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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第 250 章 ...

  •   “这是什么?”小鲫鱼拍拍石块,朝深坑里冒了个泡泡。
      小金也冒了个泡泡,道:“‘大坝’呀~”
      “坝呀~”稚鱼们拖着长音,合力抬起一块小石头,努力朝缝隙里填过去。
      两个巨大坑洞后方各自堆起一排石头“大坝”,大大小小石块垒在一起,在水流的推动下晃晃悠悠,却仿佛找到平衡的杂技演员一般,稳稳立在坑洞后的空旷地方。
      河水滔滔而来,穿过坑洞旁的鱼群和石块间的缝隙,发出细碎的水声,坑洞沉默着,看拂过的砂砾在石块的阻拦下,散落一些下来。虽然不多,但比起鱼鱼们自己衔沙子来丢,还是方便许多。
      小鲫鱼叫了一声,道:“有用啊!”
      另一边也传来其他鱼回应,道:“这边也有用~”

      容容松了口气,小金拍拍胸鳍,道:“人类的大坝还真的有用呀。”
      众鱼相互看看,而后黄河鮈道:“那你们……”
      “我们,”小金说着,朝他们晃晃背鳍,道,“当然要走了。”
      稚鱼们仗着长得小,在石头大坝的缝隙游来游去的玩,一边叫道:“要走啦~”
      鱤鱼的大嘴巴张开,喷出一股水流,水面上波浪摇晃,噼里啪啦的雨声闷闷的传到河底来,鱼群天然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原本住在这里鱼鱼游在大坝的旁边,一部分是小鲤鱼和大鲵,还有他们的宝宝们,剩下的一部分则是跟随大鲵前来的,被迫搬家的鱼鱼们,停在坑洞迎着水流的另一端。
      他们彼此冒了个泡泡,而后一只棒花鮈游过来,道:“我们可以住在这里吗,我的家也是因为这样没有的……只不过那里的洞比这里要多多了。”
      小金在旁边用力点头,期待的看着“石头大坝”旁的鱼鱼们,道:“可以吗?”
      黄河鮈晃了下尾巴,道:“当然可以……”
      “如果不是那么多的话,”一只成年鲤鱼说着,游到金色的小鲤鱼面前,道,“你呢,你为什么游过来。”
      小金不明所以晃晃背鳍,指着身后的鱼鱼们,道:“他们……”

      身后的群鱼仿佛在这一段不算长的旅途中培养出了默契,他们相互看看,分出不善长途跋涉的幼鱼和小型鱼,以及几只成年鱼,道:“这样可以吗。”
      坑洞对面的鱼鱼们纷纷点头,大声回应道:“欢迎你们~”

      “欢迎欢迎欢迎,来坐坐,坐坐,”村主任盛情邀请,拉着文森特往屋里走,一边道,“这下着大雨呢,来跟我说说怎么弄的,我之前还正愁着呢。”
      村主任个子不高,堪堪到文森特的肩膀,十分热情的拉着他胳膊往屋里带,文森特瞧着他头顶上被雨淋湿头发里夹着一缕缕白丝,想了想还是跟着进了屋。
      杜行跟在后面,举起相机拍了张稍显陈旧的窑洞照片,画面里乡土气息与新鲜颜色交汇,农村大叔与外国小伙的背影莫名和谐。

      窑洞不大也不小,里面正中摆了张办公桌,靠门墙边一排木头长椅,前方一个红漆木桌,充当会客区。此刻屋里坐满了之前的那二十几个村民,各个规规矩矩坐在小板凳上,脚下一滩湿漉漉的水迹。
      文森特:“……”
      文森特:“要不要让他们回去换个衣服。”
      村主任脸一板,道:“该,你叫他们回去也一样,晒太阳淋雨不吃饭,感冒了是心不诚,好了是主保佑,咋说都不听。”
      “那就是祷告祷好哩。”一位村民反驳道。
      “你看,咋说都不听,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村主任按着文森特坐下,又翻箱倒柜的找茶叶,烧水泡茶。

      文森特张张嘴,瞧着面前二十来双近似于嗷嗷待哺的眼神,一时间也有点无奈,杜行在旁边端着相机拍照,一副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的放心表情。
      文森特心中叹了口气,面上依旧带着微笑,摸出手机给队长发了条消息。片刻口老任回了个“OK”的手势过来,文森特收起手机,将面前的木桌搬开,也拉了把小板凳坐下,朝一众人道:“那不是神草,那是大/麻。”

      村民们睁着眼睛听着,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村主任倒是差点把茶壶碰翻了,跳起来,道:“你说啥?!”

      小余道:“到底什么情况。”
      老任合上手机,道:“没事,继续走。”
      小余:“……”
      小余只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继续跟着GPS信号前进。无定河之后,黄河进入了连续弯道的河段,由此两岸的公路也默契的转向山间,就像叶子的脉络般,只留伸向河边的枝杈连接起山与山之间的村落。
      小路曲曲折折,转弯颇多,小余一路开的谨慎,不仅要留意前方的诸多岔口,规划如何绕来绕去不走到死路上,还要不时闪避迎面而来的重型卡车。
      小余看着后视镜里远去的车影,道:“前面去吗。”
      ——无论是河道来回转弯的形成的狭长河湾里,还是弯道与弯道之间难得的平直河道,基本都只有一条路,他们只能一条条路穿到河边看一眼小鲤鱼,再沿路返回来。要是去的慢,有时候连小鲤鱼的影子也看不到。
      老任道:“你要是想看采砂的话,就去。”
      小余:“……”
      又一辆拉满河砂的卡车迎面开过来,小余捏了捏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道:“去。”

      “……所以说,那不是神迹或者神草,你产生的所有体验,听到的声音,身上的疼痛减轻,精神愉悦甚至兴奋,都是因为大/麻燃烧后,烟雾中的四氢大/麻酚与中枢神经受体相结合,由此产生幻觉和愉悦情绪,本质上,”文森特点点那个罩在密封袋里的香炉,强调道:“本质上,就是吸食毒品。”
      屋里村民们都惊了,虽然听不懂什么氢酚什么受体,但是最后一句听懂了啊。
      一人颤颤巍巍道:“那、那我们要坐牢啊。”
      “对,就应该让你们在牢里蹲几天,”村主任拿着手机走进来,外强中干的“威胁”道,“看你们还敢不敢去搞□□了。”

      “那、那我们也不懂啊,那啥大/麻,我们这儿又么见过,”一人说着,看看旁边的人,又道,“光听说过大/麻编席子,还没听说过能、能有幻觉哩。”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文森特看向杜行,杜行“哦”一声,夹着相机,点开平板,将两种大/麻的对比照片放在屏幕上,简单易懂“科普”道:“两种不一样,一个长得小,有毒,一个长得大,毒少,但是也有毒,所以现在都不能种,就像,嗯,就像罂粟一样。”
      “罂粟?”村民们疑惑看过来。
      “大烟。”杜行换了个称呼。

      “啊,这我们知道,”村民们纷纷点头,道,“大烟疙瘩不能种,毒品。”
      村主任“哎”一声,道:“这交给我吧,那个……”
      “小文。”文森特道。
      “晓文啊,”村主任倒了杯茶递过去,道,“能给他们讲讲那个□□吗,你说正儿八经基督教,自己个儿在家里祷告也就算了,那一看就是骗人的把戏,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也说不回来,今天你一搞他就跑了,哎,你这啊,知识分子是不是,给他们讲讲清楚,别整天整那些有的没的,有这功夫地里转一圈不好吗。”
      文森特瞧着杯子里泛出茶色的水,开了个玩笑,道:“就不怕我也是传教的?”
      村长:“啊?”
      “没事,”文森特接过杯子,瞧着面前的村民们,道,“都说说,是怎么信的。”

      村民们相互看看,而后一人道:“那我们真要坐牢啊?”
      又一人将信将疑:“真哩假哩,他不是跟你斗法斗输了吗。”
      第三个人道:“那咋会是假哩,我腿是真好了,不信你看!”
      村民们从一开始的文不对题到后来的想到什么说什么,零零碎碎说了许多地里长石头,缸里米多了,家里有蝙蝠,鸡蛋上有字之类“天降异象”的事,还包括哪哪家出倒霉事了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主说主坏话,哪里刮风下冰雹了,就是主的惩罚——这种摸不着边际的恐吓。
      “我不是因为那个,他说给发米,我都信了。”最后一个村民举手道。
      杜行:“……”
      村主任瞪他一眼,道:“我不光给你发米,我还给你发肉,你咋不信我?!”
      对方登时不说话了。
      村主任发愁的搓搓头发,道:“你看,压根都管不住,你说他那是假的,他说你心不诚,油盐不进狗屁不通。”

      文森特眼睛扫过眼前的几个人,端起茶杯放下一边,道:“那咱们来做个实验吧,关于刚才那个大家都相信的,祷告之后米会变多的事。”
      众人点点头,又有人问:“什么是实验。”
      杜行道:“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村民们听得迷糊,文森特回车上搬来自己的分析天平,村主任“哦”一声,转身出屋找米去了。文森特道:“实验,是工具,用来验证假设,换句话说,就是来看某一句话,某个现象,某一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板凳上坐着的村民们听得一脸茫然,文森特便继续道:“举个例子来说,信教可以死而复生这件事,它是真的还是假的,如何验证呢,可以让神父大人身先士卒为咱们实验一下……当然这是一个非常流氓的逻辑,大家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对吧。”
      村民们犹犹豫豫点头,一人道:“那是因为心不诚。”
      村主任刚进门就听到这话,忍不住“啧”了一声。
      文森特打了个响指,道:“说的好,那就引入了一个新的变量,所以这句话就从信教可以死而复生,变成了诚心信教可以死而复生,这样大家赞同吗?”
      众人纷纷道:“赞同。”
      “那么有没有谁能告诉我,诚心,要诚到什么程度,是每天祷告算诚心,还是每天既祷告又唱灵歌算诚心,还是不仅自己祷告,也拉着亲人朋友一起祷告算诚心,还是说,这些诚心都不够,要更更更诚心,”文森特看着他们,道,“要做到什么,才能达到死而复生的诚心,神父有告诉过你们吗?”
      村民们一下子没了声音,片刻后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文森特重复了下,而后叩了下桌子,道,“那现在,实验的作用就出现了,它有什么用呢,很简单,就是帮助你验证当一个人达到哪种诚心的时候就可以死而复生。实验方法呢也很简单,就是找一群人,一个人每天祷告,一个人每天又祷告又唱歌,一个人不仅祷告唱歌还跟一个家人一起祷告,第四个人自己祷告唱歌的同时跟两个家人一起祷告……以此类推,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用同样的方式让他们跳下黄河,最后看哪一个或哪几个活下来了,就说明找到了可以死而复生的诚心的方式,对吗?”

      村主任在旁边拎着米袋子都听傻了,这啥啊,这啥跟啥啊,别是走了个□□又来了个更能忽悠的□□啊。
      村民们也听愣了,有人迟疑道:“那、那要是都死了呢。”
      文森特耸耸肩,道:“那说明还不够,要么是祷告的时间不够,要么是方式不对或者人不够多,如果死而复生是真的,一直找下去,只要黄河填不平,总有一天能找到的。”
      众人:“……”
      “当然这些人也不能随便找,要中年男人就全部都是中年男人,要年轻女孩就全部都是年轻女孩,年龄身高体重精神状态都要差不多,如果要跳河就要确保他们不会游泳,要跳楼就要爬的够高,还要确定他们是真的死掉了,最后的最后,就算得到了死而复生的方式,那也仅仅适用于当前实验的那些人,身高体貌相似的中年男人或者年轻女孩,你们觉得呢?”文森特又道。

      村民们愣愣听着,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同样的,让我们用这个方法看看传说中的祷告称米吧,”文森特将桌子拖过来,分析天平放在正中间,介绍道,“这是我平时做实验用的天平,最小精确1mg,也就是说把这粒米……分成将近20份,每一份都是一毫克。”

      文森特转动分析天平,将数字显示屏朝向对面,银色的天平中间放着小小的一粒米,显示屏上显示着0.0193g的字样。文森特随意拨动米粒,让它分别停在四角以及任意位置,结果最后总是停在相同的数字上。
      文森特捡起那粒米,像魔术师一样问道:“这个天平没问题吧。”
      屏幕上数字回归于零,村民们纷纷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
      “你这个秤一粒米也能称出来啊。”一位大妈感叹道。
      文森特挑了下眉,道:“当然……要不您先来,我怕你们觉得我心不诚,影响最后结果,您先来做实验吧?”

      “哎,我吗?”大妈有点惊讶,神情却有点雀跃。
      文森特优雅一弯腰,将她让到桌子前,自己则退到一边,道:“您觉得自己诚心祷告吗。”
      “那肯定啊。”大妈说着,熟练的捧起一捧米放在天平上,开始祷告。

      称米,祷告,重新称米,不过片刻的反应时间,电子屏上再次出现一模一样的数字,众人“哎”了一声,道:“一样的。”
      大妈将米盛出来,再次闭上眼睛,道:“我再试试。”
      十分钟后,第五次尝试结束,电子屏上依旧显示着同样的数字。

      大妈悻悻走下去了,文森特示意,道:“来吧,大家都试试。”
      二十来个人依次称米,祷告,再称米,如此重复几十次后,电子屏上的数字仍然固执的不肯变动。
      人们的情绪低落起来,仿佛逐渐意识到这是个骗局——忽的,一人道:“要隔夜的,我们都隔夜称的,有时候不用称,一眼就能看出来多了。”
      “对对对,要明天,或者过几天,它就会涨了,也不是天天都涨的。”众人纷纷应和道。

      杜行:“……”
      村长啪一声拍到桌子上,喝道:“胡闹!”
      文森特瞧着天平上散落的米堆,一点一点将它收起来,道:“时间,祷告,米,还需要什么。”
      众人愣了下,想了一会儿,都道:“没有了。”
      “确定没有了吗。”文森特问。
      “我有,”杜行在一旁举手,道,“我们还有事,等下就要走了,没时间在这里等一天又一天的,而且每次米多了米少了,你们不也很惊讶吗,为什么惊讶,因为你们心里知道那些米它是多少就是多少,只要你的秤够准,只要没有人动过,它就不可能变多变少,他要是只凭祷告就能多出来,那你们还称什么?是不相信主吗,主说祷告米就能多,你们还称来称去是觉得主在骗你们吗,不说别的,有谁家信教这一年来少买米了我就问问,你们买的米比以前少过一袋吗?要真能多,怎么不摆个摊去卖米,还能传播主的福音呢,生/命/粮!”

      杜行本来只想说他们没那么多时间,然而话一出口就刹不住了,一大串话一口气说完,场面一下子安静了,文森特转头看过来,杜行下意识摆手,道:“不是,我……”
      “说得好!”村长一巴掌拍在杜行背上,气势非凡道,“以后谁家米要多了,多的拿来给我,我送给村头老张家!”
      村民们:“……”
      文森特微微笑了下,道:“我能问问,大家都是用什么称的吗,多出来的米是多很多吗?”
      话题微妙的变了下,村民们相互看看,虽然不愿说,但还是低声回答说家里的称,而且是最简单的老式手提杠杆秤。米也不会特别多,基本上都是一二两,有时候也会少。
      文森特点点头,道:“这样吧,我给大家出个主意,每当米的重量发生变化时,找个本子记录下来,时间,地点,米放在哪里,称之前在干什么,如何称的,多了多少少了多少,记完之后,大家再称一下。”
      “再称一下?”有人疑问。
      文森特“嗯”了一声,道:“当米变多的时候,再称一下,记录下来。”

      众人相互看看,不解其意,文森特点点桌子上的天平,道:“这个天平结构比较精密,校准起来比较麻烦,如果大家相信的话,我可以买个简单的电子天平,就放在主任这里,每当米发生变化的时候,大家就拿来主任这里,再称一下。”
      村主任“哎”一声,道:“我们家有秤啊,数字的。”
      众人沉默不语,而后一人道:“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文森特点头,道:“终于有人问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有什么意义,米多了米少了,石头上有字,蚂蚁在排队,每一个现象的背后都有原因,而这些原因你们是愿意简单归结为主和神迹,还是想要听一听其他的解释呢。”
      村民们更为长久的沉默了,然而显然有什么不一样了,一种名为疑惑的情绪在相互蔓延,许久之后,一人道:“为什么。”
      文森特翘了下嘴角,道:“很简单,米的重量不会无端发生变化,就像桌子不会无缘无故变化,暂时排除祷告的力量之后,剩下的原因就是,称错了,有人使它产生变化,或者有老鼠关顾了,那么如果要确定这是祷告的力量,那就要排除剩下的原因对吗?”
      众人纷纷点头,文森特便继续道:“反复称重可以减少误差,也就是让你称的越来越准,当你称少的时候,再次称重就会更认真一点,但是当你称多了的时候,你并不会再称一次来验证,它是不是真的多了,所以反复称重,无论多少。第二个原因,如果有人让它产生变化了,那么最简单的是什么,拒绝所有人的接触,不是你觉得没有人碰过它,而是你亲眼所见两次称重的时间内没有任何人接近过它,而且,密封保存。最后,使用工具也很重要,如果你的秤十粒米都称不出,那是不是意味着多了十粒米和少了十粒米,你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呢。”

      村民们睁大眼睛听着,杜行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看他们脸上的皱纹和浑浊的眼神,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到底听明白了多少。
      “同样的,石头上有字除了大自然鬼斧神工以外,还可能是人写上去的,那么究竟是风成、水成还是人造的,是不是需要仔细想想?还有蚂蚁,排除主的显灵之后,蚂蚁排队一般有两种可能,搬家和寻找食物,蚂蚁嗜甜……”
      一个一个异象讲过去,时间也一点一滴过去,一个半小时后,文森特喝干了两大杯茶水,啪一声放下茶杯,道:“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村民们相互看看,好像也没有了,但是好像又有更多疑问了。一人道:“那神父……他是骗子吗?”
      村民们都看过来,文森特道:“你觉得呢。”
      “我、他说的都不对,都是骗人的,那,”那人嘟囔了一会儿,道,“那不就是骗子吗。”
      村主任一拍大腿,道:“丁三宝你终于说句对话了!”
      文森特却忽道:“现在,还有人相信可以死而复生吗。”
      众人纷纷摇头。
      文森特道:“每当你们开始相信的时候,试着想一想,人类无论是因为进化论还是神造论,他在地球上已经存在几百万年了,几百万年的时间里,人类生生死死,没有人找到过死而复生的方法,主看着或没有,任凭他的子民在死亡的阴影里挣扎……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没有例外。”
      村民们愣住了,长久的怔愣后,脸上木然的表情开始崩塌,有人甚至小声哭起来,念叨着是假的是假的这几个字。

      村主任惊讶看着,而后比了个大拇指过去,杜行暗自叹了口气,按下暂停键,随手在网上下了个单,小声道:“走吧。”
      五天后,村主任收到了崭新的电子天平和一个平板电脑,里面躺着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年轻人带来的一堂并不算准确的简单科学思维普及课,背景音里大雨降落的声音格外清晰。当然这都是后话,那天两人临出门前,一道女声在背后响起:“那,信教是不好的吗。”
      文森特回头反问,道:“最开始的时候,那个神父跟你说什么。”
      那个妇女愣了下,喏喏两声,最后道:“劝人向善,要做好人。”
      文森特道:“劝谁向善,什么叫做好人。”
      窑洞里一双双眼睛看过来,黑色的眼珠里透着经年的劳累与无尽的迷茫,文森特想了想,又道:“那我教大家一个简单的辨别方法,当你表示要退出某个宗教,而它又不会诅咒你下地狱的时候,才算是真的劝人向善。”
      众人下意识点头,文森特微笑道:“那么在遇到那样的宗教之前,就请各位先相信自己,还有村主任吧。”

      文森特说完两人就走了,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
      两声车门响,杜行拉上安全带,道:“那行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呢,只有方法论没有辩证思维,这要是自己‘做实验’琢磨歪了,不就彻底走上另一条歪路了吗。”
      文森特无奈一笑,道:“只凭三言两语怎么可能讲的明白,说不定回去睡一觉明天又是忠实的信徒了。”
      杜行:“……”
      “唉,真难啊……”杜行又叹了口气,看着屏幕上移动的GPS信号,一踩油门开车出院子,朝着远方奔去。

      而相隔几道河湾的河岸边,小余和老任终于在暴雨里第一次直面正在活动的采砂船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啰嗦了,一章写成了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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