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黛玉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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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黛玉听得一个噩耗。
贾雨村在林府住下了。
“为什么要留先生住下呢？”
用完做饭，小姑娘童言无忌，歪着脑袋问娘亲。
贾敏吩咐铃兰下去找册子，闻言道：“贾先生旅居至此，如今当了玉儿和松儿的西席，总不能还住在客栈吧？”
当然不能，但就不能买个宅子送给他吗？
黛玉知道柴米油盐贵，但林家不缺钱也是实打实的，想着贾雨村这个潜藏的危险，巴不得用两座宅子当束脩换他离自家越远越好。
看小姑娘有些不情愿，贾敏眉头皱了又松开，柔声劝解：
“林家向来尊师重道，更别提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了，玉儿应该敬重贾先生才是。”
道理黛玉明白，左右无法改变，天祖母也说这人并无坏心，只得将这股心思压了下去，且走且看了。
小姑娘正待回院子，铃兰先一步进来了，将手中的册子递给贾敏。
“真真让我好找，就过了个年，差点没丢了！”
贾敏翻开，黛玉眼尖，看到了封面上写着“礼单”二字。
每年年底林府都会往贾家送节礼，但是今年林松忽然病了，府里不安生，送礼的事情就按照旧例混了过去。
“既然知道了元春进宫，我找个当姑姑的不能没有表示。”
贾敏翻看着去年年底送礼的单子，想了一下。
“我昨日列出来要给元春的贺礼，加上往年正月十五的份例一起预备了，让下人们送过去。”
说完见黛玉站在门前将走未走，笑道：“忙完这个，娘就着手准备玉儿的生辰了！”
被点名的小姑娘赧然：“多大了还过生日呢！”
贾敏失笑：“铃兰，快帮你家姑娘请个香去罢！明明才六岁个小娃娃，怎么说话越来越老成起来？”
黛玉后悔失言，好在贾敏将她的推辞领悟为怕自己劳累，心中的愧疚反添一成：
“这府中也该喜庆喜庆，莫怕，就请几个相熟的人高兴高兴便是了。”
说是请相熟的人，但是黛玉年纪小，并无甚相熟的贵女，贾敏亦然。
朝堂气氛紧张，扬州的局势也不容乐观，贾敏不想节外生枝，思来想去，也只请了南安太妃一人。
于是生辰宴上，格局十分诡异。
女眷桌坐的是贾敏与黛玉姐弟二人，外加南安太妃；隔着一道屏风的男客桌，则是林如海、南安郡王、以及客居林家的贾雨村。
然而真的开了席，小姑娘才发现，除了她自己，旁人都言笑晏晏。
小狐狸趴在黛玉膝头睡得正香，南安太妃年纪大了，对神佛信得真，甫一见面就念了好几声佛：
“哎哟，这万物都有灵性，连这么稀奇的灵狐都和玉儿亲近，可见咱们玉儿是有大造化的。”
她身体一日好似一日，心中对黛玉的感谢也与日俱增。
贾敏夸她气色好，旁边的丫头凑趣：“如今每日比往日多吃一碗饭呢！”
人的精神气都来自五谷杂粮，能吃是福，怪道太妃身边的人都对林家态度亲和许多，南安郡王更是不必说，似乎全然忘记了要避嫌。
他拉着林如海，年逾半百的人神情激动：“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只是贾雨村入席后，他或多或少有些不自然起来。
饭毕片刻，丫头们送上茶水。
林如海一行人不便在女眷这边讲话，自去了书房。
黛玉眼瞅着人影没了，轻轻拍了拍小狐狸的尾巴：“别睡了，快跟上。”
起床气小狐狸摆了摆尾巴，没有动。
黛玉：“今明后三天的羊奶——”
白光闪过，膝头空留一根打着旋儿落下的狐狸毛。
越星河：“……”理智完全控制不住本能。
幸好宴客厅离书房不远，小狐狸追到门口时，三人刚坐下喝茶。
说了江南好茶，又聊贾雨村的旅行见闻，小狐狸都打盹儿了也没听到什么要紧的话。
越星河有些惆怅地想，羊奶怕是会被缩减。
所幸黛玉听完他的转述并没有失望，小姑娘葱白纤细的手指为齿，梳着狐狸毛若有所思。
三人什么都没说，即是有不便之处。
南安郡王性谨慎，知道自己手握重兵容易被猜忌，一向深居简出，避免结党营私之嫌，然而前世下场不好。
黛玉并未留心过朝堂之事，却也猜到是朝廷不耐烦分权给异姓王了。
看爹爹对贾雨村的态度，两人显然达成了某种共识，这种共识不能与南安郡王讲，想必是与朝堂中的争斗有关。
换了芯子的贾雨村野心不小，竟然搀和到了权力争斗之中，又能说动林如海，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是傀儡皇帝的人。
白色的狐狸毛在小姑娘翻飞的手指中打着卷儿，黛玉微微蹙了眉头。
她回忆不到最后是谁——皇帝还是太后——胜出了，但此时毕竟太后势大，顶着如此压力去了皇上阵营……
这位贾先生，竟然如此忠君爱民？
“玉儿，玉儿？”
小姑娘失了神，半晌方听到有人唤自己，呆呆地抬起头，星眸许久还没聚焦。
“玉儿，小郡主送生辰礼物给你呢！”
贾敏只当她小姑娘家不耐烦听大人说话，笑着招呼她往门口看。
“你看那是不是梁嬷嬷？”
黛玉稳了稳心神看去，果然是傅珈贴身的嬷嬷！她日前还和夕雾说起法华寺一别竟和傅珈断了联系，要写封书信过去，不想那边就来人了。
梁嬷嬷给南安太妃和贾敏见了礼，又将匣子并一封书信递给黛玉：
“这匣子里是给林姑娘的生辰贺礼，郡主说是她亲自做的，不值钱，图个心意。郡主还说原想亲自来的，谁知家里有事绊住了脚，让我和林姑娘告罪，说下次得了空再来。”
黛玉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罪？亲自收了礼物递给夕雾拿着，又接过书信来，就听梁嬷嬷道：
“差点忘记说，郡主说着书信里，是林姑娘和她的小秘密，让您寻了没人的地方才好打开看呢。”
说着自己撑不住笑了，南安太妃是长辈，又和长公主有些交情，笑道：“你家郡主还是这般淘气！”
贾敏道：“这都是她们小姐妹的情谊。”
说着又问：“家中有何事？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尽管说，莫要客气才是。”
黛玉捏着信，知道是香菱的事情有了眉目，恨不得立刻飞回房中拆开看了，然听到贾敏问也看向梁嬷嬷。
梁嬷嬷目光灼灼，脸颊有因激动而泛起的潮红：
“可是个大好事呢！我们郡王妃有喜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黛玉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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