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实验 ...
-
这个国家最为让人头疼的，就是关于那些楼房与楼房之见，高楼与旧社之间的狭隘小道。有的时候只能一个人通过、有的时候就连导航都无法涉及，错综复杂又四通八达，以至于所有的罪恶都隐藏在其中。
在这条无人涉及的窄巷子里，一名穿着白色军装的少年双手被按在后面，嘴被一只手捂住，军帽甩在地上。他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左右晃着脑袋，把他束缚住的男人低下头，他用余光瞄到了对方不经意间垂下的淡蓝色发丝，无声的裂开嘴角。
“别动。”
入江寻点头，整个身体坚硬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那人见状把捂住他嘴的手拿开，少年的眼眸弯弯，露出一个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容，只听那调子微微带着点嘲讽的味道：
“转弧。”
—
实验室的空气一般都带着点不自然的机械味，或者是只有医院才有的药水味，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有的味道。
千寻被人拉着后领粗暴的往前方拖拽着，他望着顶上特殊材质的天花板与淡黄色的灯光，还有无时无刻不开启的闪烁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被人暴力的甩入玻璃隔间内。
“轻一点哪，那可是重要的实验对象。”
医生带着他标准的圆形眼镜，双手竖起往前推了推抱怨着道。随后他矮胖的身躯动了动，指玻璃房解释：“这几个可都是预备完全品，和那些残次品可不同，要小心点轻拿轻放。”
他像是评价商品一样说着残酷的话，身旁穿着特质衣服的实验员在一旁点头哈腰的表示知道了，几人转了一圈便关上了存放区的大门。
被随意丢弃的小孩子瘫在地上眼神涣散，集中精力只能听到周围的声音：他左边的男孩子正在一旁呕吐，而右边的女孩子玩着手中的玻璃制品，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响声。
闭着眼在脑海里想到的，都是他的兄长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的画面，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淹没了他整个人，脑袋不假思索的命令身体去执行一换一的任务。
他当时到底再想些什么呢，又哪来的勇气去走出来面对的呢？
——“千寻就是个小孩子嘛，我是哥哥，出了什么事只需要躲在我身后就行了。”
——“我们的千寻，只需要幸福就好了。”
我的兄长，如此优秀又完美的兄长，怎么可能死在这这种地方！
男孩子把弯曲的双腿抱在怀里，一只手捂住脸，终于崩溃的痛哭着。
但是啊，但是好可怕呀，真是太可怕了哥哥，有没有人能够救救我……
玻璃房被人从外界打开，两只手臂被抓起，身体被抱起向前走去，被放在实验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上面巨大的灯光与各式各样的仪器，手脚被金属绑在床上，脑袋上被迫带上了笨重的仪器，一根根线从仪器上垂落到地上，连接在实验员手中的显示屏上。
然后是开启电压。
就像是灵魂从身体中跑出来，他听到了自己的惨叫声。
谁都好，谁都好，救救我呀……
“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一次实验结束以后，坐在地上的千寻听到让人千刀万剐的声音，仇恨的目光直直的刺向对方。
医生像是没看到般的自顾自开始科普：“真是没想到呢，你的异能，”他笑着从怀里拿平板，上面播报的是最新的新闻介绍，“王马财团的董事痛失次子。”
小孩子撑着一口气用手拐强行匍匐着前进，不相信似的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像是要把这机械盯出一个洞。他启蒙的早，虽然字还认不全，但也不妨碍了解文章的内容。
“你的哥哥，你的家人，全都把你抛弃了，你还要做什么无味的挣扎呢？”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哥哥，妈妈……
看着医生扬长而去，他握紧拳头猛烈的敲击着面前的玻璃，等到自己的双手被鲜血浇灌，又开始用指甲在上面划出刺耳的痕迹。身体里疯狂的基因被启动，叫嚷的冲破桎梏，就在下一秒——
“喂，我们有个计划，一起逃出去吧。”
左边的男孩子扒着面前材质未知的墙壁，把他的全部精力都吸引过去。
千寻转头，第一次去认识自己在旁边已经待了一段时间的“舍友”。他浓重的黑眼圈给人极深的印象，淡紫色的短发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接触电击疗法而微微翘起。见到他终于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才缓缓道来自己与其他同伴的计划。
“可是这里有监控与监听装置，你们的计划早就暴露在他们面前了。”
千寻一下指明了重点。
“不要小看我们的个性啊！”对方解释，“所以来吗？”
“你想要在无边的痛苦之中，还是想要抓住那可能到来的光明？”
我已经一无所有。
“当然。”男孩子眼眸一弯，露出一个病态般的笑容，“请务必带上我，我会提供帮助的。”
几个小孩子凑在一起完善着自己的逃跑计划，或许是因为终于能够有希望摆脱那无望的命运，几个人的精神都变得好了很多，这几天的实验又加重了，医生却特地来表扬了一下他们积极的态度。
真是讽刺。
“这是一所学院，我们逃出去以后，请各位各凭本事吧。”在场稍大点的孩子担任着领头羊的作用，他大概认为自己的胜算是最大的，所以可以在危机时刻毫不犹豫的抛弃掉战友。小一点的孩子开始不知所措的害怕，身体颤抖着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其他人的离开。
无论如何他们到底是成功的迈出了重要发一步，能够逃出来在千寻看来就已经非常优秀了。
小孩子穿着实验室的白色服装在街上奔跑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几位大人在街上一抱，便失去了知觉。
或许是看他因为跑步而显得脏兮兮的衣服不像是有父母的，这些专门做人贩子生意的敌人们只是一个念头，便把他牢牢的抓在手心。
而作为当时人自己呢，千寻显得异常冷漠，在被迷晕的那一刻，只是感慨着自己的不幸。
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索然无味，没有什么追求也没有强烈的欲望，就连想要逃出来的思想只不过是依托于别人的邀请。
没有人在意的人生，本来就是虚无空洞的。
他对“活下去”这个词感到疑惑。
“喂喂！死了吗？”
有声音在耳边传来，肩膀被人抓住，身体距离的前后摇晃着不舒服的感觉袭来，他猛的睁开双眸，对上一双闪着晦暗不明光线的赤瞳。
幽闭黑暗的环境与血液的腥味交融，满身鲜血的“英雄”与看似毫无存在感弱小的孩童。
等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透过简陋房屋的缝隙所撒入的月光散发着圣洁的气息，而屋内却污秽至极。千寻在晕倒之前最后一眼所见的绑架犯已经没有完整的形状，鲜血似乎是从体内爆裂开来，喷溅式的在墙壁上画出他看不懂的图画。
面前的少年似乎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以后立马扯出笑容来，不常笑的脸显得非常僵硬——他在等待着什么。
很显然小孩子并不太捧场。
他没有发出尖叫也没有情绪失控，眼眶中没有恐惧，只是静静地起身蹲在一个地方干呕着。是个人都不会喜欢这种夹杂着腥臭味的空气，千寻做着自认为是正常人的反应，而一旁的少年却是愣住了。
“你真是，”他开口，吐出的冷气结成雾，千寻抖了一下，“真是好玩。”
他把双手上的鲜血在衣服上随意的磨蹭了一下，站直了身体扭动着脖子，伸出手来又缩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抓住小孩子从上到下仔细的观察着。
此时的千寻身上白色的实验服已经被蹭的像是个颜料盘，脸上带着污渍与不小心溅到的血点。带着亮度的紫眸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未长开的脸上是只有孩童才有的残酷天真。
志村转弧笑了一下，赤瞳微闪，抓住了千寻的手臂。小孩子低下头，忍住因为条件反射而颤抖的身躯。
“我带你走吧。”
千寻的表情维持着醒来时的懵懂无害，就像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动物，被野兽抓住以后就连反抗都不能的拖着往外走，他踉跄着向前，抬头望了一下惨淡的月光。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他摸了摸手臂，上面有一块明显比其他地方要硬。不过怎么想这次行动都是被放水了的吧——毕竟定位器一直埋在身上呀。
已是深夜，小孩子阖着眼，凭借着对方的方向踉跄着向前走去。周围的气味变得寡淡，血腥味逐渐消散，寂静的空间中只能听到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千寻在此刻还是未激发出恐惧的情绪，光凭着听觉放大了人的感官，可他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就连脑袋都因为困倦而往下点着头，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等他腿都走酸了，终于到了目的地停下来，听着那名少年用低沉的声音叫着“老师、医生”的时候，他才终是把眼皮抬了抬，头脑昏昏沉沉，一双紫眸微眯着望向前方。
医生还是带着他标准性的圆框眼镜，他双手合着身后如同地狱般黑暗。
“最后一个，回收完毕。”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实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