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事情发生当天，泳池就停用了。”韩忻尔像是能看出程方伊在想什么似的。
程方伊点点头，“触电……”
“导致程方颖同学触电的原因归咎于外电介入。”韩忻尔进一步解释。
说着，韩忻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程方伊跟随自己到游泳池一角。
这三个月来程方伊一直在研究各种泳池漏电事故的原因，所以也认识了不少与泳池有关的设施。韩忻尔领自己去看的东西，程方伊一眼就认出那是壁挂式水泵。
韩忻尔回过头，指了指水泵，“这个水泵在程方颖同学触电前一天刚刚进行过维修保养，并且水泵本身也做了多重防触电的专业设计。从概率上讲，因为水泵故障而触电的概率微乎其微。并且事故发生当天的水泵系统检测报告也显示水泵系统运行状态良好，不存在漏电的情况。”
韩忻尔接着指了指泳池底部镶嵌的水底灯，“水底灯采用24V直流电，即便漏电也不会对人体产生严重影响，更不会达到致死的程度。当然，根据当天的检测报告显示，水底灯并不存在漏电情况。”
“所以导致方颖触电的原因只可能是那根意外掉入泳池的电线。”程方伊看过警方的报告，对他们这一套逻辑推理早已有数。
韩忻尔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程方伊：“所以罪魁祸首还是那辆货车。”
韩忻尔：“可以这么说。它运载的货物远远超出了法律允许的限高高度，所以才会在行驶过程中刮断学校外紧挨学校的一根电线。非常遗憾的是泳池就位于这根电线可以垂落的范围内。以至于最终……导致了这场事故。”
程方伊有些低落，“可以让我一个人在这待会儿么？”
韩忻尔点点头，静悄悄走出泳池门外。本就空荡荡的泳池变得愈发寂寥。
程方伊在岸边席地而坐，从背包里拿出早先准备好的手持探照灯。
打开开关，探照灯发出一束圆圆的光线。因为电充得很满的缘故，这束光线算是这只探照灯自出厂以来发出的最亮眼的光线了。
可惜，因为有泳池照明灯的关系，它根本用不上。同样用不上的还有自己这三个月来对泳池漏电事故的所有钻研，因为一切都太明显是因为那根断掉的电线了。
程方伊漫无目的地摆弄了两下探照灯，最终那探照灯还是被关掉放在了一边。
上一次用这探照灯还是方颖中考过后的那个暑假。方颖被同学约去露营，程方伊觉得有趣便一起跟着去了。本以为大家会拿这探照灯去寻觅一些山间小路探探险什么的，但其实到最后这探照灯只是用来给大家打扑克照明用了……
虽然人生就是各种意外堆叠起来的一段经历而已，但为什么非要让有些人在最美好最该绽放的年纪因为意外而死掉呢？
“方颖！”程方伊仰起头喊出了声，“你要是还活着……”哽咽突然降临，程方伊低下头，声音弱了很多，“就好了……我发誓，我再也不跟你抢电视了。我会给你买一冰箱的你最爱的吸吸冰。你想去的南极我现在就陪你去。我也不会再说半句你爱豆的坏话，哪怕只是玩笑。那台新出的电钢琴我也会买给你，不过就是每天多打两小时工就能分期买下来的东西么，干嘛要等到你考上大学。干嘛要等啊！我们好笨！我们太愚蠢了！为什么总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做什么事。人生是有意外的啊！意外从来就不给我们时间……”说着说着程方伊喉咙酸楚得厉害，怕自己在别人地盘上失态痛哭，程方伊忙打开背包找纸巾，想先把脸上已有的泪痕擦擦干净。
然而，找到纸巾回身的刹那，程方伊却不小心碰到了放在身旁的探照灯。探照灯滚了几下，最后直接掉进了泳池里。
那一声探照灯砸到塑料布上的闷响不算特别大声，程方伊下意识觉得探照灯应该还没摔坏，所以想都没想就纵身一跃跳进了游泳池去拿探照灯。
拾起被灰尘裹满的探照灯，程方伊想回到岸上。一抬头，发现前后两个上岸的梯子都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索性，就直接撑着游泳池边爬上去好了。
程方伊随即踮起脚尖先把探照灯放到岸上，而后两手一撑，借力一提，就在要成功的前一刻，程方伊忽然觉得手上的力气即将耗尽。
眼看失败在即，程方伊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眼之间，程方伊已经被人架着胳膊抱上了岸。
“可以了可以了！我自己可以了！”踩上岸边地砖的那一瞬间，程方伊也不知怎么地，一阵莫名其妙的羞涩感奔涌而来，着急忙慌地就从韩忻尔怀里挣脱开了。
“你怎么回来了？”程方伊开始没话找话。
韩忻尔没接程方伊的话，问道，“怎么还能让自己跌里头去了？”
程方伊：“不是啦！我是去捡探照灯了。”
韩忻尔看了看摆在岸边的探照灯，“原来是它掉里头的声音。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在这儿偷你们东西？”程方伊以为韩忻尔话里的意思是自己会趁着她不在，给泳池搞破坏。
韩忻尔：“我说的是你出什么事。”
程方伊顿时又泛起怪怪的感觉，吞吞吐吐道，“我，我，我一有手有脚有脑子的大活人能出什么事？”
韩忻尔：“有手有脚有脑子但没长眼睛。”
程方伊：“屁嘞。你没看到我脸上这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吗？”
韩忻尔：“看到了。但好像没什么用。毕竟都看不到一个偌大的篮球~”
程方伊急了，“那是因为你恐吓我，说要送我去教务处！”
韩忻尔：“去教务处就算恐吓？”
程方伊抿了下嘴，一把抓起探照灯放进了背包里，气呼呼的，“我看完了。我要回家了。”
韩忻尔：“你就这么回去？”
程方伊：“不然呢？我还能怎么回去。”
韩忻尔：“先跟我去趟办公室吧。”
程方伊：“啊？干嘛……”
韩忻尔无奈地拿出手机给程方伊拍了张全身照，而后手机递给程方伊，“喏，自己看吧。”
程方伊接过手机，顿时尴尬，怎么跟去挖煤了似的。脸上、头发上还有衣服裤子上都沾了好多灰，更倒霉的是，上衣的肩膀处还开了线，一条硕大的口子咧在那里。
“看到了？”韩忻尔问。
“嗯……”程方伊抿紧嘴巴点头。
韩忻尔：“去办公室换件衣服再走吧。”
程方伊：“喔……那多谢了……”
两人走到半路，韩忻尔回过头，“让你去我办公室，不算恐吓你吧？”
程方伊尴尬苦笑，“不算，不算不算。”
两人一起走进韩忻尔办公室，韩忻尔关上门反锁了一道，以防有人不敲门直接进来撞见程方伊换衣服。
早在隔壁办公室偷偷观察韩忻尔和程方伊的韩明伟一听见门上锁的声音，便蹑手蹑脚地摸了出来。在韩忻尔办公室门口一站，韩明伟竟然还拿出了偷听神器——医用听诊器一枚。
“韩家家族的任何一个秘密都不能落下。”韩明伟暗想。握着听诊器，这个男人嘴角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屋里，韩忻尔径直走向衣柜，问道，“身高体重？”
“身高一……”程方伊刚想说又咽了回去，“这个……好像属于个人隐私吧……”
韩忻尔：“那~尺码？”
程方伊发现办公室里还有扇关着的门，估摸着应该是洗手间，“衣服先不用了，你借我用一下洗手间，我擦擦身上的灰就好了。”
“请便。”韩忻尔说完仍旧打开了衣柜。一摞还没拆包装袋的衬衫整齐地垒在其中一个格子里，韩忻尔挑出其中一件放在办公桌上。
过了一会儿，程方伊从洗手间出来。灰擦得七七八八了，只脸上和头发上还沾着一丢丢没完全擦干的水渍。
韩忻尔拿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谢谢。”程方伊意识到大概自己没把脸擦干，取了一张纸匆匆忙忙地抹着脸。
“这儿也有。”韩忻尔指了指程方伊左额。
程方伊忙跟着擦了擦左额。
“往下一点，靠近耳朵也有。”韩忻尔继续“指导”。
“哦！好！”程方伊忙往下挪了挪。
然而程方伊并没有擦到正确的位置。
韩忻尔：“过了。稍微往上两厘米左右。”
程方伊：“……额……两厘米？”
韩忻尔索性拿起一张纸，亲自给程方伊擦了起来。擦了一会，韩忻尔才发觉程方伊不太对劲。停下一看，这家伙僵硬地站着，脸出奇地红。
“你发烧了？”韩忻尔问。
“没有！哪……哪有。”程方伊否认，小声道，“就洗把脸还能发烧么……”
“可是……”韩忻尔不信人没发烧脸还能那么红。
“我自己来啦……”程方伊把韩忻尔手里的没用过的纸巾全部拿了过去。
韩忻尔猛然明白了什么，立刻收起手里的纸团，“……衣服放在桌上了……你自己换吧。如果不合适，衣柜里还有其他的。”一边说着韩忻尔很快就撤离到了离办公桌最远的门边，刻意背对程方伊而站。
程方伊：“衣服就不用啦。”
韩忻尔：“没关系。要不我出去等你好了。”
程方伊赶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不用出去。都是女的，有什么好回避的。”
韩忻尔摇摇头，还是开门走了出去。
开门的刹那，外面好像有什么异样的响动，不过打开门外面什么都没有。韩忻尔也就忽略了这件事。只一个人静静地守在门口，似乎有什么心事。
程方伊在里面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把衣服换上了。毕竟韩忻尔也是一番好意，而且穿着裂开口的衣服回去，奶奶恐怕又会担心这担心那。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