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故宫 ...
-
“乾乾，等一下，你背上什么东西！”晴明在背后追着我。
我回头：“什么什么东西？”
“喏。”晴明在我背上一划拉，递过来一样东西，是张N次贴，上书一个大大的“槑”字。
“什么东西？”顾北雅负责锁门，所以比我们慢一点，不过他腿长，两步就赶上来了。
“mei，槑。”晴明一本正经。
我曾经也这样一本正经的跟他讨论过“SB”的问题——
晴明：“乾乾，‘SB’是什么英文单词的缩写？”
“傻B。”我摸着下巴两眼望天，又补充道：“骚包。”
晴明：……
我：“晴明，听我说，咱别的可以不知道，骂人的话不能不知道。不是让你去骂人，而是别让人骂了还以为别人在夸你。”
晴明转身头也不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用说，肯定是祝梁这小丫干的好事！她今儿说我发呆说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祝梁：“乾乾，你怎么又发呆？”
我：“啊，有吗？”
祝梁：“怎么没有！”
我：“那也不是‘又’吧……”
祝梁：“怎么不是！”
……
发呆？万分痛苦内心凶恶的做寒假作业的时候咬咬铅笔头不算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吧？
可为啥祝梁、晴明和北雅看我的眼神都忧心忡忡捏？我又不是得了绝症。
我们在楼下和祝梁道别，然后就上楼到我家去吃饭。
奶奶做了可乐鸡翅，我在门外就闻到香味，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一进门，系着围裙的奶奶回头：“呀，小明来了，快来尝尝奶奶做的鸡翅味道对不对。”
晴明应声进了厨房，北雅甩着长手长脚往客厅走去，只剩下我留在原地，眼珠子转了两圈，叫了出来：“奶奶，我也要尝！”
奶奶从锅里捞了一块鸡翅出来，还小心的吹了吹才喂给晴明：“小心烫！”好像那才是她的亲孙子，把我这个货真价实的晾在一边，太偏心了！
我愤愤不已，重复：“奶奶，我也要尝！”
晴明转向我，说：“要不乾乾你来尝？
”
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说：“算了吧……”语气悻悻，好像沉冤未雪的窦娥。苍天啊！给我点雪花吧！仿佛感应到我的怨念，真的下雪了，不过现在寒冬腊月时节，下雪也很正常……
北雅在客厅远距离心电感应：你那是酸！
奶奶笑眯眯，满是皱纹的眼睛在老花镜背后闪烁着光彩：“乾乾，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吃啊！”
结果到了饭桌上，奶奶却一个劲儿给晴明碗里夹菜：“小明啊，你不是说喜欢奶奶做的菜吗？那你就多吃点儿啊！今儿就紧着你吃，别客气！”
我赶紧扒拉了两个鸡翅到碗里存着，免得一会儿就没了——全都到晴明碗去了。
奶奶的筷子抽在我的手背上：“乾乾你使筷子怎么还怪模怪样的？”
这句话的潜台词其实是：真不懂事！好吃的应该紧着客人吃才对！
晴明，汝真祸害也！原本属于我的宠爱都被你夺走了，嫉妒，红果果的嫉妒！
“嗯哼！”北雅一声干咳打断我的腹诽。
“小明啊，你来了这么久都去哪里玩过啊？”爷爷突然散发出无限愤怒的气场，激得我浑身一抖，没来由的觉得有危险。
晴明老老实实的回答：“好像没有。”
果然，他一句话就招致六道伽马刀一样的目光扫到了我身上。
姑姑打头阵：“故宫、景山、北海公园、什刹海、圆明园、颐和园、香山……都没去过？”
晴明呆呆的点点头。
奶奶也纵马搏杀：“哎哟，你来北京不就是来玩的吗？怎么哪儿都没去呀？是不是找不到路，一个人不好玩啊？”
战火终于蔓延到了我身上，像朱雀的神火一样熊熊燃烧呀熊熊燃烧。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见过朱雀放火？说起来我见到她的真身也只有故宫的那一次而已。啊，对了，故宫！晴明去过故宫的！
爷爷负责收官，总结我的罪行：“乾乾，你也太不懂事了！放着这么一个国际友人在家里不管，天天自己跑出去玩，人家难得来这么一趟就是为了参观我们家的吗？一点儿主人翁意识也没有！”
字字铿锵有力，压得我抬不起头来。
姑姑适时的抛出一沓子各大景点门票：“我把票都给你买好了，乾乾、北雅你们负责招待好小明，让他玩尽兴！”
我满脸黑线的翻了翻那些门票，心想这么多，还不得把腿给跑断啊！我把故宫的三张抽出来还给姑姑：“晴明去过故宫了。”能少跑一个点儿就少一个吧！
姑姑显然不信我，转头去看晴明。
晴明，看着我的眼睛。你确实去过故宫了，你连“游人止步”的未开放区都去过了！
晴明成功的被我催眠，点了点头。
姑姑于是有些悻然的伸手准备把门票拿回去：“哎，你怎么不早说！那这些门票怎么办？不是浪费么……”
我眼明手快的抢在顾北雅之前把最后一块鸡翅夹起来放进碗里：“不浪费啊，您把它还给哥哥不就行了么？”反正她肯定都是从我那个在旅行社工作的哥哥那儿拿到的票，人家那么大的旅行社要处理这三张多出来的票还不容易？
晴明却突然出声：“姑姑，这票还是给我们吧。”
干嘛？我扭头向晴明。
一直埋头苦吃保持沉默的北雅也悠悠开腔：“退来退去的挺麻烦的，我们再去一次也挺好。”
晴明十分默契的附和：“是呀！”
姑姑笑眯眯：“真懂事！”
意思就是说我不懂事咯？得，这下就我一个人不懂事了。
不过在场的各位貌似也没谁觉得我这么个小孩儿能有多懂事吧？虽然他们口口声声的说我“不懂事”。
刀子似的风飕飕的往脸上扑，痛得我直掉眼泪。
从早晨开始，就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我的心中激荡。虽然我很想将之理解为我对这个地方有感应，是穿越时空的前兆，但是，我觉得更贴切的说法是：我的大脑好像一台电脑，按下了“搜索”之后，一直在飞速的运转着。可是究竟在搜索些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搜索呢？我一概不知，真苦恼。真怀疑这大脑现在还是不是我的了？怎么一点儿不受控制了呢？
我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当下。
晴明和北雅这俩人不晓得在干嘛，一直在太和殿附近转来转去窃窃私语。我站在一边，俨然已经成为路人甲。
真无趣呀，我沿着长条状的地砖学兔子跳。由于年久失修，广场上的绝大多数地砖都风化严重，残破不堪，有的地方还生出了茁壮的草苗。我一边小步的跳着，一边数数，就像小时候玩跳格子那样：一，二，三，四，哎哟！
我脚崴了……
“乾乾，你怎么了？”最先跑过来的居然不是晴明和北雅，而是青龙她哥，叫什么来着？哦，朱明。
“哎呀，怎么是你！好巧啊！”虽然对这个朱明没什么好印象，但是我绝不是会对别人抱有成见的人呐！
“是啊，真巧。”朱明伸出他的长手把我拉了起来。可惜我的腿竟然是软的，然后我就，我就扑到他的怀里了。
天旋地转！
一定是因为风太冷了，所以我觉得我的脸好烫！
一定是因为周围太安静了，所以我觉得我的心跳声好明显！
扑通，扑通，扑通……
“呃，你还好吧？”朱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想是被雷劈了一样浑身一震：“啥？”
“那个，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朱明的嘴角以一个很不可思议的角度抽起，面部肌肉极度僵硬扭曲，该不是被吹得面瘫了吧？停了一停，朱明又说了：“如果你脚疼实在站不稳的话，就这么抱着也行……”
就这么……抱着……
我的视线往下挪，再往下挪一点点，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抱着朱明的胳膊？！
考拉大家都知道吧？澳大利亚的国宝，又叫树袋熊，喜欢趴在桉树上的那个。如果把我比作一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考拉的话，朱明的手臂就可以顺势理解为一截桉树枝。目前的情形就是这样……
我再抽一口冷气，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惊悚呢？
眼角余光瞥见，远远地，晴明和北雅往这边走来。我赶紧放开双手，往后跳了两步，离朱明远远的。我不认识他哦！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哦！我的手好像也被烫了一样，火烧火燎的。
“怎么了？”顾北雅这厮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心电感应挑这时候来选择性失灵。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没啥！”我跟朱明几乎是异口同声！
北雅扭头看朱明，探寻：“你是？”
“你好，我叫朱明，是小林静美的哥哥。静美你们认识吧？”熟人的熟人，就是熟人。
“认识。不过你来，有什么事情吗？”北雅说话的语气变了变，好像有些警觉和敌视。
“他刚好也来玩！”我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然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朱明马上接了一句：“我猜到你们可能在故宫，特意来找你们的……”
真囧……我就像是那杀人游戏里面为了正义与和平而英勇挺身的警察呀，看眼神就知道，水民们显然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是清白的，集体将我票杀了，跳警的结果就是被同伴出卖，白白当了炮灰……
再没有我说话的份了，我自动自觉的后退两步，离开谈话圈子。
“有何贵干？”北雅虽然言辞客气，但给人的感觉总像是在拷问罪犯。
朱明微微一笑，化戾气为祥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详谈。”
北雅给他60度侧脸，眼角斜挑：“连要说什么话都不肯讲明，我们如何跟你走？”
“你不跟我走，我又如何将话说与你听？”
我的脑子混沌了，好复杂啊，好累啊，让这两只去打口水官司吧，我去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先。顺便拖拖同样被无视的晴明的袖子：“走吧。”
晴明好像是刚刚神游归来，有些不着调：“啊，去哪里？”
“让他们折腾去吧，我们别跟着罚站啊！走，我请你喝咖啡！”我故意说得很大声。
“哦，行。”晴明顺从地跟着我迈开步子。一二一，一二一……
见我和晴明走了，北雅和朱明也绷不住了：“别走啊！”
挽着北雅的胳膊，我又想起了刚才……打住！不能想，刚才啥米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
我可以很自然的挽着北雅的胳膊，我甚至有时候还跟他躺在一起睡大觉，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啊！目光在往左，晴明进入视野，我也曾经把他按在地上大打出手，他甚至也还抱过我……那是为了救命啊……
呃，好复杂，我为什么要想这些？没有道理嘛！抱了一下胳膊而已，而且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我为什么要想这么多？我完全不应该想这么多啊！
很好，我不想了，我什么都不想了！
储秀宫正在办展览，晴明、北雅、朱明都进去看了，我对这些满是灰尘的东西没有爱，加上刚才不小心扭到的脚疼得不行，所以就坐在外面走廊的栏杆上等他们出来。
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压得很低，云很厚，风也乱，没多久就开始下雪了。一片，一片，从天上缓缓的飘落下来。我伸手接了一片，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很多声音和画面。
乾乾，跟我走吧……
雪，不，是羽毛！
羽毛？
晨星姐姐！
姑获鸟！
我终于搜索到目标了！
可是，为什么呢？我干嘛非要想起来这个不可？为嘛我突然有一种黑客成功闯入美国安全情报局数据库网站的成就感？
“你干嘛呢，发什么楞？”顾北雅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你们逛完啦？”我看看晴明，又看看朱明，最后看了看手表，四十分钟，我一个人在这儿坐了四十分钟，羽绒服的半边肩膀都被雪给浸湿了，冷……
“怎么，不舒服啊？”
不能说是不舒服吧？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下。
北雅又敲了我一下：“这孩子，怎么傻了？自个儿舒不舒服还不知道啊？”
晴明和朱明都在往这边看，我把脑袋垂下去，低一点，再低一点。
“都逛完了，我们去吃饭吧？”朱明说。
听到吃饭，我才打起了一点精神。我们是在家吃过午饭才被忍无可忍的姑姑强行赶出家门的，现在都快五点了，也到吃饭的点儿了。我摸摸口袋，里面有姑姑给的两百块钱，还有从北雅那里搜刮来的两百，加上朱明，一共四个人，去九门小吃应该够吃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故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