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科举路》北越九九

5、学习

　　拜过孔圣人之后，先生(以下统称先生)就把他们带回了学堂。因是第一天开学，时辰又已是不早了，就让他们先回家用过午饭，他们午时七刻再来。并告诉他们，如果以后不想回家吃饭，如果以后不想中午回家吃饭，可以交上五钱银子当作一年的午餐费，在学堂里吃饭。
　　回家之后，家人们都围了上来问他们在学堂里学了什么。承琥堂哥和他自家哥哥内里都是真小孩，模模糊糊的说不清干了什么。只有他这个伪小孩知道他们这一上午到底做了什么，为了争取日后继续读书的机会，余承璋明白他只有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智慧，才有可能让这个不太富裕的家庭供他读书。他用清脆的声音大声说道：“先生带我们拜了孔圣人的神位，还说可以交五钱银子作为餐费在学堂里用餐哩！”
　　果然，大家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来，口中称赞道：“哎呀，真是上学了，以前璋哥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嘞，现在都说的这么清楚了。”
　　大家都在关心这拜孔子的事情，至于后面交餐费的事情则完全被忽略了过去，在他们心中，反正私塾离家里也不远，完全没必要浪费这个钱去吃学堂里的饭。
　　用过晌午饭后，承璋就跟着两个哥哥去了学堂，果然看见本村高爷爷家的大和也没有交午餐费。外村比较远的几个倒都交了餐费，其他还有几个比较近的也没有交餐费。
　　未时，先生正式过来授课，学的第一本书是千字文。他满怀激动的打开了熟悉的课本，跟着其他 人一起摇头晃脑的开始了他的科举之路。
　　今天才是第一天，先生只教了十六个字，也就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在教完这几个字的读音之后，先生就开始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他们兄弟几个的名字本来就都是先生教的，寓意也很好，不用改名。像高大和的名字就被嫌弃太过俗气，先生给他改名为了高昌和。红友村的两个孩子本来没有自己的名字，一个叫刘狗蛋，一个叫刘猫蛋，现在被改名为了刘元和刘初。其他几个名字有伤大雅的孩子也被取了寓意良好的学名。
　　除了教了这十六个字和改了名字以外，先生还教了他们如何开笔、如何握笔和磨墨的一些知识。当然这些知识他以前就是知道的，他以前也会在空闲时间写一下毛笔字，可惜没有毅力，一手字只能辨认，绝不能说上好的，
　　学习的时间总是飞快的，没过多久，承璋学习的第一天就结束了。今天先生的作业是要求大家练习这十六个字和自己的名字，明日上交。现在他们年纪都还小，为了防止他们乱用纸，先生把他们买的一刀黄纸都放在学堂内，把每日要用的书籍和纸张按量叫他们带回去写。其余的就先放在学堂内由先生保管，当然，如果家长要求将书籍纸张全部带回家中保管也是可以的。先生是他们家大爷爷，他们家的大人都十分信的过先生，当然选择前者。
　　回了家后，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承璋捡了段树枝，就在地上写写画画的练习开了。他知道他家贫无银，就现在来说，想要直接在纸上练字还是很困难的，在纸上写字的机会都要珍惜。所以他想趁着天还亮，在地上先把字的结构都整明白了，再往纸上写。
　　正在他写着的当口，家里的男人们都回来了。他爷爷看到这一幕就什么都明白了，心里不禁一暖，心想：他余家振兴还是有希望的。大约过了两刻之后，奶奶喊着吃晚饭了。今天为了庆祝几个孙子去学堂上学，余老太太还专门给安排炒了个鸡蛋。吃完晚饭之后，照例是余家的“总结大会”。
　　余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看向了他：“璋哥是个好的，为了省纸还在地上先练字。三郎啊，你放心大胆的用纸，爷爷会供你的啊。”
　　伪小孩开口道：“爷爷，没关系。我现在还不怎么会写呢，等我在地上写好熟了，再往纸上写也是一样的。”
　　爷爷又不停的点头称赞道：“好好好，承璋，你放心只要你们踏踏实实肯读，爷爷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们卖出来。”
　　听了这话，大伯和二伯也都夸起了他，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承琥和承瑱都惭愧的低下了头，虽然爷爷没有责怪他们，但是他们也知道家里不容易，纸是要省着用的。
　　开完会后，他也没有急着拿出纸来写，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再写就要点着油灯了。他这个年纪这么早点油灯练字，既费油灯又对眼睛不好，写出来的字也好不到哪里。还不如明天早点起来写。反正先生规定上学的时间是辰时四刻，从家里到学校走路最多四刻钟，他卯时起来写时间尽够了。
　　回到他们三房的屋子里，因为家里没有盖新的茅草屋，所以他们一家子还是住在一个大屋子里的。他进去的时候，他娘和他爹正好在说着话。看见他来，他娘把给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抱着他问他今天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都学会了没有。认真回答之后，承璋就盖着被子准备睡觉了，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良好的效率。
　　卯时正，鸡鸣声刚过，承璋就悄咪咪的爬了起来。走到院子里先用缸里的凉水洗了洗脸，再取出那张珍贵的纸，磨好了墨，开始写起了先生布置的作业。在他写的时候，家里人陆陆续续起来了，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的放轻了动作。半个时辰后，他就写好了作业，只是因为年纪小，又刚刚开始练字，下笔不够刚健，运笔还很抖。
　　家里人看到他写完了字，就纷纷招呼他去吃早饭。吃完早餐之后，承璋看了看还没出来的承琥和承瑱皱了皱眉头。科举一路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准备充分的尚有可能落榜，何况像他们这样没有资源没有人脉的寒门子弟呢。不从第一天就刻苦读书，往后是很难养成好的习惯的。他决定等会儿去上学的过程中和他们谈谈自己过去学习的心得。
　　用完早饭，承琥和承瑱才被叫起。乘着他们吃饭的时间，承璋拿出了昨天带回家的《千字文》。他不是真正的小孩，他知道要改变这个家庭的现状，他必须比别人快一步。他以前虽然没有学过《千字文》，但是繁体字他还是认识的。他又拿出了昨天的那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一刻钟之后，承琥和承瑱昨天经过他的刺激后，今天也开始在地上练字。半个时辰之后，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后，兄弟三个就背上了小布包去往了学堂。
　　“堂哥、哥哥，以后我们早上早一点起来读书，就可以多学习一会儿了。我们一定要努力学习才对得起家里人。”承璋酝酿了许久之后才鼓起勇气对两个哥哥说。
　　“嗯，弟弟。我们一定会好好读书的。以后我们谁先起来就把其他人叫起来，怎么样。”承琥堂哥说道。
　　“好”
　　“好”
　　就这样，在走了大约三刻钟之后，就走到了余氏私塾。在清晨的阳光中，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