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异能 ...
-
入江寻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雪化掉后的水印，太阳的方向已经偏西，等待的青年抱着手机脚下落着几个烟头，听到脚步声后，蓝宝石般耀眼的眼眸往他这里望过去。此时的少年眼眶带着哭过后的泛红痕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是少见的狼狈。
雪花落在头顶然后融化消失不见，荼毘抖了抖手中的雨伞在他头顶撑开，身边的温暖气息让他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手指攥着青年的衣角，默不作声的被带领着往前。
两人顺着小路往回走，迎面而来的黑西装男人带着帽子，手中拿着白色的花束散发着栀子花的气味，与入江寻擦肩而过。
“今天还待在家里吗，还是等会儿直接去东京？”沙哑的声音带着烟味从头顶传出，身旁高大的身影低着头看着小朋友软紫色的短发，扯开周围沉默的气息，找了个话题。
“我不知道呀。”调子是带着娇气与细微的卡顿的，少年清了清喉咙才再次开口：“可能会留下来吧，这要看药……的时间。”
他的话中带着含糊不清的味道，荼毘没有追问，反而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他道：“说起来前几天收到了希望之峰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里面还夹着别的什么东西，你要去这所学校吗？”
“是的，我知道，”这个话题是他也感兴趣的，一双紫眸带着晦涩难懂的光芒抬头望着对方，嘴角的笑意却像是中午吃过的金平糖，周身的气息都是甜丝丝的：“我会去那里上学的，至于多出来的东西大概是一些学园祭的门票，等到了每年的九月，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
双眸突然睁大，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像是老旧的机械，耳边呼啸着的是汽车的轰鸣声与喇叭的吵闹声，刺眼的灯光从旁边打来，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站在马路中间，想要抬起脚步或是稍微转头都不允许，就像是只有他的世界被停止了一样。
他看着前方黑发青年的一脸不可置信。
“砰——”
呼啸而来的汽车打了个急转弯撞在了路边的栏杆上，周围的人停下脚步观望指点着，还有人拿出手机，或是和旁边的人议论。耳边吵吵嚷嚷的耳鸣声覆盖了所有声音，入江寻一双眼眸无神的望着把自己扑倒的青年，撞入对方深蓝色的瞳孔中，他似乎抓着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是自己却什么也听不到。
太过于痛苦的想要捂住耳朵，却像是灵魂出窍一般的看着自己露出冷漠的眼神，一把推开身上的人站起来，冷眼的看着他吐出了恶毒的话语：“你干什么要救我，自己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入江寻就连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精神失常的看着自己抬脚离开的步伐。
等一下呀，至少要道歉呀，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呀？
我叫你，等一下呀！
给我停下来呀，废物！
脚步一顿，眼神慢慢找到温度，声音逐渐清晰，一直以来施加在身上的桎梏消散，周围散去的人脚步声与红灯绿灯的交接声，自己的心跳声与脑海中异能充沛的绝望声。
一些东西冲破了束缚降临，眼眶的倒映中糊的又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身上刚沾染上的花香味散去，他终于明白这种不可控的事件原因。
看来今天就要起身前往东京了呢。
小朋友一脸像是吓坏了的表情，回过头去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抱着他的腰撞入怀里，等剧烈的心跳放缓，一切归于平静，呼吸间都是对方的气味，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又迅速补全，咬字带着慌张的调子闷闷道：
“你吓死我了。”
他的确是在恶人先告状，无法说明的原因与突然被种下的异能，精神系这种极少见玄而又玄的能力并不适合相告，这只会让现在的局势变得更为混乱。
那位施加异能力的人他也的确知道是谁，可是因为就是知道所以才不能轻举妄动，一切要等到另外一位准干部回来的时候才能下结论。
他无情的把面前的人置身于事件之外。
黑发的青年一双蓝眸幽幽，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怀里人的脑袋，伸手顺了顺紫毛，不再过问的安慰了一下，小朋友的眼睛放晴，身后花花朵朵开，一脸开心的宣布自己今天晚上就会出发前往东京。
“最好的情况是过段时间就能回来，如果是和准干部太宰先生一起回来的话，那么横滨就要乱起来了。”
少年抱着他的身子摇了摇：“所以平静的日子就快过去了啊，好麻烦，上班好累，想天天回家睡觉。”
一天横滨游至此结束。
东京的街道上经过一场雪的洗礼，四周的空气又降了几度，少年缩着脖子走在大街上，只露出几根手指用来手机打字。
太宰先生最近成为了通讯录里的常客，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似的发来意味不明的消息，入江寻品了品知道对方在提醒自己上班的重要，仔细思考了片刻还是给两位准干部都发去了提醒：
【入江寻：今天在港口墓地被北原先生攻击了。】
秒回居然不是一向神秘莫测的首领养子，他的那位上司带着简练的语气回了消息，一看就知道手机那头的人脸上的暴躁：
【chuya：港口？你回来了？】
然后接着，另一位也有了回复：
【太宰先生：入江怎么会去墓地呢。】
哎呀哎呀，两位准干部找重点的能力不相上下，该说不愧是搭档吗。不过中也先生再怎么不靠谱也有太宰先生在，已经提醒到这个份上了就要适可而止，再多说就会被森先生讨厌了呢。
【入江寻：我有东西丢在那里了，去拿一下。下次回去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自动忽略掉太宰治阴阳怪气的语气，着重关注的是自己这位非常重要的神明大人的看法，他打字都显得小心翼翼。对方似乎是见他的认错态度良好，也不再不依不饶，狠话倒是还要放的：
【chuya：下次记得，这次聚餐没你了。】
【入江寻：可惜了这次聚餐我没有空回来呢。】
【chuya：……给我等着。】
入江寻抬起头来，此时天边的月亮高挂于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源，身旁的高楼顶层似乎在发生什么争吵，伸出手来挡住射入紫眸里的温柔光线，喃喃道：“如果我回去的话，短时间内也无法跟您一起出来了呀……”
“真温柔呢，中也先生。”
今天的街道因为职业英雄的失职而起了事端，可能没想到这起有名的事故居然发生在他的周围，入江寻手机的界面是拨打救护车的电话，按着听筒的手迟迟未点下去，然后又放弃了的关灭屏幕，想要把手机放回口袋。
反正不管他的事。
楼顶上的吵闹声加重了，说起来这位无色之王还真是废物呢，被挑衅被追杀泄愤杀人，也许干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侵占了天上那位的身体了吧，再看看他做的其他这些事情，真是留给他一个烂摊子。
就连自我都没有的废物呢。
“小寻似乎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呢。”
抓着手机的手腕被人握住，抬眸撞入鸢色眼睛中，黑色风衣上的一模暗红格外突出，因为异能的消失而随着消失的一切在异能回归的时候又再次显现，比如说他逐渐消失的情绪，比如说面前的这位。
首领带着一贯的笑容，手上的力度却不容忽视，他说话的腔调是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的，或许是因为太熟悉对方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提醒他这件事。
这件大概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关于入江寻根本就没有同理心无法共情这种事。
他的行为方式来自兄长王马小吉，情感语气来自专属心理医生松田夜助，唯有一点的真心也只是对自己生命的毫不在意。
“真可悲呀。”
无论是前世那个作为老师存在的太宰首领，还是今生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准干部先生，都说过同样的话，他一眼看透少年的内心却很少轻举妄动，就算是难得的关心都能硬生生的以伤害他人的语气轻易说出。
屋顶传来打斗的声响，太宰治也不再讨论戳心的话题，而是指着楼上引诱道：“小寻想要参与进来吗，是拯救一个生命还是让他顺应历史死去？”
“十束先生活着能够带给我们什么好处吗？他的死亡更有价值吧，王权的覆灭可是从他开始的呀。”少年冷漠的调子带着机械的味道传出。
“那就不能如你所愿了，”太宰治眯着眼睛，周身的气质一下变得锋利，明明还是笑着却平添了上位者的压迫感，鸢眸像是能够看透人心：“从你没有选着去找我开始，这个世界的齿轮就已经发生了变动，你不可能再以先知的角度观测了。”
他腰往后弯了弯，摊着两只手道：“况且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世界是一样的呢，这里为什么不能是异世界呢？”
紫发少年一个人待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捂着脸轻笑着挑眉道：“归根究底您的筹码是什么呢，让我直接解决掉那个没有颜色的祸害，然后把无色的剑掌握在自己手中？”
年轻的首领面色古怪，高高早上的面容透露出一股莫名的让入江寻非常讨厌的情感，那双好看透彻的眼眸中是带着怜悯的，就像在看一个在深渊却不自知的孩子一样。
“你连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还算做一个人类吗，救人这种事居然需要我去再教你一遍了吗？”
紫发少年脸上的愤怒消散，笑意失去，脸上堆满了空白的表情，精神被一遍遍洗礼，一瞬间仿佛血液都是冷的，疼痛唤醒了他脑海里的作为人类的良知，他抱着头，喃喃的声音像是在与自己确认，又像是在崩溃的绝望着：
“知道了，知道了，我当然是人类呀。”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异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