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当丫鬟的那些年[快穿]》夜听春雨

4、当我成为紫鹃

　　为了自己，为了黛玉，紫鹃都觉得，自己一定要将这个丫鬟当好。不但要照顾好黛玉的饮食起居，还要为她的将来考虑。这是为了她，更是为了自己。为了，终于有一日，能恢复记忆，能回家。

　　现在说那些是扯远了，但说眼前，紫鹃听了黛玉的话，看着她充满信赖的双眼，一下子，竟然怔住了。

　　是啊，自己说起来头头是道，可是，究竟能有什么法子，才能从贾琏手中，将林家的财产拿回来呢？

　　她哑口无言，与黛玉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雪雁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朱漆描金的托盘。淡淡的甜香气息，从托盘里面的小碗中散发出来。“姑娘，燕窝粥炖好了。”

　　微不可查的，黛玉与紫鹃同时松了一口气。

　　紫鹃站起身来，从雪雁端着的托盘上取下燕窝粥来，送到黛玉面前：“姑娘先吃粥吧，别的事情，以后再慢慢商议。”

　　黛玉点点头，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起粥来。雪雁好奇的看着她们：“紫鹃姐姐说什么呢？商议什么事？”

　　紫鹃与黛玉两个人对视一眼，便由紫鹃开口道：“没什么，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不要紧的。”

　　倒不是不信任雪雁，只是现在这件事她们也还没有个确定的主意。多一个人知道，无非是多一个人忧心罢了。再者，雪雁到底年纪小，怕万一被人哄了说了出去，倒是麻烦了。

　　这些天紫鹃不舒服，都是雪雁在黛玉跟前伺候着，十分疲累。于是等吃了粥之后，黛玉便叫她回房去歇息，自己则与紫鹃一起，走到甲板上，看向远处。

　　紫鹃取了一件银白色的白狐皮披风，替黛玉披在肩上，而后，凝目看了出去。

　　正值黄昏时分，天际的夕阳落下去了半边，将晚霞染得橙红一片。几只归鸟呀呀鸣叫着，投向了河边的暗色树林。

　　黛玉道：“你瞧，就连鸟儿，都有一个家呢。只有我，是无家可归的。”

　　紫鹃知道她的性子，最是多愁善感的。对花落泪，对月叹息，都是常有的事了。于是说道：“家会有的，纵使现在没有，将来也一定会有。”

　　黛玉微微一笑：“借你吉言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悠扬的丝竹声，从前方船上传了过来。那是贾琏乘坐的船只，他从扬州雇了几个歌姬，一路相随相伴，整日玩乐不休。约莫到了京城，就会让她们回去。他是绝对不敢带着歌姬回家的，家里现放着一只母老虎呢！

　　黛玉听到这声音，敛了笑意，蹙起了眉头来。爹爹才去世多久？贾琏他便如此放浪，可有半点将林家放在眼里？再联想起贾家其他的人，她愈发觉得，紫鹃说的话，是对的。

　　前后两艘船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贾琏乘坐的那艘船，明显吃水更深一些。

　　看着前方船身下方滚滚的雪白波浪，黛玉仿佛自语一般，低声说道：“我们林家的财物，都在那艘船上呢……”

　　她的声音虽低，旁边站着的紫鹃却还是听到了。默然半晌，她开口道：“是啊，都在那里呢……会拿回来的，一定能想到法子的……”

　　黛玉在船头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被紫鹃劝回了船舱里。夜色渐浓，风夹裹着水汽，吹得人遍体生寒，实在不敢叫黛玉多待。

　　两个人刚进去，晚餐就被一个粗使婆子送了来。紫鹃打开那黑漆雕花的食盒，将饭菜一样一样的端出来。因是晚餐，并不算丰盛。一盘子清炒莲白，一盘子樱桃肉，一碟糖醋萝卜，还有一碗虾丸白菜汤，并一大碗香喷喷碧粳米饭。

　　紫鹃将菜肴摆开，又给黛玉盛了一小碗饭，道：“姑娘且吃些吧，到底是在船上，还是有些简素了。”

　　黛玉拿起象牙雕的筷子，道：“简素些好，那些浓油赤酱的，看着就没胃口。——你也吃些吧，省得回房去吃冷的。这么些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紫鹃略一沉吟，便点头答应了。当即回房去取了自己的碗筷调羹来，与黛玉一起用餐。别说，这厨子的手艺还挺不错的。樱桃肉口感鲜甜香滑，糖醋萝卜酸甜爽口。就着几样菜肴，她吃了满满两碗饭下肚。

　　吃完晚饭，两个人又出去走了一圈消食，回房后黛玉又看了一会儿书，这才洗漱了歇息。紫鹃服侍着黛玉躺到床上，伸手替她掖了掖青缎的被子，这才要动身离开。这时，黛玉却伸出手来，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露出一点笑意来：“紫鹃，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紫鹃的眼神瞬间温柔起来，回握住黛玉的手，轻声道：“能遇上姑娘，我也觉得很好。”

　　等到黛玉闭上了眼睛，值夜的雪雁也打着呵欠过来了，紫鹃这才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白天已经睡了很久，现在哪怕已经夜深，她也丝毫没有睡意。她坐在油灯底下，手撑着下颌，看向窗户之外。船儿已经停泊，船夫也是要睡觉的。

　　河岸上郁郁葱葱长满了野草，水汽夹杂着草木清香，被沁凉的夜风一阵阵的吹进来。橙黄色的灯光映照着她优美的轮廓，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古画一般，意境悠长。

　　自己这也算是，两世为人了吧？前世的记忆虽然已经不再记得，那仍可以从脑海里寻出那些高楼大厦，汽车轰鸣的画面。那个时代，该没有这样清新自然的空气了吧？

　　这样想来，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说起来，从前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中，主角多多少少都会有个金手指的。随身系统就有好多种，异能也不少。空间这种好东西，更是泛滥成灾了。没道理现在换了自己，老天就什么都不给吧？

　　如果自己有个随身空间在，就不必烦恼林家的财物该怎么拿回来了吧？随身空间，随身空间……一般都是怎么进去的来着？自动就会跟主人起感应？身上某个地方长了相关的印记？还是，玉佩戒指镯子什么的？

　　首饰这些东西……紫鹃将原身的首饰盒打开，一样样的仔细查看。除了金簪子金耳环等金饰和一些银饰之外，还有寥寥几样玉饰。数量虽然不多，但是都还挺精致，可见她在黛玉身边，日子是过得很不错的。记忆里，这些首饰，大多都是黛玉给的。她一件件的握在手里感觉，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总不能放了鲜血出来，一件件的往上抹吧？——最后如果还是不能发现什么的话，恐怕也只能这样试试了。反正，女孩子每个月都要流挺多血出来。估摸着，就算放一些出来，也是没事的……

　　放下首饰盒，她又解开衣带，在自己身上查看起来。仿佛那些印记什么的，一般都是长在手上？
　　她将自己的两只手连同手腕手臂一起翻来覆去的细看，看到的都只是光洁的肌肤，连颗痣都没有，更别提偌大的胎记了。

　　……怎么办，难道自己估计错了？自己就是个什么金手指都没有的穿越小可怜？

　　她呆坐了一阵子之后，又不甘心的在身上翻来覆去的细细查看。最后，借助镜子，她终于发现在自己的腰部后方，比较靠右侧一点的地方，有一个淡淡的桃红色圆形印记。比起肌肤的颜色来，也差不了什么。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个印记……是普通的胎记呢，还是随身空间的载体？她紧张得心脏砰砰乱跳，伸出手指，轻轻的按在了印记之上，心里默念着，如果有空间的话，请让我进去……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了上来，她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花。再能看清楚周围环境的时候，人已经不在船舱里了。

　　果然，自己有一个神奇的随身空间！

　　只可惜，这个空间，比起自己从前在小说里看到的那些，要逊色太多了。强烈的惊喜过后，就是一点儿淡淡的遗憾。

　　这个空间大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实在是不算大。什么灵泉草木异兽之类的存在，更是完全没有影子。上下周围，就是灰色的浓雾，像是有实质一般，笼罩着整个空间。紫鹃冷眼瞧着，竟有些像是传说里描述的“混沌未开”的那种景象。

　　她低下头看，脚底下踩着的也是那种灰色浓雾。果然，它是一种实质存在的东西，并非真正的雾气。

　　这……也就是可以拿来放东西了。人想要在里面生活的话，只怕会觉得十分憋闷，待不长久。

　　约莫待在空间里需要一定的精神力量，紫鹃稍稍在里面待久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得人十分疲倦。于是，她再次将手指按在腰部的胎记上，默念着想要出去。然后，眼前一花，人已经再次回到了船舱之中。

　　远远的，河岸上有嘹亮的鸡鸣声传来。不知不觉中，天竟然已经快要亮了。紫鹃打了个呵欠，决定先睡一觉再说。现在对于林家财产的事，已经不必太过担心了。她悬着的心，也就安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