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天国记事》風義晟

91、ⅩCⅠ

　　另一边，土星天驻军营地的办公室。
　　“诶，大叔，”阿撒兹勒完成了例行的训练，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悠然坐在沙发上的天使。他走到贝利亚的身旁，“最近路西菲尔给你放假了吗？你怎么天天都跑到这里来偷懒了？”
　　“不是放假，”贝利亚的注意力从手上的文书挪移出来，迎上对方疑惑的神情，悠然说道：“是放逐。”
　　“啊？”阿撒兹勒果然没明白贝利亚的意思，甚至连对方的话都突然变得听不懂了，“他把你赶出来啦？”
　　“倒是没有直接开口叫我走。不过有时候表达一个意思不一定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够了。”
　　“……哈啊？”阿撒兹勒听着只觉得玄乎，很多时候贝利亚说的话他都很难理解，就是不知道那家伙整天和大叔一起工作，能不能理解这些玄乎的话。
　　“不理解也没关系，你就当我是被殿下炒鱿鱼了就行。”贝利亚就知道阿撒兹勒不会懂，微笑着说道。
　　“也不是不能理解。”阿撒兹勒嘀咕了一句，一股脑儿地坐在自己的专座上，背靠在靠背上，双眼虚视着天花板，“他跟拉贵尔简直一模一样……不，更胜一筹。”
　　贝利亚闻言，笑而不语，只是轻微跳动一下的眉头透露出了他的一点情绪。
　　“……”阿撒兹勒似乎也意识到这般背后议论上级不是明智的事情，收了话头之后，他转而说道：“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什么地方……拉结尔说得那么玄，好像他永远都回不来了一样。”
　　说到惆怅之处 ，阿撒兹勒忍不住叹了一声。
　　贝利亚闻言，笑了一声说道：“难得你会关心哪个人，看来路西斯真是深得你的心意。”为了区分两位副君殿下，贝利亚特地用回了路西斯的原名。
　　“也就那样啦。”阿撒兹勒努了努嘴，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一览无遗。他看到贝利亚很认真地在翻阅着手中类似文件一样的东西，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一些地狱送来的情报。”贝利亚没有隐瞒，“莫斯提马提到巴尔突然对外宣称得到黑暗神的神谕，自封为地狱的统治者，要求各处恶魔的领主献上自己的忠诚，违背者他将以黑暗神`的名义，将其讨伐。同时巴尔当着众魔展示了所谓的‘神迹’，一直以来处于荒废状态的第五狱和第六狱恢复成未被洪水摧毁的模样。”
　　“哈啊？！”阿撒兹勒闻言，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这哪是巴尔？这根本就是黑暗神！”
　　“路西斯殿下说过黑暗神的神识流窜至地狱，恐怕就是选择了巴尔作为宿主。”贝利亚的神情也说不上多好，“这是莫斯提马给我们的消息，恐怕不多时，殖民军那边也会传来同样的消息。”
　　“这一定是要向天国发起战争了吧。”阿撒兹勒的面色逐渐凝重。
　　“必定的。”贝利亚颔首。
　　“这消息，你要不要告诉他？”“他”指的是现在居住在星辰宫的路西菲尔。
　　“我可不想没事找事去找他。毕竟这消息来路不正，他要是真的问起来，我要怎么回答？”贝利亚显然不乐意，“要不，你帮我去说？”
　　“额……”阿撒兹勒也观察过星辰宫的那位，虽然在形貌和路西斯差不了多少，但在行事作风上完全是两回事。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在是让他亲近不起来。
　　“那就等乌列尔来回报吧。”阿撒兹勒难得没了“怕什么，正面刚”的勇气，龟壳地把这件事扔给乌列尔去解决了。

　　确实如贝利亚所料，乌列尔离开殖民军的驻地，紧急飞往恒星天的星辰宫向路西菲尔汇报这件重要的消息。
　　但主座之上的副君做出的反应却和乌列尔预计得不一样，路西菲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久没有出声。
　　天使的路西菲尔在光明和平的国度里渡过了太长的时间，以致于骤然听到黑暗神时，心中竟生出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乌列尔见对方久久没有出声，也不急着追问，只是定定地看着主座上的上司，静静地等待指示。
　　“你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不是你们认识的殿下了？”路西菲尔问了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
　　乌列尔闻言，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掠过一瞬的诧异，随后他又恢复到原来的表情，干脆地回答道：“是的，第一眼看到您的时候就发现了。”
　　“是因为我和他之间差异很大吧。”路西菲尔苦笑着说道。
　　“确实。”
　　“照这个进度，很快巴尔就会率领魔界军向天国发动战争了……”路西菲尔苦恼地沉吟了一声，“如果他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会怎么做呢？”
　　“如果是属下认识的那位副君殿下，他肯定会亲自带领殖民军的天使直接杀到索多玛，把巴尔和索多玛城杀得天翻地覆。”乌列尔按照签署和平条约那一次的经验，做出了一个符合路西斯作风的行动。
　　“哦？”路西菲尔闻言顿时来了兴致，不由得多问了几句：“你们都愿意跟随他？”
　　“殿下会赢的。”乌列尔说得笃定，“至少我还没见殿下输过。”
　　“……是吗？”路西菲尔闻言，心中一时说不出滋味。也不知道这个素未谋面的、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路西菲尔”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强大的力量、无所不能的智慧、同伴的推心置腹信任，甚至连吾神的关注，他都能轻松地获得。一时间不知是羡慕又或是嫉妒的情绪如蜿蜒的藤蔓缠绕他的心核，搅得他心神不安。
　　【反抗是没用的，你现在不过是吾的傀儡而已。】意识里传来了一道陌生却熟悉的声音。
　　“唔……”路西菲尔的神情逐渐变得痛苦。
　　“……殿下？”乌列尔见路西菲尔手捂着头，一时担忧。但在下一秒，他看到黑暗的气息如邪祟一般爬到天使的身上。
　　【嘿嘿嘿，这里没有什么“殿下”，只有黑暗的傀儡而已。】黑暗的气息汇聚成一个黑色的鬼脸，在充满光明的宫殿里显得异常地阴森可怕。
　　“？！”乌列尔目光凛厉，他的手落在腰间的剑柄上，再有一秒他就能拔剑将黑暗斩杀。
　　“怎么了？”路西菲尔骤然回神，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一样，“我刚才……”
　　“殿下身体似乎不佳，也许是因为从黑暗深渊回来的缘故。”乌列尔若无其事地把手放回原味，依旧是用着波澜不惊的语气回话。
　　“也许是的……”路西菲尔疲惫地点了点头。自从黑暗深渊回来之后，他总是会看到些黑暗邪祟的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受到黑暗污染的缘故。
　　“你先在天国停留几天，我会想出策略，不会教天国被黑暗污染。”路西菲尔说完，长吁了一口气，似乎这消耗了他很多的精力。
　　“是，属下告退。”乌列尔见状也不再多说，他朝着路西菲尔躬身行礼之后，便离开了书殿。
　　见乌列尔离开，路西菲尔这才起身。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实在太不对劲，恐怕还是得去圣池祓禊，向神明祈祷净化身上的黑暗才行。
　　“你好好休息。”路西菲尔的耳边传来上帝的声音，不知何时，雅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吾神？”见到突然出现的上帝，路西菲尔无疑是惊慌的，“我可能在深渊执行任务的时候沾染上了黑暗，要去圣池净化。还有，地狱出现了很大的变故，我必须……”
　　“吾都知道。”上帝的话语简明扼要，却有着强大的分量。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去休息，我——”路西菲尔没能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他发现自己居然被打横抱在上帝的怀里！
　　“吾神，您……？！”路西菲尔不由得惊呼一声。
　　“你需要休息。”上帝不由路西菲尔分说，就往寝殿的方向瞬移，转眼就来到寝殿内部。之后，他把天使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一件易碎品。
　　“你是天国的天使，吾必是你们坚实的后盾。”上帝的语气不容置疑。
　　“？！”路西菲尔心中感动，虽然上帝吝啬于言语，但他还是在简短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温情。这让天使信服，一时间他安心下来。
　　“吾神，胜利一定是属于天国的，对吗？”路西菲尔目光灼灼地看着上帝，此时的他不知为何显得格外脆弱。
　　“是的。”上帝难得有这般耐心，他说着，把手覆在天使的额头上，神圣的力量从微凉的手心传入天使身上。
　　黑暗的力量……上帝感觉到来自心核处的排斥，神格的黑暗力量一直都在突破光明的封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一部分力量在黑暗神的引导之下逐渐失控，若是继续任其发展下去，必定等不到天使回归，恐怕他就要在这里堕落了。
　　思及此，上帝的眉头不由得蹙起。或许天使堕落的结局无法改变，但他若在不属于他的世界里堕落不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得把他赶紧送回去才行。
　　“吾神，我的情况……很不好吗？”路西菲尔见到上帝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担忧地问道。
　　“你放心，有吾在。”
　　“是。”天使对上帝天生就有着无条件的信任，这一次也一样。他双目微合，感受着造物主圣洁澄澈的力量净化身心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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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围观吃瓜的创世之书：上帝……你再怎么撩，人家也不属于您呀……
上帝：说什么，吾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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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上帝开窍了一点，结果攻略的对象还不对，真是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