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抓到你了》新鲜的苹果

6、耀武扬威

　　听到纪严的声音，林明月一改刚才的凶神恶煞，眨眼的功夫化身备受委屈的小白兔，红着眼圈冲进内室。

　　“纪严！”

　　纪严冷眼看着她夸张地扑到床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半点波动都没有。

　　林明月刚刚被妒火冲昏了头，忘了他已经醒了。自己跟林苏玉在外面的争吵被他一字不漏地听到，这跟她以往刻意在他面前演的人设有出入，一边抹着泪一边尽量往回找补。

　　“这阵子我一直浑浑噩噩的，什么都顾不上，家里不知道怎么商量的，突然告诉我婚约解除了，改成了苏玉，甚至连婚期都定了！我根本阻止不了，偏偏你又昏迷不醒，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纪严，我们该怎么办？”

　　纪严冷眼看她哭得肝肠寸断，不过是场商业联姻，林明月或是林苏玉对他而言并没有区别。

　　然而林明月是他亲自挑的，她在林家能说得上话。林家用林苏玉顶替是什么意思？又想占好处，又不舍不得女儿，拿个不受待见的敷衍。

　　真觉得他成了废人？

　　这姐妹两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林苏玉惦记妹夫，林明月临阵脱逃。

　　相比较起来林明月反而单纯，最多是仗着家世傲娇任性，说话行事直来直去。见势不好解除婚约无可厚非，毕竟他能不能醒是个未知数，他还不至于一点道理都不讲。

　　林苏玉藏得就深了，觊觎妹夫，哪怕妹夫成了植物人也能狠心嫁。

　　就这会儿她还在演戏，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喊疼不说话，一副把委屈咽下肚子的委曲求全识大体的受气包模样。

　　他盯着她。

　　林明月说得对，她在勾引他！

　　每时每刻！

　　被一个女人这么算计，他不回敬一二说不过去。

　　目光转回到林明月脸上，停了几秒，慢声道：“这事我会处理。”

　　林明月破涕为笑，用力点着头：“嗯，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就算她当不了纪太太，至少也要把林苏玉扯下来！她得不到，林苏玉也别想！

　　得意的眼神瞥向林苏玉，跟她抢男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林苏玉脸还肿着，神色却异常平静，对林明月的挑衅无动于衷，瘸着脚出了房间。她走得慢，还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直到厨房的水龙头打开，水声把最后一丝隐约的声音掩盖。

　　冷水敷在脸上稍稍缓解了疼痛，眼里透出寒意。纪太太的位置现在是她的，想抢回去？做梦！
　　没一会儿，林明月面带喜色地从里面出来，抬着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

　　“从明天开始，我要过来陪纪严复健。”

　　***

　　翌日。

　　林明月早早过来医院。

　　一改昨天精致名媛风格的打扮，头发利落地扎了起来，穿了身运动休闲装。看似简单实则花费的心思比平时更甚。

　　林苏玉正端着餐盘从房间里出来，瞥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去了厨房。

　　林明月轻哼一声，昂着头扬起甜美的声音：“纪严，今天感觉怎么样？”

　　纪严低头看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

　　“去外面等。”

　　昏迷半年，他要尽快了解这半年里发生的事和眼下的形势，没时间跟她闲扯。

　　林明月不高兴地撅撅嘴，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听见厨房的流水声，是林苏玉在洗碗，不由嘴角轻扬。

　　哼，什么纪太太，根本就是个保姆！

　　林苏玉不想跟她共处一室，索性拿起抹布打扫起厨房卫生。直到听见林明月在外面颐指气使地指挥罗特护，她才洗了手从厨房出来。

　　即便戴着口罩也遮不住罗特护厌烦的情绪，这个漂亮的林小姐有够招人讨厌，听说是纪太太的妹妹，怎么性格差这么多？

　　纪太太呢？怎么不见人？

　　想到她昨天穿浴袍的模样，他心里一阵悸动，不知道她今天穿什么。

　　推着纪严从房间出来，林苏玉提着个大袋子在外面等候了。

　　她今天穿淡雅的青绿色国风裙子，小立领、七分袖、裙摆过膝，款式宽松不显身材。然而面料柔软飘逸，随着她的动作隐约可察曲线玲珑。

　　半遮半掩的美反而更引人注目。

　　他注意到她袖口有些被水打湿，那一块贴在皮肤上微微透明。腾地一下，他耳根红透，不自在地清清嗓子。

　　“呃呃……纪太太，可以走了。”

　　林苏玉浅笑颔首：“麻烦你了。”

　　林明月轻嗤了一声，“行了，快走吧！”

　　一个护工罢了，小里小气的丢份！

　　她一出声，罗特护旖旎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推轮椅的手紧了紧，推着纪严出了病房往复健室去。

　　林苏玉跟在最后，就像是另一个护工。

　　复健很枯燥，在林苏玉看来就是练习走路。林明月在那边腻着声音加油鼓励，她默默地把带来的水，小点心，毛巾从包里拿出来，方便待会儿取用。

　　一如当初那样，在不起眼的角落远远地看着。

　　忽然间觉得很讽刺，昨天还觉得自己抢了林明月的婚事，狠狠报复了回去。今天再看，婚礼不过是场笑话。

　　林母不是把林明月当眼珠一样看重吗？怎么由着她乱来？被有心人编排一下，传出姐妹共侍一夫，就不怕坏林明月的名声？

　　不论心里怎么想，面上始终维持着温柔贤淑的模样。

　　在林明月用使唤保姆的口吻叫她拿毛巾和水时，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只不过脚踝伤着，走路不利索。

　　罗特护真是烦透了林明月，要不是碍于身份，他都想叫这个聒噪又傲慢的女人滚出去。偏林明月还嫌弃林苏玉手脚慢，他暗暗生闷气，几步迎上去。

　　“纪太太，我来吧。”

　　“不用，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罗特护并没有因为好意被婉拒而失望，反而生出更浓的情绪，自己不过是个护工，哪有资格和立场多说什么，只能默默退开。

　　林明月接过毛巾，不无嘲讽道：“这么点小事都要人帮忙，可真成了少奶奶！”

　　林苏玉不予理会，在纪严擦过汗自后递上保温杯。

　　纪严仿佛没听到林明月话里夹枪带棒，丝毫不理会姐妹之间的暗流汹涌。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尽快康复更重要。

　　没几分钟，纪严重新开始练习，林苏玉退回自己的位置，再次当一块背景板。

　　忽然手机微微震动起来，看看来电，再看看纪严那边，轻手轻脚地退出去接电话。

　　电话是许知欣打来的。

　　许知欣的嗓门大，情绪激动起来不自觉拔高音量，显得嗓门更大。

　　“苏玉，纪严醒了？消息都冲上热搜了，林明月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接着是一阵大仇已报的魔性笑声。

　　林苏玉不得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心里的压抑被这魔性的笑声驱散不少。

　　虽然纪严突然醒来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过，想到林明月嫉恨的神情，她打心底涌起畅快，语气松快起来，“后悔也来不及了。等我回去上班了给你们带喜糖。”

　　许知欣笑容一直不落，“那我可等着，你那边什么现在情况？”

　　当初得知林苏玉同意嫁给一个植物人，她真觉得她脑子坏了。想要摆脱林家的方法多了去，何必搭上一辈子守活寡？现在是觉得无所谓，万一以后遇到真爱呢？纪家能同意离婚才怪！

　　谁知她竟然说自己喜欢纪严，这……她还是觉得是犯蠢。他都成了植物人，她还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昏迷不醒安静不说话没存在感？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醒了，这怎么看都是大喜事。

　　林苏玉往复健室瞄了一眼，淡声道：“正在复健，医生说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恢复。”

　　“人醒了就是万幸，复健三个月算什么，一眨眼就过去了。”许知欣嘴上这么说，心里明白问题不在于复健。

　　这婚事对林苏玉而言糟糕透顶，唯一的安慰是她心里惦记着纪严。

　　对纪严来说，是纯纯的包办婚姻，而且还是荒谬至极的冲喜。冲喜就冲喜吧，偏对象还是未婚妻的姐姐，这都什么事。

　　不论谁醒来得知自己莫名其妙跟大姨子结婚了，恐怕都不能接受。

　　很多话不方便在电话里说，知道她事情多，闲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林苏玉看着暗下去的屏幕长吁一口气，虽然现在事情一团乱，但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纪严身旁，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回到复健室门口，瞧见林明月殷勤地围着纪严。

　　即便纪严现在行动不便步履艰难也不影响他的英挺高大，林明月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鸟。
　　想到他对自己疾言厉色地方狠话，林家人有一个算一个，他全都不会放过。眼底闪过一丝期待，期待下一秒他伸手拧断小鸟的脖子。

　　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扭头见是纪父和纪母，忙笑脸相迎。

　　“爸，妈。”

　　纪父点点头，“纪严今天怎么样？”

　　“医生说他的状态不错。”

　　纪父纪母大感安慰，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下来，结果才保健室脸上的笑意就落了下来。

　　林明月来干什么？

　　纪母脸上蒙了一层霜，纪父脸色也有一瞬间发沉，不过很快就淡定下来，拍拍纪母的肩膀。现在最重要的是纪严的身体，只要纪严能好起来，其他都好办。

　　林明月心无旁骛地陪着纪严复健，还不知道纪父纪母来了，习惯性地使唤人。

　　“林苏玉，拿毛巾和水……”

　　说话的同时甩来傲慢的眼神，看到纪父纪母瞬间哑了声，对视几秒才重新找回声音。

　　“纪叔叔，纪阿姨。”

　　纪母端起假笑，“明月过来看姐夫？有心了。”

　　林苏玉垂下眼帘，没听讲纪母话里的嘲讽一般，默默地拿了水和毛巾给纪严送去。

　　纪严接过水喝了一口，盯着她的伪装，随意地问：“刚刚去哪了？”

　　她依旧低眉顺眼，“出去接了个电话。”

　　“谁打来的？”

　　她终于抬眼跟他的目光交汇，他眼里的绝对的掌控和不容反驳。眼帘再度垂下，把毛巾递给他。

　　“同事。”

　　纪严擦着额头上的汗，慢条斯理道：“把工作辞了，纪太太不必抛头露面。”

　　她抿唇不予回应，好一会儿才再开口：“要吃点心吗？”

　　听到一声嗤笑。

　　抬眼见他脸上尽是嘲弄和势在必得，慵懒中隐隐带着霸气，明明是坐在轮椅上，却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他目光放肆地落在她身上，昨天的白皙细致还留在他脑子里，看着美味诱人。

　　可口的小点心谁也拒绝不了。

　　薄唇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声音低低的，“吃。”

　　林苏玉尽量让自己忽略他极具侵略性的眼神，推着轮椅慢慢往长桌那边去。

　　纪父正在向医生了解情况，纪母则在跟林明月过招，看情形明显占了上风。林明月眼圈红红的，被堵得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纪母见他们过来，立刻亲切地笑起来。

　　“苏玉，辛苦你了。你一嫁进来，我们家事事都顺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大福星！”

　　显然，这话是说给林明月听的。

　　林苏玉笑笑不说话，拿出给纪严准备的点心。一盒精巧白糯的白玉卷，糯糯的外皮包裹着松软的蛋糕，一看就很有食欲。

　　纪严确实被勾起了食欲，捏起一块白玉卷，软乎乎的手感引人遐想。咬下一口，香甜的滋味在口中弥漫。

　　他并不喜欢甜食，但今天却意外地觉得可口。目光又落在林苏玉身上，想着她的滋味是不是跟点心一样可口香甜。

　　以至于纪母跟林明月说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甚至连纪母跟他说话，都只敷衍地点头。

　　点心可口，他也只吃了两块。擦了擦手，跟纪父纪母闲话几句家常。

　　便道：“你们不用每天过来，有苏玉在足够了，你们回去吧。”

　　纪父刚从医生那了解到纪严情况稳定恢复良好，心彻底放回了肚子。纪严这边有护工有林苏玉，他们没必要守着。

　　纪母嘴上应着知道了，心里则不以为然，全交给林苏玉她哪能放心，该来她还是要来。

　　“你才醒，复健慢慢来，千万别勉强。”瞧瞧这满头汗，心疼死她了！“今天先这样，回去休息吧，下午再练。”

　　目光转到林明月身上，原本满是慈爱的双眼顿时盈满嘲讽，“明月一起走吧，正要去你家报喜，纪严醒了可是大喜事。”

　　林明月从小众星捧月地长大，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夹枪带棒刺过，偏对方还是她不能得罪的长辈。憋得她脸一阵青一阵红，最终只能向纪严投去求救的目光。

　　纪严眼皮都没抬，淡声道：“推我回去洗澡。”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林苏玉：吃个点心都能在心里写有颜色的小作文，呵！
纪严：跟你比差远了，你看我一眼都能脑补到生孩子，嗤！
林明月：我年轻貌美又有钱，为什么一定要往前抢着做炮灰女配?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