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网球论》梅不可三弄

2、章二

　　2003年，网坛之神皮特•桑普拉斯（Pete Sampras）于美网揭幕日退役，这个保持有多项记录的世界级网球大师在去年美网折桂后就一直挂拍休战，而最后终于在他最辉煌的美网的舞台上正式做出了决定。
　　同一年，美网少年组的舞台上，那个熟悉的喜欢戴着FILA帽子的嚣张男孩也悄然离开了美国飞往日本，在那个自己父亲成长的地方，行进一条不曾终止的网球之路。

　　很多年以后，持外卡参加美网正赛的越前龙马在首轮干净利落地以3-0横扫赛会12号种子以黑马之姿杀进第二轮时，蔺姜娴问他，“你还记得当时进青学的时候，我问你的问题吗？”
　　越前龙马点头默认。
　　——那一年12岁，两人从美国回日本（尽管蔺姜娴一度试图回中国避开剧情，却还是在相对陌生的中国和至少有些熟人的日本之间选择了后者）进入青学。当时蔺姜娴信口一说，不料两人都记了一辈子。
　　——“你喜欢桑普拉斯还是阿加西？”
　　——“……桑普拉斯。”
　　——“哦，我喜欢的是阿加西。”
　　——“……”
　　——“……你喜欢休伊特还是萨芬？”
　　——“……我喜欢费德勒。”
　　蔺姜娴夸张地指着他，从眼耳口鼻一路指下来，“龙马！你会成为一个天才的。”
　　一语成谶。
　　姑且不论蔺姜娴这个“作弊者”究竟是因为知道龙马本身就是一个天才才说他是天才的，还是因为龙马看上了80后最出色的网球大师费德勒才说他是天才的，总之蔺姜娴那句随口一说被当成真理一直小心翼翼地被龙马铭记着。

　　越前龙马是个天才。毋庸置疑。

　　青春学院的第一年，龙马加入了网球社，蔺姜娴却加入了应援团。
　　——比之打比赛，我更喜欢看比赛，更何况青学女网如此差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话虽如此说，但越前龙马第一次对蔺姜娴的话产生了怀疑。固执地认为打比赛“太累”的蔺姜娴不出几天却加入了篮球社。
　　“青学的女篮比女网还差。”
　　“你不觉得一个人力挽狂澜很帅吗？”
　　在越前龙马嗤之以鼻的嘲讽中，蔺姜娴后发制人。
　　然后说归说，蔺姜娴毕竟没有如KOBE一样力挽狂澜的本事，一手三分虽然投的不错，但一来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二来蔺姜娴永远做不了KOBE。

　　校内挑战赛的时候，龙马虽然没有邀请，但是蔺姜娴却被樱乃一众拉过去观看。
　　蔺姜娴喜欢看比赛，但是不喜欢看已知结果的比赛，然而某种意义上剧情和亲眼观看是两个极端的事情，于网球场外驻足三时四刻，蔺姜娴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她没少看过龙马打比赛，但何曾想过小小地日本，其网球水准已经高到可以媲美国际舞台？
　　——AMEN，ACG的世界是可以让物理老师撞墙的啊。

　　乾的发球，河村的力量。
　　大石的底线，菊丸的网前。
　　不二的接发，桃城的扣杀。
　　连桑普拉斯和辛吉斯赖以成名的buggy whip shot（强上旋挑高球）都轻而易举地出现在海堂薰的拍下，这个世界疯狂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

　　蔺姜娴在很多年之后还在喟叹自己第一次看见这群王子们时的讶异，那种认为ATP排名全都错误的念头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成为每天晚上的噩梦，幸好现实和梦想还是有所差距，心智也好体力也罢，很多年后在法网的半决赛上，龙马以1-3不算难看地败走于纳达尔之手的时候，蔺姜娴觉得这个世界终于正常了。
　　但是，那恰恰是一个新的王朝开始的征兆。

　　很难去评论黄金一代的日本网球界，那种一口气试图包揽大师杯全部参赛名额的豪气在网坛有史以来几乎从未发生过，比之俄罗斯红粉军团在女网上的地位尤胜几分，坊间评论为日本内战，而蔺姜娴很不客气地用了“狗咬狗”三个大字以表达自己对那几个朋友把四大满贯演绎成自家后花园的练习赛的不满。
　　时日男子网坛当家作主的依旧是天才纳达尔，之后依次是手冢、龙马、真田、不二，若是再仔细看下去，前三十名之中日本选手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若是再加上忙于家业不怎么打比赛赚积分的迹部、受伤病困扰一年参加不了几次公开赛的幸村……恐怕这个数字还要以更恐怖的方式出现。
　　排名有先后，球技的高低则真的难说，撇开如日中天的纳达尔，事实上从第二到第八名之间的积分差距不过了了，龙马喜欢硬地（混凝土），手冢热衷草场，真田倾向于室内（我是想说塑胶场地，室内室外都可以啦……），不二扬名于红土，个人都有特色，却无法做到全能。
　　——你们想拿金满贯还差的远呢。
　　蔺姜娴一句话噎住诸位好友。

　　几年后当龙马第四次于美网决赛狙击纳达尔成功从而断送纳达尔金满贯的梦想之后，蔺姜娴再次拿金满贯说事，颠来倒去一句话“阿加西才是网球之王”，并对龙马的成就“不屑一顾”。
　　尽管桑普拉斯拿了最多的大满贯，尽管桑普拉斯排名世界第一的时间要长于阿加西，但毋庸置疑唯一拿到金满贯的是阿加西而不是桑普拉斯，事实就是事实，前辈就当被高山仰止，后辈尚且还需努力。

　　2013年法国网球公开赛，天才不二周助一路过关斩将闯入决赛，第四次站在球王纳达尔的面前，隔网相对。
　　那个时候，蔺姜娴已经甚少到现场去观看比赛了，澳网是真田的领地，温网是手冢的地盘，美网向来属于龙马，而不二连续四年折戟于法网决赛——红土高手纳达尔至今保持着红土赛场的所有记录，并捍卫着属于红土之王世界冠军最后的尊严。

　　“放心，你会赢的。”
　　赛前，蔺姜娴很“不懂规矩”地闯入球员休息室，在轻飘飘扔下一句话之后迅速撤离现场，连不二身边的保安保镖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就悄然开始悄然结束。
　　——天才不二拿网球当游戏，但即便如此，也有特别想赢的时候。
　　Prince的拍子，习惯于不算大的sweet point（甜区），网球包里带满八把拍子，踏着不算轻松的步伐走入罗兰•加洛斯中心球场，满眼红色的土地，隔网相对的对手。

　　网球评论员习惯把那一天认定为时代的谢幕，就好像2008年，纳达尔顺利在温网狙击费德勒成功从而登上世界第一的宝座那样，不二周助，这个被认为网坛有史以来最深不可测的选手，在总决赛以3-2力战纳达尔，终于将这位红土之王拉下了时代的巨轮。
　　那是一场颇为惨烈的比赛，在慢速的红土场上，两人的滑步技巧都达到了一个高峰，速度居然完全不下于硬地。
　　漂亮的底线对峙，扣人心弦的拉锯战，拼尽全力的跑动，出人意料的回球，在无数次outside-in以及鱼跃救球之后，持续了6个多小时马拉松式的战争，在不二艰难地破发成功之后，以长盘10-8结束了战斗。
　　第18局，不二周助在一个底线对拉中率先变线，在纳达尔勉强跑到之后，又堪堪放了一个短球，纳达尔飞身一挑，却不料不二上至网前，以网前高压杀球夺得了一个冠军点。
　　拿到冠军点的刹那，没有人知道不二周助的心情，连号称观察颇为厉害的蔺姜娴都难以从不二的脸上看出有什么情绪变化，但那一刻，场边亲友席上，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纳达尔完美的一发，抵不住不二更为完美的接发球，正如蔺姜娴第一次看见不二时下的评论那样，不二周助是一个比阿加西更为出色的接发球手。
　　打至外角的发球被打回了对方底线，即便不用鹰眼都能确定压在线上。
　　谢幕。
　　不二获胜。

　　结束比赛的刹那，向来温文儒雅的不二仰天而啸，以纳达尔标志性地躺倒动作为一个时代的结束另一个时代的开启写下了新的篇章。
　　五盘比赛，前四盘互有破发却无一例外战至抢七，第五盘在体力与耐心都濒临崩溃的时候，向来以谦和著称的不二周助以完全让人想象不到的执着拼到了第十八局终于破发得手从而获胜，自此纳达尔最后的领地罗兰•加洛斯球场也被攻陷，时代真真正正地进入了J时代。（Japanese时代——嗨……）

　　领奖的时候，两人都哭了，无关成功失败，那是战士在结束比赛的刹那的感慨，是回顾过去与展望回来，是网球这项运动亘古不变地传承。
　　“我首先要祝贺我的对手不二周助，他干的很棒获得了冠军，最后那个接发球是我看到过最完美的，比阿加西的还要完美，是的，他打败了我，今天晚上他无疑做的比我更出色，我相信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比赛的。谢谢大家。”
　　“纳达尔做的很出色，但是我赢了。这是我的第一座大满贯冠军，当然不会是最后一座。谢谢大家。”
　　两人简短地做了致辞，在接过奖杯和奖盘的刹那，镁光灯闪烁在罗兰•加洛斯，全场翻腾起人浪，连越前龙马都不情不愿地加入了狂欢，那一个夜晚结束，却也是开始。

　　真田的澳网，不二的法网，越前的美网，手冢的温网。从纳达尔的谢幕开始，网坛进入了割据的年代，属于王子们的光荣从那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