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黄河》赵羡

229、第 229 章

　　“大鱼……”小金条件反射又想讲故事，但看着蓼极其认真的眼神反而不想隐瞒了，他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蓼意外的冒了个泡泡。
　　容容点头，道：“确实不知道。”
　　其他稚鱼们也睁大眼睛看过来，片刻后，阿云叫道：“你们是在说花骨鱼……在说爸爸妈妈吗？！”
　　稚鱼们也惊讶道：“爸爸妈妈！”

　　蓼：“……”
　　蓼晃了下背鳍，语气有点茫然：“怎么会不知道。”
　　他揣测过很多很多场景，因为大鲵和小鲤鱼无论如何是不会有花骨鱼宝宝的，那么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呢，小金的说法很多，什么从云里来的从水里来的从向日葵里来的等等——他确确实实有那么一段时间相信过，因为刚一破卵就看见了角落里盛开的金色向日葵。可是他现在觉得，如果向日葵真的会有鱼宝宝的话，那宝宝也一定会是小金而不是他们。
　　那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呢，如果大鱼有责任照顾小鱼的话，大鱼在哪里呢，是被容容吓跑了，还是从来都没有在鱼卵前停留过。

　　容容道：“在向日葵前面的河道里。”
　　有点混乱的花意被容容的声音惊醒，稚鱼们摇晃着尾巴游过来，小小的蓼被簇拥其间，和大家一起浮在小金和容容之间。
　　容容看向小金，小金摆了下背鳍，道：“我们是在向日葵往前的河道里遇见你们的，那个时候你们还小小的，是一只只圆圆的鱼卵，有一只花鳅……嗯，花鳅你们认识吗？”
　　稚鱼们纷纷点头，大声回答：“认识！”
　　向向道：“细细长长的！”
　　水水举起胸鳍：“有点点，背鳍和尾巴上也有~”
　　小金点点头，便继续讲述起来：“我和容容要赶去看向日葵，碰到一只花鳅拖着水草从水下游过……”

　　河边热闹了一阵，又恢复了夜的平静。
　　小余奇怪道：“队长跟着去做什么？”
　　文森特想了想，道：“因为人家邀请了？”
　　“那也不一定要去啊，告诉他们保密就行了，要是不保密……”小余顿了下，手无意识的挥了两下，道，“不保密也没关系，反正没照片什么的，空口无凭。”
　　文森特“哦”一声，道：“也是。”

　　前来抓龟的几人回去了，还盛情邀请老任和文森特带上倪跑跑跟他们去玩玩，考察队也不知道玩玩到底是玩什么，不过老任还是半推半就的和杜行一起去了，留文森特和小余在河边照看大鲵。

　　面前河水响着，水轮机也响着，相较之下后者声音反而更大一点，小余站在岸上等大鲵和小鲤鱼再次浮上来，不远处的草丛里螽斯响亮的鸣唱着。
　　文森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是不是还没告诉你，那个鳄龟的背上，也有一个数字。”
　　小余一脸惊讶的看过来。
　　文森特转过头，眼睛晕着夜色和远处的灯光，缓缓道：“三。”
　　小余：“……”
　　小余面无表情道：“同样的招数你不可能吓到我第二次。”

　　“好吧，”文森特耸耸肩，道，“我只是想说，也许之前那只鳄龟也是这里的，能长这么大个大概率是养殖场，说不定还是花大价钱买来的种龟，就这么一而再的跑出来，只能说他们家池子不太行，该加深了。”
　　一句话掀了底，小余点点头，问：“在龟壳上写数字是传统吗？”
　　文森特摇摇头，道：“这倒没听过。”
　　小余站在夜风里，过了一会儿道：“不是说龟壳是连着神经的吗？”
　　“对，是外骨骼，”文森特顿了下，又道，“如果作种龟的话，应该很金贵。”
　　小余：“……”
　　文森特：“我什么也没说。”
　　小余：“…………”

　　夜色又深了一点，周围的山都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对岸灌木在崖壁上探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稀薄的月色下并不能看清楚。背后也是山，山脉环抱之中的这一小片缓坡，像是被大质量物质压弯的空间层，旁边一条河流穿行而过，一瞬间感觉既阻塞又广阔，既宽广又渺小。
　　小余道：“……要不要去看一下。”
　　文森特干脆道：“不要。”

　　五分钟后。
　　文森特拧开手持电台，老任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那倒没有，就是随便玩玩……我看你们这大乌龟凶得很，卖吗？”
　　小余：“……”
　　小余一下子睁大双眼，借着月色比划了几下手势，文森特点点头，随口道：“监听模式，还好队长带了。”
　　小余：“…………”
　　“不过走太远就听不到了。”文森特比了个数字，随意在岸边坐下来，看着黑黢黢的河面，等倪跑跑浮出水面。

　　对方笑了几声，回应道：“这只不卖，剩下的卖。”
　　杜行在一旁道：“养殖的话，行情怎么样，我记得早些年好几百一只龟苗，现在还行吗？”
　　“什么行不行的……”
　　对面传来几声含糊的回应，小余听着，也跟着坐下来，随后亮起一盏小小的手电筒，刺眼的光被布料遮挡，柔柔的照在近岸草叶上。
　　那只透明箱子就浮在岸边，随着水浪轻微起伏着，等待着他的小主人们前来汇合。

　　水下。
　　宝宝们眼睛睁的大大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金抖了下背鳍，张了张嘴巴，道：“我、我不对，我跟容容应该多等一会儿，说不定就能等到你们的爸爸妈妈了。”
　　小花骨鱼们纷纷看过来。
　　小金朝后缩了下，看看容容，小小声的道：“或者等你们破卵后把你们送回去，我刚刚才想起来……当然、当然不是不想找到他们，就是、就是觉得我和容容找到你们，你们就是我们的宝宝，要好好长大，就、就就……”
　　小鲤鱼说的乱七八糟的，心情也乱七八糟的，容容摸摸他的背鳍，道：“如果想去看看的话，可以游回去。”
　　稚鱼们相互看看，向向道：“那小金和容容呢。”
　　小金晃晃背鳍，语气有点低落，道：“可以陪你们一起去。”
　　容容安抚的摸摸小金的鳞片，看着宝宝们，道：“去吗？”
　　稚鱼们相互看看，对于传说中那个角落里的轮叶黑藻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兴趣，但是……花意指着前方看不见的大坝，道：“那个呢。”
　　小金冒了个泡泡，道：“我和容容会游下去。”
　　“那我们也要去~”小小鱼们叫着，尾鳍在水里荡来荡去。

　　小金看看宝宝们，道：“可是回去能找到爸爸妈妈呀。”
　　“要是找不到呢。”阿云道。
　　“那就再回来。”小金道。
　　金色的小鲤鱼和一群稚鱼们面对面看着，各自吹了个泡泡，将选择的权利交给鱼宝宝们。水水道：“我们不是还会回来吗？”
　　“当然……”小金说着，顿了下，道，“不过有一点点的困难哦。”
　　鱼宝宝们疑惑的冒了个泡泡，道：“困难？”
　　小金点头，竖起背鳍，道：“大坝很高很高，如果游下去以后，可能就很难游回来了，尤其是宝宝们还小的时候。”
　　稚鱼们面面相觑，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日日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呀~”
　　小金抖了下背鳍，低落的心情跃动起来，他想了想，道：“当然会一直在一起，但是宝宝们总会想要只有自己一只鱼游水的时候……”
　　“没有~”稚鱼们异口同声回应道。
　　小金有点开心又有点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开心，他转眼看向容容，容容微微晃了下尾尖，道：“这是一个选择，需要你们自己来选，游下去，或者留在这里，被大坝挡在河里，或者能轻松回到轮叶黑藻的地方……如果想改变主意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我们要游下去~”鱼宝宝们大声回答。

　　容容看着他们，道：“确定吗？”
　　“当然~”稚鱼们纷纷竖起背鳍，一副现在就要冲下去的模样。
　　花意摆摆尾巴，道：“长大了就能游回来吗？”
　　小金朝他冒了个泡泡，道：“如果能跳得很高的话。”

　　水声响动，有什么从水下浮了上来，在月光下反射出一段薄光。文森特起身走到岸边，小余收起手电筒，将灯光朝向照不到大鲵的方向。
　　细碎的声音响起，稚鱼们纷纷越回箱子里，容容游到水下，和小金一起用力上顶，想要把盛满水的箱子推到岸上去，然而箱子很大，水很重。小金一边顶着箱底用力往上跳，一边道：“我看到人类了。”
　　容容“嗯”了一声，身上沉甸甸的重量忽的一轻，盛满水的箱子被抬到岸上，底下精心设计的轮子序列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即使是在起伏不平缓坡上，也能稳稳前进。
　　容容扫了一眼岸上，那个人类不在，鳄龟也不在了。他看着推着箱子前进的文森特，一低头衔起金色的小鲤鱼，跟着攀到岸上。

　　养殖场就在河边不远处的山里，引支流建了个不大的池塘，上面盖上挡雨的简易房，就成了一间还算可以的鳄龟养殖场。不远处的山上亮着灯，叫喊声时不时传过来，老任看着那边道：“那里是？”
　　随行的几人随口道：“看电视呢。”
　　背后一辆黑色轿车开过，去往更深的山里，老任看了一会儿，道：“能去看看吗？”
　　一人道：“你要是带娃娃鱼过来，倒是能让你去看看。”
　　杜行“啊”了一声，道：“带娃娃鱼看电视？”
　　几人都笑，一人抱着抓回来的鳄龟朝那边走去，其余人道：“还买吗？”
　　“当然。”老任说着，迈步走进了养殖场。

　　“所以——”文森特瞧着杜行，道，“你就买了只龟回来？”
　　杜行面无表情将这只嘶吼了一路的鳄龟塞在塑料箱里，道：“你以为我想买吗，一斤八十八，卧槽真特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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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改了一下，上上章改了两句。
每天都在写剧情-想到新剧情-好像还是原来的剧情好一点-但是新剧情写完了-算了还是改回来吧之间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