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魔女》李七百

25、佳人10

　　翌日清晨，宁起吃早餐时发现佣人的推车上有两盅汤，便问：“还有一碗是给谁的？”
　　“先生，是给四小姐那边的。”
　　为什么，之前不给，现在给了？
　　随后佳人牵着游戏下楼来，坐入餐厅时佣人把泡好的奶给大小姐过目一下后，再拿去游乐的房里。
　　游戏吃的很着急，宁起道：“慢点，没人跟你抢。”
　　“我要去看妹妹。”所以他速度更快了些，因为怕时间来不及他连鸡蛋都不吃，只将粥喝完后，摆好筷子对爸妈含首道：“爸爸妈妈，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皇甫家的礼节行至完毕，得佳人一点头，立马转身飞奔去妹妹的房间。
　　宁起这时将鸡蛋剥好，分离的蛋黄放到佳人碗里，然后开始喝自己的那碗补汤，他也气定神闲的缓缓来一句：“为何这汤只有我的，你们却都没有？”
　　“……”佳人抬首，杏眼转了转，吃早餐，没有接话。
　　宁起续问：“老婆，未来如何了，我们一会儿过去看看她吧？”
　　“不用去看她。”
　　“为什么？”
　　佳人将蛋黄吃下，喝口粥咽下后，才再次开口道：“因为我们要去别的地方。”
　　宁起眸子亮了亮，“哪儿？”
　　“老宅。”要接他回来，要跟他和好，一些事自然是要解释一下的，只是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是坦白还是继续找借口隐瞒下去，但此刻，她觉得还是坦白吧，宁起有权利知道一切，因为游乐也是他的女儿。
　　当天下午他们到达百安市的皇甫老宅。
　　后院廊下，竹藤编制的一组沙发上，坐着宁起、皇甫佳人、皇甫江山和一月先生四人。
　　阿姨们给上好茶点后纷纷退下，佳人说明原因后一月这才缓缓向宁起转来，先问了一句：“宁先生一直都很好奇，我在皇甫家是什么身份吧？”
　　“是的。”知道这次来的目的何在，宁起也就不犹豫了，打算把自己想知道的都了解清楚。
　　一月回答：“我就叫一月，无名无姓，一月是个代码，我出世时是人间一月，他们便开始唤我一月先生了。”
　　一般人不会这么回答问题的，宁起转来看向佳人，佳人只顾喝茶，神情里有思忖，并没有认真听他们讲话，而是在虑着宁起知道真相后会如何？
　　江山解释道：“一月先生有一百三十多岁了，他是上个世纪的人。”
　　说时一月转来看了他一眼，与其同坐的江山立马挨了过去，把玩着他的黑色长发，说：“没嫌你老，我这几天基本下不来床的，谁敢说你老？”
　　宁起别了脸，震惊之余也就顺便明白了他们俩的关系。
　　“姐夫不问了吗？”江山提醒他一句，一月推推他，让他坐正点，毕竟佳人还在场。
　　宁起问：“那你和佳人呢，我所知道的年龄是实际的？”
　　“是实际的。”江山回答。
　　宁起又问：“一月先生如何保养？”
　　一月回答：“不知道宁先生听说过魔女窟吗？”
　　“魔女……知道，魔女窟……不知道。”
　　“魔女一词从欧洲传入，指那些拥有超自然能力的女性，而这些女性便是从魔女窟而来，你不需要知道那个地方，因为一旦出来我们也都回不去，那是个按时间分配的空间。”
　　“超自然能力？”宁起转头，一把抓住佳人的手，其实他更希望是佳人来亲口告诉的，这样……这样可以表明她视自己不同的。
　　一月这时补充：“现在慢慢进化的魔女越来越少了，再往下不出三代，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魔女，或者是没有超能力的魔女。”
　　“佳人，你也一样吗？”
　　皇甫佳人抬眼与他对视，半晌才道：“我们擅长制药，比如生完游乐后你看我恢复的很快，其实只是吃了自己研制的药就可以了。”
　　“还有吗？”
　　“能力都差不多，制药、预知和一些转移术。”
　　宁起又问：“那你也能活很久，始终保持如此年轻？”
　　“……你希望吗？”佳人反问他。
　　“我？”宁起不明白，这不是刚刚一月那边传达的，如何问他希不希望，难道自己可以改变？
　　一月这时接话道：“佳人的意思是，如果你希望他和你有一样的寿命长度，一样的会生老病死，那么也是可以的。”
　　“……我不明白！”
　　一月继续解释：“魔女靠吸食男人的精气神来提取养份、保存容貌、延长寿命。”
　　“……”宁起很想问：你们真的不是在恶作剧？
　　可是他们都太严肃了，难怪佳人次次欲言又止，不过宁起同时想到每一次“佳人靠近自己时往自己胸膛上吸了口气”的画面，所以……
　　一月说：“魔女们拥有超能力后就可以离开魔女窟，这个时候大概是20到26岁之间，同时这个时间段都她们要遇到一场劫，是统一的情劫，魔女在二十五六岁的时候身体已到达成熟时期，这时候必须要靠男人的精气才可以活下去，这也是她们必须找伴侣的原因，而如果对方愿意接纳她的话，那么二者寿命共享，魔女也就会变成普通的女子，没有魔力，有生老病死。”
　　“……”他看着佳人，不确定自己心中此刻的想法，“倾城，未来……也是？”
　　一月回答：“是的，倾城的瞬间转移能力会比其她人更强一些，而未来她……是个例外，她还没有任何魔力。”
　　“那你们呢？”宁起问一月和江山的作用。
　　一月回答：“魔女的超能力只能继承给女儿，不能继承给儿子，而拥有魔女血统的男子生命值会很长，大概两百岁左右，容貌也会一直保持在二十来岁直至死亡，其他与常人无异。”
　　江山补充：“而且拥有魔女血统的孩子只会喜欢男生哦！”
　　所以游戏也会……
　　想到游戏、游乐，宁起转来问：“那未来呢，游乐对未来有什么帮助？”
　　佳人这时侧目过来，江山直言：“新生魔女的血液有无限的可能……可能会帮四儿提前开启超能力，这样四儿就不会再发病了。”
　　“只是也许，我们并未试过，”一月解释道：“未来很早就离开魔女窟了，因此进化不完整，到现在她第一阶段也没有完成，而此刻已马上要进入第二阶段的成熟期了，不过好在……”
　　“我来说，”佳人打断一月，转来对宁起接着解释道：“不过好在我们替未来提前找到她将要经历情劫的伴侣，也就是现在的蒋昊凌，只要二人发生关系，亲近起来，未来能够源源不断的吸食到精气，便就没事……而如果一直没有找到她的伴侣的话，只能用一个拥有魔女血统的孩子给她不停续血，以往一直是江山在给未来续血，现在江山已长大，未来也要步入第二阶段，那么只能是再找一个，而且最好是女婴的血……这就是我原本的计划。”
　　“你的计划？”宁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不知是戏演的太多了，妖魔鬼怪好像都能接受，可他为何偏偏受不了“佳人不爱自己，一切都是她的计划”这个真相呢？
　　须臾，四下静的连一根针掉落地上都能听得到，江山开口打破沉默，“姐夫，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游乐……”宁起直盯着佳人，好半天才开口问：“我女儿明明是真真实实我看着你，怀孕、进产房、那么撕心裂肺的疼痛下生出来的。”
　　佳人眼眶一红，但泪水被隐了回去，回答道：“待她周岁时，那儿会来人将游乐带走……直到她完成第一阶段才能回到我们身边……”
　　“不可能！”
　　佳人说：“我不能看着游乐变成第二个未来。”
　　既然都安排好了，宁起接着替自己问道：“那我呢，皇甫佳人，现在的我还有利用价值吗？”
　　“……”
　　“不回答？”不回答的回答，好残忍，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只想问一句：“所以，你不是真的爱我？”
　　“……”
　　“一切相遇相识……都是你计划好的？”
　　江山开口：“一般人不是会觉得很酷吗？就像电影演的超级英雄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宁起不管也不听，只抓着佳人问：“所以，这一切都是你预谋好的，游戏、游乐，因为你需要所以才来利用我怀上他们，生下他们的，并非因为爱？是因为有用，因为需要？”
　　江山有点担心大姐会被他捏碎，但一月直接拉扯他离开，将空间让给他们好好谈谈。
　　“你说话呀，你以前那一字一句，口口声声的爱，都是假的吗？”
　　佳人并不躲，冷静的看着他，“你想听什么？”
　　“……呵”宁起笑了起来，松了手放开她，笑自己有够傻的，“是啊，你一个大作家大编剧，有什么话是你不会说的呢，我想听什么？……问的真好，我要听的你都能说的出来？说出来了你能做得到吗？”
　　“宁……”
　　“皇甫佳人，你预备什么时候跟我说分别的话？”
　　“我没有。”
　　“没有？”宁起提高了点声音，疾言厉色的质问道：“你不必解释我就明白四年前的你为何要离开，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和我在一起的打算，你根本不想和我结婚，一切都是为了应付我，四年后再设一局让我去找你，让你怀上游乐，现在差不多也是时候，又要走了吧？”
　　佳人顺其话应一声：“是时候了。”
　　“……很好，那你就走啊，干嘛还答应跟我结婚？让我回去？还要告诉我这些真相，你不怕我报警吗？”宁起提醒自己是个男人，不能哭，不能在这个铁心肠的女人面前落泪。
　　可佳人却说：“因为我想跟你白头偕老。”
　　一句话差点让他没崩住，宁起叫自己努力去冷静，冷静的看着她，想要看清楚她，可他始终瞧不出她的脸上有几分真假，和刚刚听到的话一样，不敢轻易去相信什么。
　　“只有你知道了真相，你才能去做选择，选择是否选择我，成为你的终身伴侣，终身的，不离不弃的……”顿了顿后佳人停了下来，她不想给宁起压力，拿这种事来对他进行情感绑架，只是话说出来便说出来了，这是她的劫，她要面对。
　　所以她又重新说道：“一月为何说我们魔女不超过三代就会灭亡、不存在了，因为只能依着爱情而活，依着另一半的真心而活的我们……在以前的旧社会里，是被称为邪祟、狐狸精的，想来是太过痴情而痴缠着你们，这不能怪你们会喜新厌旧，或是出尔反尔不能从一而终，只是我们魔女的命运……皆如此罢了！”
　　“我不明白……”
　　“你不想跟我永远在一起吗？”
　　“为何要变成普通人？……我……”
　　佳人说：“这样才能跟你在一起，变老，直到生命结束。”
　　“……值得吗？”
　　“你值得！”
　　“……”缓缓吸口气，喉间哽咽，这是皇甫佳人，把最脆弱的一面交给了自己，在此之前他还天天担心着这么优秀的她会被别人抢走，会有很多情敌，可原来她早就定自己为一生一世的那一人了。
　　宁起伸手将其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眼里的泪也终滑落，他不停的问怀中的人儿：“值得吗？值得吗？值得吗？……”
　　“择一人终老，是我们毕生所愿。”
　　“可是佳人……我……我……我……我愿意给你最好的，哪怕牺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佳人你可知道，你值得拥有最好的，就好像我刚刚知道你的身份一点也不震惊一样，就是因为在我心中你就应该不平凡！”
　　佳人抬首，与其对视，听这话缓缓笑开来，泪虽止不住却好是有了想要的答案，她这一劫，历经七八年，终是过去了！
　　“你笑什么？”
　　“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