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天国记事》風義晟

3、Ⅲ

　　制裁之枪是光明的造物主赐予天国执法者的一件神器，只要执法者对准目标，就能够准确地击穿目标，使其无处可逃！
　　当然，制裁之强确实精准地刺向了它的目标，但枪头在逼近那个黑色的身影的瞬间，就像被抽干了力量一般，“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在场的炽天使见到此景皆是震惊。
　　造物主赋予神力的神器，竟然失效了？！
　　“你们好像很惊讶的样子。”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一众炽天使当中，黑色的衣袍遮得密不透风，使得谁也无法看清来者的形貌。
　　他是谁？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这里的炽天使没有一个察觉到他的出现？萨麦尔紧紧地盯着黑衣贤者，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眼前的这个角色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他甚至不敢动手去捡落在地上的长木仓，生怕自己一个微小的分神就会被对方钻了空子。
　　“准头不错，可惜力量不足。”黑衣贤者对萨麦尔的警觉混不在意，只是低着头，似乎是在看地上的长木仓，接着发出一个玩味的声音：“哦，连准头都不是你的，是这把枪的。”
　　“？！”听到这句话的天使们，皆是惊诧的看向黑衣贤者。而萨麦尔此时的脸色更是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米迦勒小心觑了一眼萨麦尔，看到他已经到达了暴怒的边缘。
　　“光看着我作甚，那个家伙不管了吗？”面对一干天使的注视，黑衣贤者似乎毫无自知，依旧惹人厌烦地自说自话。他衣袖微动，伸手指向与低阶天使们战斗的六臂巨人——说是战斗已经是美化，其实根本就是大魔物单方面碾压天使。
　　“阁下有办法击败他吗？”乌列尔率先开口问道。雷天使长战斗力强，情商偏低，不是个懂得观察气氛的人，他现在关心的只是战局，心无旁骛。
　　“当然有，不然我就不来了。”黑衣贤者说着，身上黑色的衣袂无风自动。他一个轻身飞离地面，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处。
　　又剩下天使们面面相觑。
　　“喂喂，这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家伙到底是谁啊？”阿撒兹勒终于有机会问这个问题。说实话，在那个黑衣人开口的瞬间，他就被对方深深地迷住了。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被对方的什么特质给吸引住了。
　　也许可以归结为……帅？
　　（等等，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啊！）
　　没有天使注意到阿撒兹勒肚子里的兜兜转转，倒是米迦勒察觉到了什么，“他应该不是恶魔吧？”
　　“肯定不是。在他身上没有感觉到黑暗魔物的气息。”乌列尔说道。
　　“不是恶魔，那他是什么？”沙利叶惊奇地问道。
　　“混沌。”乌列尔做出了一个非常官方的解释：“不属于光明也不属于黑暗，介于光与暗的一种非造物。”
　　“不是造物吗？那吾神知不知道他的存在？哦，我是想说……”沙利叶摸了摸脑袋，最后决定问一个重要的问题，“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那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乌列尔回答得很干脆。
　　“……”炽天使们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就在炽天使们磨磨唧唧的时候，黑衣贤者已经从容地进入战场。
　　巨大的碎岩刀砸落的瞬间，就被一柄透明的长剑给止住了去路。这把长剑也不过普通天使手持的大小，和碎岩刀相比简直蜉蝣和大树的差距。但就是看起来和蜉蝣没什么差别的武器，竟然抵住了巨大的刀刃，任凭巨人如何使劲，就是不能将其撼动分毫。
　　“挡住了？！”萨麦尔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个黑衣人怕不是个怪物吧？明明和天使差不多的体积，竟然有撼动恶魔之王的力量？！
　　巨人一只手臂受阻，还有其它手臂可以支援。但黑衣贤者早就预料到对手的后招，背后凭空出现六个书写着混沌字符的法阵，从中召唤出了六只和巨人王一模一样的手臂——还是有区别的，最大的区别在于召唤出的手臂似乎还残存了些微黑暗魔物的生气，上面还戴着各种各样地狱特有的金属和宝石的装饰。
　　“这是直接从堤丰的尸骸上拿下来的吗？！”米迦勒一阵惊呼。他当然还记得在炽天使长施放出来的最美圣光之下，这个怪物也只是烧成了一具巨大的焦尸，尚未化为灰烬。没想到这个黑衣人连这一点价值也能压榨出来吗？
　　这些凭空召唤出来的手臂握成拳头砸向巨人王，在密集地猛攻之下巨人王无法招架，渐渐开始不敌。“轰”的一声巨响，巨人王被最猛烈的一拳砸中，后退了几十米的距离，跌坐在黑土上。
　　巨人王被一击击败兵不罢休，他想要站起来再次战斗，却被凭空冒出的九头蛇（Hydra）牢牢地缠住：先是双足，接着是六臂，每个蛇身缠住巨人王的肢端，最后一只最大的蛇头则牢牢咬住巨人的头。
　　同时，九头蛇的九张大口张开，冰地狱的冻气从中喷出，逐渐地冻结住巨人王的躯体。
　　传闻九头蛇居住在冰地狱科赛特斯河的源头，科赛特斯河的冷风就是它的吐息，它喷射出来的毒液可以冻结所有的生灵——只是没有恶魔有机会验证这一传言。没想到这只传说中的怪兽真实存在，并且听从黑衣贤者的驱遣。
　　但冰地狱的冻气无法完全冻结巨人王，巨人王还在做困兽之斗。
　　黑衣贤者也没闲着，手中透明的长剑变换成了一把同样透明的三爪巨镰。镰刀斩下的瞬间，巨人王的首级应声分离，在冻气的作用下立刻冻结，轰然碎裂。
　　“辛苦了。”黑衣贤者向巨蛇颔首致谢。巨蛇同样回礼之后，化作一道寒风，消失无踪。
　　“就这样……结束了？”一直到九头蛇消失，阿撒兹勒才回过神来。他一直看着黑衣贤者的战斗，简洁流畅，干脆利落。他突然觉得法天使们吟唱出来的那一堆花里胡哨的法术，和眼前的战斗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这也太帅了吧……”沙利叶啧啧称赞。
　　黑衣贤者回过神准备和炽天使搭话的时候，突然从远方飘来一缕黑色的烟雾，包裹在黑衣贤者的周身。
　　“又是你……”黑烟里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当然是我，没打死你之前，我怎么好意思放弃呢？”黑衣贤者狂傲地说道。
　　“你以为消灭了我的使魔，你就能战胜我了吗？”黑烟里发出一声冷哼。
　　“不巧，我刚从你的使魔身上挖了几件宝贝下来，加上七宗罪一起，效果更佳。”黑衣贤者也回敬了一声冷笑，像是故意嘲讽对方。
　　“别以为你就能抱上光明神的尾巴，到时候我必定把你们一起消灭！”黑烟被激怒，甚至连淡定的形象都懒得维持。
　　“我等着呢，到时候别被我瓜分得连衣服都不剩呢。”黑衣贤者挑衅着，一挥衣袖就把这些恼人的黑烟掸得干干净净。
　　“你也就剩一张不怎么利索的嘴可以吓唬我了。”黑衣贤者冷笑了一声，不去搭理这种毫无意趣的垃圾话。
　　“喂，你们的主神呢？”黑衣贤者径直问道。
　　背后一阵沉默，没有炽天使回答他的问题。
　　“你们的主神连神祇之间最后的战斗都不准备现身吗？”没有得到回答的黑衣贤者很不满意，再度发问时，语气也不觉得强硬了起来。
　　这让炽天使们怎么回答？天使们只是前排和恶魔们作战的部队，和黑暗神的战斗轮不到他们。至于他们的神……即使他们是最高一级的炽天使，也不过神祇御座下的造物，根本无权过问神的行为。
　　（也对，神这么傲慢，当然也不会看上一个位格不全的野兽吧？）
　　明白了这一点的黑衣贤者，也停止了无意义的追问，只是颇为意兴阑珊地掸了掸衣袖，准备离开。
　　“诶，你要走啦？”见黑衣人要走，沙利叶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黑衣贤者连敷衍都懒得敷衍，随意地挥了挥衣袖。
　　就在此时，黑云重重笼罩的天空顿时被强大的圣光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洁白的圣光从中飞射而出，照亮了黑暗深渊的上空。同时，从圣光中飞出许多有着金色、蓝色或白色的六翼天使，他们唱着赞颂光明的圣歌，迎接着神的到来。
　　“吾神降临！”
　　“吾神——”
　　刚才还惊叹与黑衣贤者实力的炽天使们本能地感受到了父神的来临，纷纷向圣光的方向下跪行礼，以表示对神的尊崇。
　　一个周身包裹着银色光辉的身影从圣光里走出，银色的光辉更加比圣光更加耀眼，其中似乎蕴藏着宇宙般浩瀚的力量。
　　光明神微微一抬手，一股圣洁的力量如同轻羽一般拂过众位天国战士的身体，天使们沐浴其中，被黑暗重压的身躯立刻抖擞如初。奇迹不止于此，那些不幸殒命的天使们在触到圣光的瞬间，也纷纷恢复了生气，他们从黑土上起身，展翼飞到光明神的身边。他们的脸上没有了痛苦，带着幸福簇拥在神的身侧，和周围的天使们一起咏唱赞颂光明的圣歌。
　　目视着这一切的炽天使们纷纷露出孺慕的目光。
　　这就是神迹！起死回生的奇迹，至高无上的力量。
　　“必胜。”神的声音从圣光中传出，没有激昂，甚至异常的平淡。但仅仅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词汇，却承载了万钧之力，足以鼓舞人心。
　　“必胜——！！！”天使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呼喝，有了神的鼓舞，他们可以勇往直前。
　　只有黑衣贤者一个人冷眼旁观，耀眼的圣光甚至不能浸染黑色的衣袍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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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路西和光明神都很闪亮地耍了一波帅。
唉，什么时候才能把黑衣贤者这个称呼才能被替换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