋友圈也是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什么也没有。大小姐撇了撇嘴，给她老早以前的歌曲分享点了个赞。

　　“余波荡漾？嗯...从来没听过的歌”大小姐想了想自己平时听的歌，不禁觉得两个人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吖。

　　“早饭很好吃，谢谢你【害羞】”
　　“没关系”
　　“是真的很好吃啦，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还是谢谢你”
　　这个聊天好难呀，大小姐直觉得心累
　　“我看到昨天剩的咖喱了，不好意思呀，我不知道你做了我的份【大哭】”
　　“没事的，是我不好，忘了问你”
　　“我今天会回来吃饭的（0.0)”
　　“好”

　　见大小姐没有再回复了，秦晴松了一口气，觉得这种社交对自己来说还是太难了。

　　手里的工作乏味到令人恶心，仿佛这些事物本身就在散发着腐烂的气味。空调机还在嗡嗡的不停转动着，好几十人的办公室里却没有感受到一丝凉意。文档上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周遭只有打字的啪嗒声。

　　秦晴借着买咖啡的理由，溜了出来。靠坐在咖啡店外桌的椅子上燃起了一支烟。

　　深深吸了一口，感觉浓郁的烟顺着喉咙再一点点进入肺，慢慢吐出来，最后又消散在空气里。
　　秦晴将剩下的烟按灭在面前姣好的金属烟灰缸里，黑褐色的灰烬四散开来，红色的火星一点点熄灭。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吸烟只吸头一口，一方面她不希望自己对香烟产生依赖性这实在是一个优点昂贵的爱好，另一方面秦晴也再找不到别的缓解方法。心中像是压了巨石，只有此时才能喘一口气。

　　在这座繁华城市的另一条大街上，大小姐站在茶水间里捧着一杯玫瑰花茶，静静地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在街道两侧奔波的人们陷入了沉默之中。

　　“接受家里的安排去相亲不好吗...”大小姐还在努力的说服着自己，随即又笑着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家里的人似乎是有意向大小姐施压，明明是一份闲职此时却也忙的团团转。对办公软件早已陌生的大小姐早就觉得头晕眼花，周遭的同事平时巴结的紧，今天倒是都成了哑巴，连一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

　　大小姐几乎是掐着表过的这一天，当时针划过12的那一下，大小姐就拎包起身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要去哪？”平时慈眉善目的主管此时也看起来分外的面目可憎。
　　“下班了，主管。”大小姐怯怯的答道。
　　“你看看周围，有人走了吗？！今天交给你的活你都做完了吗？什么都不会还这么好吃懒做，除了啃老我看你是一无所长。”

　　说完这些话，主管便踩着她的恨天高扬长而去。

　　大小姐只觉得脸上烫的难受，气的连反驳都忘了，只能愤愤的坐下，劈里啪啦的敲起了键盘发泄心中的不满。

　　等到大小姐把今天的会议内容勉强整理好了之后，才犹豫的站起身打卡下班，下楼招了一辆车。一天班上下来大小姐只觉得全身乏力，靠在座位上都要睡着过去，脑袋里嗡嗡的都是那些晦涩的专业名词和主管那双红色高跟鞋踏在地板的哒哒哒的声音。

　　等到了楼下，大小姐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刺目的写着的8：05更是让人烦躁不已。推开屋门，隐约听见厕所传来的洗漱的声音。大小姐愤愤的把鞋子在玄关蹬掉就一屁股坐到了门口小椅子上开始掉起了眼泪。

　　彼时，秦晴正在厕所洗着衣服。天气还没有开始真正的转凉，空气里的燥热把汗闷在身上，黏黏糊糊好不舒服。她听见了门开关的声音，却迟迟没听见大小姐的动静，觉得奇怪转而又觉得自己真是操心的命。

　　门口的小人的哭声终究还是盖过了流水声传到了秦晴的耳朵里。秦晴一开始听的不真切还以为是什么猫咪在叫，但又觉得不太像，关了水一听才发现是有人在哭，赶紧擦了手，从厕所走了出来。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此时也已经哭的坐到了地下。

　　“这人怎么和小孩似的，哭成这个样子”秦晴心里觉得好笑，却又生出了一股羡慕的情绪，嘴里酸酸的。

　　秦晴赶忙将抽纸给大小姐递了过去。大小姐已经哭的忘我，这鼻涕眼泪糊在一起的，已经看不出了平时的样子。秦晴怕她尬尴，就又躲到厕所去给大小姐准备了一条热毛巾。

　　秦晴将毛巾递给大小姐后就犹豫的转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已经准备好的食材。

　　旋动旋钮开火，从水池里拿出泡好的木耳，先行下到锅里盖上锅盖焖个两三分钟再舀出来。将油倒入锅中，顿时发出了劈里啪啦的还声音还不时有油花溅出来，把早已准备好的肉片下到锅里，等到肉片泛白再加入少许的盐和酱油，最后再把木耳加进去，添上三分之一碗的水，继续翻炒至肉片边缘开始有微微发焦的金黄色，就可以装盘了。往锅里添一点油，将斜刀片好的辣椒丝先加入锅里，翻炒到空气中已经开始有些许辣味的时候就可以把土豆丝加进去了，加盐和一嘬糖，当然醋也是必不可少的翻炒至土豆的两头已经出现了变色的迹象时就可以停下来了出锅了。

　　厨房那头的动静吸引了大小姐的注意力，她抽抽鼻子也终于站起身来，用热毛巾好好擦了把脸，偷偷探了头去厨房看看，只觉得此时的秦晴就像是一个魔法师锅铲就是她的法杖。她也终于想起来了今天约了秦晴一起吃晚饭的事情，恨不得直拍脑门，感叹自己这个脑子真的什么用都没有。

　　“开饭了”

　　等秦晴把最后的汤端上桌时，大小姐已经换好衣服收拾起了情绪，虽然还是嘟着着嘴，不过也比刚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大小姐坐在餐桌前愣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秦晴解释。

　　“你要吃多少饭？”
　　“啊....啊？啊？半碗就可以了”
　　秦晴吃饭的时候很安静，有时候你甚至可能意识不到她坐在那里。
　　“不好吃吗？”
　　“嗯？没有，不是，很好吃的。”

　　大小姐拨弄着眼前的这根土豆丝又有一会了，秦晴看她仿佛又是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才忍不住出声提醒，不然这饭菜都凉了。

　　“你一直在等我吗？”大小姐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但是我也才回来没多久。”
　　“下次我没回来你就发消息问我，或者你自己直接吃了也行”
　　“知道了。”

　　这人当真是个闷葫芦，大小姐觉得自己的表演还没开始就被人强行谢幕了。

　　未来的一个星期里，每天准时在五点半的时候，大小姐都能收到秦晴复制粘贴般的询问。“今天回来吃饭吗”

　　“这个人连加一个表情的都不会吗？”翻白眼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大小姐此时的心情。于是她故作冷淡的回了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