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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行了 ...

  •   苏挽清第一次觉得,自己重活一世,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尤其是慕昱珎那个丧尽天良的家伙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时,她觉着自己能活过上一世,都很成问题。

      “啊,佛…佛祖方才见我可怜,便前来点拨一二,让我替他尝人间百味,观世道炎凉,实乃幸事一桩,幸事一桩……”

      苏挽清讪笑一声,撩开额间的发丝,优雅的从地上爬起来,“不过此葡萄过于甜腻,佛祖说不喜欢。”

      “是吗。”

      慕昱珎半蹲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玩味,“本王瞧着王妃倒是很喜欢。”

      苏挽清:“……”

      知道自己早就被看穿了,像这样再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是,这葡萄就是……”

      “嘘。”

      话说一半,苏挽清只觉唇上突然多了一抹沁凉,她惶然一惊,定睛看去,只见一根白皙的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唇上。

      冰冰凉凉,软软糯糯。

      苏挽清一时忘记了反应,甚至忘记了要去收回目光。

      而此时慕昱珎却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面前白瓷玉肌、花容月貌的女子,正傻愣愣的瞪着眼睛,那双水润的眸子往中间汇聚,妥妥一副斗鸡眼。

      她压制着嘴角的笑意,心说一句果然。

      不仅癔症,还痴傻。

      听到慕昱珎那忍俊不禁的声音,苏挽清终于回过神来,在发现两人此时的姿势时,当下红了脸颊。

      狗贼慕昱珎,竟然还敢戏弄于她,真真是可杀不可忍!

      她偏过脸,低声咬牙道:“要杀要……”

      “佛祖面前,不可胡言。”

      苏挽清被轻飘飘地噎了回来,一口气郁结于胸,鼓着腮帮子怒目而视。

      然而慕昱珎只撂下这么一句,便不再理她,反而看向一旁的红棉,“你叫什么名字?”

      红棉在一旁看得茫然,见王爷叫自己,连忙磕头:“奴婢红棉。”

      慕昱珎点点头,“好,红棉,我问你,你家小姐身有重伤、又染风寒,那么你该做什么。”

      红棉一头雾水,“小姐……”也没伤啊。

      但在慕昱珎如炬的眸光中,红棉磕磕巴巴道:“当然是……请郎中,开方子……”

      慕昱珎抬手打断了她,摇了摇头,“错了。”

      “你得先去喊。”

      红棉愣了半晌,突然脑子一个激灵,在慕昱珎鼓励的眼神下,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来人啊,我家小姐晕倒了!快请郎中啊!”

      她还没奔到院门口,只听得院外一声高亢的男声平地而起,声音渐行渐远:“啊!王妃快不行了!快去请齐先生来!!”

      红棉:“……”

      苏挽清:“……”

      她缓缓看向面前波澜不惊的慕昱珎,眼中浮现了一种叫做无力的情绪。

      她就知道,这人从来不是兴起而为,万事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上来。”

      苏挽清正暗自咬牙切齿,却听得慕昱珎低沉一语,她怔愣抬头,只见慕昱珎已经背过身去,露出了那不算宽阔的后背。

      她这是……要背自己?

      “元黎已经去报信了,想来不出一炷香便会有人赶到,你若想被人发现是在装病,尽管耽搁。”

      是了,虽然已是晚间,但府上巡逻侍卫不在少数,若被发现自己还清醒着,恐怕最后惨的只会是自己。

      苏挽清犹豫片刻,心一横,伸手攀上了慕昱珎的肩膀。

      双手环过那人细长的脖颈,苏挽清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是她用力一点,是不是可以直接——咔嚓了她?

      “闭眼。”

      慕昱珎托起她的双腿,往上颠了一下,也就是这一颠,把快要陷入魔障的苏挽清刹那颠醒了。

      她慌张的松开了双臂,呼吸有些急促。

      不行,她还不能死。

      父兄之事尚没有解决,她还没有发挥她的利用价值,怎么能死呢。

      苏挽清连忙闭上眼睛,因为紧张,指尖不由得攥紧了慕昱珎的衣袍。

      对,就先留她一条狗命。

      ……

      梅园。

      “王妃身寒体弱,此番气血不畅、阻塞经脉,这才昏迷过去,老朽开个方子,定要好生调理才是。”

      齐致慢条斯理的收好药箱,瞥了眼屋外晃动的人影,低声道:“都是些进补的方子,让这丫头亲自去抓,不会有纰漏的。”

      说罢,指了指床边的红棉。

      慕昱珎点头笑道:“有劳齐伯了。”

      齐致像模像样的留下两瓶金疮药,临走看了慕昱珎两眼,“用不用我瞧瞧。”

      慕昱珎将手背了过去,摇摇头:“无妨。”

      齐致迟疑了下,没再说什么,行个礼走了。

      “小姐,小姐,人走啦。”

      红棉见屋里屋外都安静了,连忙把床上闭着眼的女子叫醒。

      苏挽清揉了两下眼,撑起身子,“啊,哦,走了啊。”

      她睡得有些迷糊,看着周围点着烛灯,床边的人脸也看不大清,脱口便问了句:“那慕昱……”

      “咳咳咳。”

      红棉突然咳嗽不止,小手快速拍着苏挽清的手臂。苏挽清回过神来,就见着她朝着一个方向疯狂挤眉弄眼。

      苏挽清望过去,一时间寒毛都立了起来。

      “慕……王,王爷。”

      只见床旁边赫然就是那慕昱珎的半张侧颜。

      苏挽清懊恼地咬咬唇,要怪就怪慕昱珎走路没个声息,跟摇篮似的,出了佛堂没多远自己就睡过去了。

      这下好了,若惹恼了她,自己之前的功夫都白做了。

      不过此时的慕昱珎正坐在床边的木凳上,后背依靠着床棱,似是并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有些晦暗不清。

      苏挽清望着,微微出神。

      这是自她知晓慕昱珎身份后,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她。

      不同于白日里那老谋深算、八面莹澈的精明样子,此时的她被烛光勾勒出一层柔和的轮廓,眉目之间略显疲惫,甚至还透出丝丝孤寂之感。

      苏挽清不禁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掌纹,扪心自问——

      难道自己……已经胖成了这个样子?

      看把那狗贼累的。

      她冥思苦想的功夫,慕昱珎已经转过了头,脸上恢复了平常淡然的模样,她轻声开口:“苏……”

      “苏……”

      空气静止了足足十秒,久到苏挽清清楚地看到了慕昱珎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尴尬。

      她叹了口气,“小字挽清。”

      结发两载,连自己发妻的小字都不记得,说出去恐怕会被人笑破了天吧。

      何止,这两年来,慕昱珎那家伙凭一己之力根本堵住了所有可以知晓自己名字的机会,就连新婚之夜,她都只是走了个过场,更不用说费心来记她的小字。

      “苏挽清。”

      慕昱珎缓缓念着这个名字,末了,不忘评价一声:“不错。”

      苏挽清祭出了十几年学的女则女规、纲常礼法,才忍住没有当着她的面翻个白眼。

      当你在心急如焚的思索怎样挣脱命运的魔咒时,这人竟还在这儿品味你的名字好不好听??

      “王爷,妾身有一事相求。”

      苏挽清不是个拖沓没主意之人,既然打定主意改变这一切,那断没有在这院墙之中自怨自艾的道理。

      慕昱珎侧过头,目光示意她接着说。

      苏挽清抿抿唇,调整了下面部肌肉,一抹黯然失落之色跃然脸上:

      “妾身自嫁入王府以来,鲜少回娘家探望,如今妾身闯下这般祸事,想必老夫人和柳妹妹定是不愿见我这副面孔,妾身想借此机会回娘家几日,还望王爷体恤。”

      她一边说着,一边瞄着慕昱珎的脸色,果然当自己说到鲜少回家时,那人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苏挽清心头一喜,只要她回了家,将之后的事情与父兄如实告知,那定然不会像上一世那般凄惨收场。

      “王妃莫不是忘了,晌午才挨了二十杖?”

      慕昱珎一开口,一瓢冷水径直泼在了苏挽清的脑袋上。

      苏挽清嘴角狠狠一抽。

      她现在恨不得立马回到中午时候的春晖堂,然后一巴掌把自己抽死。

      看吧,本想让这人心生愧疚,日后好帮自己阻止父兄那般结局,结果非但人家不领情,反倒还把自己赔进去了。

      “那,那我回家养伤总可以吧。”

      慕昱珎上下扫看她两眼,目光中带了些许疑色:“你为何执意要回苏府?”

      难不成……是癔症又严重了?

      此时的苏挽清并不知道她在慕昱珎眼里俨然变成了一个在脑子方面不太灵光之人,仍在据理力争:

      “妾身心里委屈,想回娘家将养两日,王爷还不应允吗。”

      说着,她捏着素白的手帕,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珠。同时她肩膀微微耸动着,声泪俱下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生怜意。

      委屈?

      慕昱珎嘴里嚼着这两个字,眉头抽搐了一下。

      虽说堂上受了冤枉挨了骂,但家法也免了,佛堂也跪的稀里糊涂,她不太明白,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慕昱珎目光渐渐锐利起来,她看着面前抽抽搭搭的女子,没来由一阵心烦。

      官家之间,君臣上下,苏家为何会把女儿嫁到自己府上,别人不知,他们苏家最是清楚。

      两年来她这王妃一向守礼,自己也无需费心,而如今遇着事了才发现这诸多问题,若是她一直这般肆意妄为,那自己留着她也是拖累。

      “王爷,元黎侍卫在院外,说有事找您。”

      刚想开口的慕昱珎蓦然被打断,她扫了眼苏挽清,转回身,“让他进来。”

      元黎快步走到门口,道:“王爷,柳侧妃说小世子不肯睡觉,非要找您,现正和世子在山客居等着您呢。”

      慕昱珎眉头皱紧,鼻息之间不免一声冷哼。

      “消息倒是灵通。”

      苏挽清拭泪的手顿了一下,抿着唇想着。

      呈锦向来和慕昱珎不怎么亲近,再怎么数,就算到自己这里来,也不会去找慕昱珎这个吊着脸的活阎王才是。

      这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思考片刻,她忽得反应了过来。

      自己这边又是在佛堂晕倒,又是被慕昱珎背回来的,想必下人们也已经将消息传了过去,那柳云含怕自己醒来和慕昱珎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这才用呈锦做借口,要把慕昱珎诓回去。

      苏挽清想到这儿,不由摇摇头。

      真是刀不砍你,你硬往上撞啊。

      “后日我让元彻送你去苏府,老夫人那里你就不必去说了,我会着人告知的。”

      耳边那没有什么起伏的声线骤然响起,苏挽清当下没有反应过来,怔愣抬起头。

      只见那玄色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此时都快走到了门口,似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那人停了下来,微微侧头:

      “苏挽清。”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 作者有话要说:  苏挽清: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昱珎:不当讲,我不听。
    听说……评论实名了?(斜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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