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黄河》赵羡

188、第 188 章

　　烈日，疾风，无人公路，游刃有余的速降长板。
　　视频的背景音是饱满的风声，轮子与地面的摩擦，以及手套滑块触及地面的旋转摩擦，道路两旁的景色随着前进不断变换，由黄土覆盖的砂砾岩到稀疏的灌木草丛，再到滔滔奔涌的万里黄河。
　　至此画面转至开阔地带，一面是高耸崖壁，一面是咆哮河水，两人踩着长板于细窄道路上疾驰而过，呼啸的风声里，黄河与崖壁都变得模糊起来。

　　“怎么样，我拍的不错吧。”逯云举着手机显摆道。
　　文森特费劲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道：“你们要换个车更不错。”

　　越过支流，前方道路便再次从河边转向山中，小余朝小乌龟挥挥手，老任和文森特采了不同样本，云仔和阳仔两位仔仔殷勤的将车内整理一番，多余的东西暂时绑在车顶上——只是一上车，车身顿时下沉一公分。
　　文森特怒道：“就不能租个车吗！”
　　顾阳叫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这不是顺路吗！”
　　文森特一手撑着车顶免得自己被挤到车窗上，断断续续道：“但是顺路不顺人啊。”
　　逯云摸摸自己的长板，道：“我用都没用过一次的轮子啊……”
　　文森特：“……”
　　文森特目光看向前方，沉声道：“那快走吧。”

　　小余努力忍住笑，带着一车超重的人和物，再次绕过峡谷，朝下一个重逢地前进。

　　人类走了之后，峡谷再一次来临。
　　小鲤鱼游在拐七拐八的河道里，道：“容容，我喜欢峡谷哦。”
　　容容看过来。
　　小金摆摆尾巴，道：“这里和鄂陵不一样，也和最开始草原的峡谷不一样，但是很好玩，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山和人类，就是沙子好多大坝好多，水也不太好，要是一直像现在一样，哗啦啦冲下去……”
　　“就很好玩。”小金胸鳍摆动着，显然是刚才和人类一起向前冲玩开心了。
　　容容动了下爪子，爪尖蹭过小鲤鱼金色的鳍尖。
　　小金想了想，又道：“要是没有大坝的话，是不是就没有龙羊峡、李家峡刘家峡那么多湖水，嗯……那里也是峡谷吧，像藏狼说的那样，好高好高的山好急好急的水，大家都能从黄河上面游下来，也能从下面游回到源头去，那样，一定更好玩吧？”
　　容容看着他，“嗯”了一声。
　　河中一只小小的塑料球打着旋漂过，小金看着它，道：“那样也就没有人类了吧，没有人类就少了好多好多树……人类的梨好好吃。”
　　河水流淌而过，片刻后容容轻轻应了一声，道：“可能吧。”

　　“不过人类好厉害，能爬得那么快，”小金拍拍胸鳍，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道，“虽然我们赢了，但是真的好快哦！”
　　好快的人类正疾驰在山路上，小鲤鱼朝后面张望了下，当然什么也看不见，拐角处水波一晃，一只小鱼的尾鳍掠过。
　　小金道：“就是这里的鱼鱼少了一点。”
　　容容点头，推着小乌龟避开崖壁上飞溅下来的河水，两岸岩壁有的地方覆低矮的灌木与草丛，有的没有，河水一冲，就有泥沙被带了下来。
　　小金用力开合了几下鱼鳃，有沙子被抖了出去，又有更多的沙子漫进来。
　　小金：“……”
　　小金：“呜呜呜。”
　　容容尾尖一勾，挑着小鲤鱼推进了充气船。
　　小金“啊”一声张开嘴巴，叫道：“我说容容你上……”
　　容容趴在充气船边缘，指了指小鲤鱼的下方，小金低头一看，自己抖了一层沙子在船里。
　　“所以容容你快上来呀~”小金拍拍胸鳍，想要跳出去。
　　容容扒拉着小卡车盖在他脑袋上，推着充气船往前游，一边道：“等下换回来。”
　　小金睁着圆圆的眼睛看过去。
　　容容晃晃尾尖，道：“我想游水。”
　　好吧，小鲤鱼在卡车车斗里对着自己冒了一堆泡泡，等下换回去的时候，要好好带着容容游水，嗯，还不能特别容易的就被推上来。

　　身后水浪响了两下，容容回头，河面上落下两朵溅起的水花。
　　小金顶着小卡车，道：“那黄河会一直这样吗？”
　　容容道：“不一样，平原有时候会。”
　　“平原……是平平的草原吗？”小金好奇道。
　　“不，”容容推着小金绕过弯道，看着前方再次出现的河滩与村落，道，“平原没有草，平原有很多人类。”
　　小鲤鱼顿时兴趣下去了一大半，呐呐道：“人类啊……”
　　然而一个水波荡过之后，小金又高兴起来，道：“有很多人类，是不是也有很多很多树哇，高高的，胖胖的，会开花花，还有甜甜的梨，嗯，果子！”

　　容容想了想，道：“也许吧，出来。”
　　小金迅速领悟，欢呼一声跳进水里，道：“那我们换……咦？”
　　一只小鱼从背后游出来，战战兢兢停在距离容容不远的位置，小小声道：“你们……去、去黄河的后面吗？”
　　小金朝后望，河水越过他流向远方。
　　“对啊，我们去看向日葵。”小金道。
　　“那、那我能不能、能不能……”小鱼背鳍一抖一抖的，容容转眼看过来，他顿时缩紧胸鳍，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小金歪歪脑袋，道：“能不能什么，你是什么鱼哇，我是小金，他叫容容，是大鲵哦~”
　　“大大大、大鲵，”小鱼努力吞了两口水，才道，“我叫小洛，是铜鱼，也、也想游下去。”
　　“铜鱼？”小金好奇看着，吹了个泡泡过去，心道，又是一只不认识的鱼鱼呀~
　　容容点头，道：“很好吃。”
　　小洛脊背一抖，又缩着胸鳍不动了。

　　容容尾尖晃了下，看了眼小金。
　　小金会意，拍拍胸鳍上前，推来推去，带着小鱼往前游，黑色大鲵顺便搭上水草，推着充气船往前游去。
　　河水哗啦啦响着，容容道：“铜鱼又叫鸽子鱼。”
　　“鸽子鱼？”小金惊讶的叫了一声，道，“为什么叫鸽子呀，是天上飞的鸽子吗，哇，你会飞吗，难怪鳍跟我长得不一样，好厉害呀！”
　　小洛忍不住摆了下胸鳍，道：“没、没有，我不会……”

　　“来了。”文森特站起来，看着峡谷的方向，道。
　　老任放下望远镜，指着河对岸的山，道：“那边路边的植被能拍清楚不？”
　　小余将采集好的样本分批次搬进车里，而后想起什么，朝车外喊：“队长，小鲫鱼能在这儿放不？”
　　阳仔和云仔各自抱着自己的长板，相互看看，五秒后顾阳跟着文森特一起张望，道：“什么来了，奥特曼吗？”
　　逯云切到手机相机的手动模式试了试，道：“可能不太清……啊，有无人机啊！”
　　小余捧着小鲫鱼的塑料盒走过来，道：“队长。”
　　老任道：“都行，一只鱼而已，不一定能活。”
　　顾阳&逯云：“……”
　　小余道：“我觉得也是，要不是咱们不太方便，就养起来了。”
　　文森特随口道：“都养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你们俩怎么还不走呢。”
　　顾阳&逯云：“…………”
　　顾阳&逯云：“我们走哪去啊！”

　　文森特一指对岸，道：“大县城，省道直通，踩着长板都滑出去了。”
　　逯云无语道：“水上漂吗。”
　　反“S”型的河道无论是内弯还是外弯，方圆几百米都没有一座桥，顾阳道：“早知道就走对岸了。”
　　文森特翘了下嘴角，道：“让你非要比。”
　　顾阳瞧着文森特，忽的哥俩似的拍拍他的肩膀，道：“那我也认了，这趟值。”

　　小余拿着“小鱼缸”还在犹豫，也不知道是放还是不放。
　　“峡谷里好，还是水库里好啊。”小余自言自语道。
　　队长和队员都一副没听见的样子，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顾阳道：“当然水库里好啊，水库里的鱼都长那~么大。”
　　逯云道：“峡谷啊，没有大坝拦着，想去哪就去哪。”
　　两人相互看看，眼中闪过“子非鱼”、“鱼非子”的车轱辘辩论。
　　没有大坝的话，这段河倒是罕见的畅通，虽然地图上标着几个规划中的水电站标志，却都还没有开始动工，小余瞧着塑料盒里咬水草的小鲫鱼，决定还是暂时不放了。
　　文森特懒洋洋道：“锅里好。”

　　话音刚落，绿色的小乌龟转过弯道，小余当即将塑料盒塞给逯云，再一手一个将人按下去，道：“不要动，听见没。”
　　两人面面相觑，逯云捧着小鲫鱼的盒子，和顾阳一同转头看过去。只见合上一只儿童充气船顺水漂过来，文森特盯着手环表面，而后推上手柄，潜水无人机嗡嗡启动，朝着信号点的方向潜过去。

　　小金“哎呀”一声，道：“是向日葵。”
　　小洛躲在充气船底下，小心探出脑袋，道：“什么向日……哇，游过来了！”
　　小金拍拍潜过来的无人机，鳍尖点着一侧的贴画，道：“这个，是向日葵。”
　　容容漫不经心晃着尾尖仿佛并不在意这个突如其来的怪家伙。
　　“可是，向日葵不是花吗？”小洛左右看看，小小的冒了个泡泡。
　　“对呀，向日葵是花花，这个向日葵是人类的……喏，就是那个金色的人类。”小金一指岸上，示意小洛看过去。
　　奈何铜鱼一听见人类就吓的钻了回去，小金只好自己游过去，恰恰好停在文森特够不到的地方，道：“人类，我们再来比吧~”

　　文森特道：“一切正常，没有受伤，精神很好，甚至还游过来了。”
　　小余随手拍了张照，道：“大纪念，上次被你抓了还能靠过来，”
　　水面浪花涌动，一切如常，大鲵还停在原来的地方，充气船也没有漏气，船下一只小鱼冒出脑袋又钻了回去。
　　老任皱眉道：“那是什么鱼。”

　　背后。
　　阳仔探着脖子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唐，道：“动一下会怎么样啊？”
　　云仔看着悬停在河中的水草球，囧囧有神道：“不知道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鲫鱼那一段写的稀碎，找个时间会修改一下，具体是下暴雨绕路开始出现的分歧。
其实本来是早就想好的，写着写着有了个新想法，就顺着写了下去，现在想想还是一开始的想法比较好，企图补救然后补救失败。
最主要的是，一个写着写着就遗忘了的细节，终于被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