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两厘米》莫晓贤

22、同学

　　容井问出那个问题后，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安棉的回答。

　　这种沉默的气氛让容井一阵阵窒息般的紧张，同时也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小家伙胆子越发肥了啊，居然面对面也敢不理他。

　　之前是隔着电话没办法，现在难道还治不了了？

　　想到这里，容井的视线便落在了口袋中。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至高神在冷落他的时候，究竟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所见的画面却令他十分意外。

　　小家伙正躲在他口袋中那个最最阴暗的角落，双手抱着脑袋，两条胳膊将整张脸给挡得严严实实，整个人简直仿佛缩成了一个球。

　　容井忍不住将手伸过去，抓住安棉，把人给捞了出来。

　　安棉在被他碰触到的时候稍微颤了颤，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改变自己的动作，依旧缩得像个球一样。

　　容井用指尖戳了戳安棉露在外面的耳朵，烫的。

　　容井把安棉拿的离眼睛更近了一些，并且掏出了放大镜，仔仔细细看了一下，耳朵好红哦。

　　“你……”安棉羞得浑身发抖，终于冒出了细细软软的声音，“你不要这样看我……不、不要拿放大镜这样看我……”

　　容井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是一个问题而已，这么长时间没有回答也就算了，竟然还羞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那是你早上自己在电话里说出来的话啊，”容井戳了戳安棉的发烫的耳朵，又戳了戳正严严实实挡着脸的两只胳膊，“你说得，我问不得？难道你是在耍我？”

　　“不、不是这样……”

　　其实吧，容井当然知道不是这样。

　　他看到安棉现在已经羞成了这副样子，哪里还能不明白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但容井偏偏就要故意板起一张脸，“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不好好回答我？你既然不肯好好回答我，凭什么还说不是在耍我？”

　　“我不是，”安棉的声音越发慌张起来，“容井，你不要误会我，我，我是真的……”

　　他一急，便拿开了双手，露出那张双颊通红通红、眼角也通红通红的脸，几乎带了哭腔，整个人羞怯得无地自容，“我是真的很想你，那时候我脑子里全都是你。”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安棉羞的几乎连头顶的叶子都要红了。

　　容井却没绷住，笑了场。

　　安棉想不到他竟然会笑，整个人都僵愣在当场。

　　容井笑得很大声。

　　安棉以为他这是在嘲笑自己，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他转过脸，垂下头的，委委屈屈的，不想让容井看到自己这副丢脸的模样。

　　容井却用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脑袋，“我也很想你。”

　　安棉一下子又抬起头，流露出意外与惊讶的神色，与容井的视线相接。

　　容井仍然笑着，眉眼皆弯，笑意温柔。

　　安棉突然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嘲弄的笑意。容井笑得这么大声，不是因为他的言行多么令人发笑，而是因为——容井很高兴，仅此而已。

　　容井确实非常非常高兴，用指尖在安棉的小脸上蹭了又蹭，蹭了又蹭。安棉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他给蹭得皮肤越发红了。

　　“你为什么会想我？”容井问他。

　　这个问题究竟要怎么回答啦……安棉羞怯地移开了视线，“因为你对我好。”

　　“只因为这？”容井不依不饶。

　　“还、还因为我们是同学。”安棉紧张地搓手手，“我突然出了这种事，只有你愿意这样帮我。”

　　因为是同学？容井嘴角勾起的弧度猛地凝固了一下。

　　安棉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他感觉容井突然变得没有之前那么高兴了？可能是他的错觉吧。

　　“容井……”安棉揉搓着衣角，忐忑地问道，“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又是因为什么？”

　　“哦，”容井淡定地回答道，“因为我们是同学。”

　　安棉忍不住又眨了眨眼睛，“是吗？”

　　“是啊，”容井温和地抚摸他的小脑袋，“因为我们是同学，所以互相帮助，这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安棉点了点头。

　　既然容井依旧笑得这么温和，就说明容井现在其实还是开心的……吧？

　　容井保持着这种温和至极的笑意，将安棉轻轻放回口袋，然后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咔擦一响。

　　紧接着，这罪恶的双手，便朝着仍旧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大安棉伸了过去。

　　“呀！”下一刻，安棉的惊呼声响了起来，“你为什么又捏我的脸！”

　　……

　　次日，容井依旧没有带安棉去上学。

　　其实他原本已经有些动摇，已经有些想要尝试继续将安棉给带去学校。但他最终还是把安棉留下了。为什么？因为他生气。

　　气得莫名其妙，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安棉说他们是同学？但他们本来就是同学而已，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

　　下课铃声突然敲响，容井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手头只记了一半的笔记，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有生以来头一次，容井在上课的时候，如此心不在焉。

　　“班长，”他只能回头去找自己的好哥们，“笔记借我抄一抄。”

　　结果这句话刚一出口，刷啦啦啦啦，大半个班级的视线都投注了过来。

　　“天呐，究竟发生了什么，容少居然找人借笔记？”

　　“先是考试逃课，后是上学踩点，现在又是上课不记笔记，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容少！呔！何方妖孽，报上名来，你是不是占据了容少身体的穿越人士？”

　　容井挥手打断了这帮同学们的胡闹，“行了，我就是上课走神了一会，想了点别的事情，你们至于吗？”

　　同学们笑笑闹闹，闹完一通也就散了。

　　只有班长，在将自己的笔记掏出来递给容井的时候，还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容少，你究竟想了些什么，怎么想得这么走神？”

　　容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耳朵里塞着的耳机。

　　今早临走前，在意气风发地将另一对耳机塞到安棉怀里的时候，他曾经下定决心，今天绝对不会再主动和安棉打电话。他非得等到安棉再主动联系他，再亲口说一声想他。

　　结果他一直等到现在，反而搞得自己有些精神涣散。

　　“一些私事。”面对班长的询问，容井幽幽一叹，又忍不住问道，“你说，如果有一个人啊，他是你的同学，本身就是你的同学，但是当他说你们是同学的时候，你又莫名其妙挺生气的，这通常究竟会是什么原因？”

　　班长思考了一下，突然脸色微变。

　　他将容井仔仔细细地打量，上上下下地打量，好半晌，憋出一个问题，“容少，你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