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如梦》血刹

1、你有没有梦想？

　　实际上，总有一个问题在我心中来回徘徊，那就是：什么才是真实？
　　真实这个词语，说来也奇怪，怎么定义真实，一直都没有标准的规定。
　　触碰到的就是真实吗？空气触碰不到，人却知道没有空气无法呼吸会死。
　　感受到的就是真实吗？可也有人说有鬼却不见得所有人都相信。
　　所以什么是真实的呢？
　　这真是一个能让人想一辈子的问题。

　　明媚的阳光照不进拉着窗帘的卧室，床上躺着的人蜷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明明快到中午，却没有醒来的迹象，直到某个电子合成一般雌雄莫辩的声音在她耳边叫:“知叶，醒醒。”
　　再次翻了个身，知叶一遍揉着眼睛，一边在枕头旁摸着眼镜。
　　戴上眼镜后又翻了个身继续摸手机。电子音再次响起：“说好了今天做任务的吧，别想偷懒。”
　　知叶满不在乎的说着：“我为自己争取来的休息，你并没有权力说教我，更何况，我没跟你约定过，也没有偷懒，而是光明正大的放假。”
　　这个自称为梦想系统的东西，是昨天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这里的，强行绑定后就理所当然的给她发布任务。
　　对此，知叶呵呵两声任凭系统再怎么利诱也没有理它。
　　见利诱不好使，系统就决定换个方式：威胁。
　　“如果不执行任务的话，我有权利抹杀你哦。”
　　话音刚落，知叶就接了一句:“谁给你的权力，你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吧，你这是在威胁我。你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就跟我绑定，还不到一个小时就信誓旦旦的声称抹杀我？来啊，抹杀，别客气。”
　　系统从未遇见过这种人，曾经被他绑定的人似乎都是感恩戴德的，而且它也确实没有抹杀的权力，只不过是吓唬知叶的而已。
　　系统尴尬的不出声，知叶嗤了一声继续看小说。一整晚系统都没说话，直到今天。
　　系统的声音消失了一会之后再次响起:“快到中午了，你总该活动活动身体，上楼下走走什么的吧……”
　　知叶捧着手机懒得说话，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面板挡住她的视线，她小学时最丑的一寸照片旁边写着清楚的个人信息和身体数值。
　　系统用高亮的金黄色标着体质:2，用电音一般的声音大声说着:“你的体质只有2啊，2！正常亚健康的人都有5，你究竟多长时间没有运动啊？现在明明是上学时间吧，就算你休学了也应该运动运动啊。”
　　知叶捏着眉心，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着:“三个多月而已，马上就要四个月了，这没什么，我答应你做任务了，不要再打扰我看小说。”
　　系统检测到，知叶就算在他说抹杀时，也依旧很平静的情绪有了起伏，而且波动是那种忽上忽下到极致的那种。如此诡异的波动让它瞬间怂了。
　　系统是以数据的形式存在的，所以它在绑定知叶的一瞬间，就得知她在网络上所拥有的所有个人信息。直到这个时候，它才意识到，知叶能够在上学期间休学的理由：抑郁症，为什么会成立。
　　面板逐渐变淡消失，知叶有又在床上看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小说，才关掉手机:“系统，说吧，任务是什么。”
　　一直待机的系统这时才有了精神:“我可是梦想系统，能实现你的所有梦想，你可以先说你的梦想，我会根据梦想发布任务的哦！”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大，正得意于自己人性化的系统听到知叶平静到冷漠的声音:“我想永生。”
　　这个梦想并不是没有人提过，所以系统内心不免觉的知叶是个和其他人一样的俗人，所以逐渐开始膨胀:“嗯，还有没有其他的梦想，也可以一起说出来，本系统都可以帮你实现。”
　　接着知叶用同样平静的声音说:“想死。”
　　“神经病啊你！”系统刹那间就崩了：“你在玩我是吧？是吧！想永生还想死，你到底想怎样啊，这么矛盾你是要飘吧？”
　　知叶靠着床头看向窗帘的地方等待系统安静下来才接着说:“不是神经病，抑郁症是精神疾病，二者之间区别还是很大的。”
　　系统怪叫一声:“你刚才的愉悦程度一下子达到了顶点，你就是那种别人不好你就高兴了的人吧！”
　　知叶慢悠悠的说着:“冷静一点……”系统被她突然降到最低点的情绪吓得没了声音知叶也继续说着:“想永生和想死并不矛盾，而且我也不是一个要求很低的人，如果我永生了，就不会死，如果我死了，我要在梦里永生，仅此而已。”
　　系统装模作样的深吸一口气:“说吧，你还有什么梦想，一起说出来吧，让我早死早超生。”
　　三分钟后，系统想打死之前说话的自己，想要有钱什么的也就算了吧，想看与太阳相同的等量恒星爆炸又是什么鬼？更可恶的是她最后竟然还挑衅似的说了句:“如果这些都实现不了的话，又算得上什么梦想系统呢，梦想，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东西，是我这辈子无论怎么努力都实现不了的东西啊。”
　　艰难的答了句:“行。”系统才发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知叶突然用手握着眼镜镜片盖住眼睛开始笑，看着面板上快要爆炸的愉悦度，系统还是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可以实现梦想的任务已经发布了，只要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奖励，奖励或许会与梦想有关，你可以随便选一个任务开始了。”
　　知叶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面板，似乎是不经意间问到:“为什么选择我啊？”
　　系统满心后悔，随口就说了:“当然是因为这个区域里，你的精神是最强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超越普通人那么多的精神，几乎能对世界改变……”系统顿了一下，绕过这句话，继续说:“我本来以为是什么快要死了的人或者强大的修炼者，没想到竟然是个神经病。”
　　知叶对着面板翻来翻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系统的停顿，只是又纠正了一遍:“是精神性疾病，啊，选好了，今天就做这个吧。”
　　是想变美的支线任务:信差。
　　知叶本身对于容貌并不在乎，只不过为了验证所谓系统的真实性才选择这种短期能看到真实效果的任务。
　　毕竟她可不相信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她刚才的问题也是对系统的一种试探，系统刚才说她的精神几乎能对世界改变，改变什么？这个问题她可以等待一个好的时机再问，现在，姑且装作接受的样子，试探它到底能带来多少利益吧。
　　系统交给知叶一封信，牛皮纸信封，没有贴邮票，也没写地址，只写了邀请函三个字，而面板上给出了定位和路线图。
　　三个多月没有出门的知叶在这一天走出门，跟着脚下的光标走到一个她确定不存在的小巷。
　　定位显示目标就在小巷中，尽管从家到目的地的路程一共不到五百米，可对于三个月没有运动的人来说，是超负荷的事情。
　　她几乎是走几步就歇一歇的。
　　系统几乎是在一刻不停的数落着知叶的无用，知叶一直没有说话，脸上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最终停在巷子口问：“系统，你能见到我眼中看见的世界吗？”
　　系统停下数落，它之所以敢说正是因为知叶的情绪没有波动，可它明明不是人类，却感觉到阴冷的气息包裹住它。知叶还在笑着。
　　系统隔了两秒说:“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借用你的眼睛看。”
　　知叶歪头对着天上的太阳:“这回许可了，看看我眼中的世界吧。”
　　阳光照射的天空是暗淡无光的土黄色，房子也好，车子也好，行人也好，现在站着的地面也好，都变成了黑色的影子扭曲融合在一起。
　　系统惊了，知叶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我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过阳光了，过量的，超负荷的运动，会让我的脑子缺氧，五感消失，我可能会无意识时昏迷在任何地方，偏僻的小巷，垃圾堆里，也有可能，是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
　　系统讪讪退出知叶的视觉，说了句:“对不起。”
　　知叶依旧用一开始那平静与冷漠无二的声音说着:“能听别人讲道理的都是好孩子。”声音与她脸上面具一般的笑容显得十分违和。
　　又休息了一会知叶才走进目的地，小巷尽头没有名字的店铺，玻璃橱窗似乎很久没擦满是灰尘泥泞，看不清屋子里面的样子，门口用纸壳写着:open的牌子连字迹也几乎模糊不清。
　　知叶推门而入，屋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都挺精致的，坐在前台后面的，是个穿着针织毛衣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看着知叶似乎没有要交流的意愿。
　　男人旁边有个穿黑色洋装十二三岁的女孩，她正坐在小马扎上，见有人进来，露出了微笑。
　　知叶将信封放在前台，听见系统说任务完成就转身走人。
　　女孩叫住知叶:“喂，你叫什么名字？”
　　知叶转身:“你是在问我？”
　　女孩站起来拍了拍裙子:“是啊，我能感觉到，你我似乎是同类。”
　　知叶点头:“你可以称呼我为知叶。话落转身推门走出店外靠着墙蹲下，一气呵成。
　　站立对于她来说也是很辛苦的事啊。
　　系统面板再次出现在她眼前，任务完成后面写着详细的奖励:自由点数5。同时系统得意的声音也响起:“自由点数想加给哪个数值都可以，你容貌本来就是平均值5，我建议你加给体质，毕竟这么虚弱你也很难受吧。”
　　知叶没说话，现在才正式的看了自己的数据。
　　体质:2
　　敏捷:5
　　精神:13（不可用自由点数）
　　容貌:5
　　自由点数:5
　　系统又说道:“其实吧，我根据你的表现和综合数值看，你似乎不止是抑郁症……”
　　知叶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说:“我还以为数据应该很多呢，结果只有三个可以加自由点数的地方啊。什么原理呢？”
　　系统避过原理这个话题:“体质，容貌，敏捷这种东西都是作用于身体的，身体就是灵魂的容器，所以可以升级，但是精神，思想，逻辑，魅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除了自己努力之外，无法增长。”
　　知叶点头:“把点数都加到精神上。”
　　系统觉的自己的主机板保险丝似乎要断:“刚说过精神加不了你个小老弟怎么肥四？耍我呢吧？你是在耍我没错吧！”
　　知叶耸耸肩:“哦，好吧好吧，淡定一些，那就留着好了，说不定以后会用到。”
　　系统似乎听见自己主机版爆炸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