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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轻得像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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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早的林间氤氲着过重的湿气。
细微的小雨从脸庞擦过,雾气弥漫,叶片凝聚起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几乎不用真实看见,宗像明智子就能想象出在晨阳照射下闪闪发光的样子,而后悄然消失在逐渐升温的空气里。
她紧握腰间长刀,不断蹬脚在树林间跳跃着。
春日回暖后需要备上的衣物渐少,但这点问题对鬼杀队队员来说算不上什么能够被影响心情或是实力的因素——唯一要担心的或许只有主公。身体孱弱的情况下,转换季节的时间往往最需要被保护。
然而即便是极少见到的主公的继子,也常常能在队员们的墓地中看到认真清扫落叶的他。
声音很轻柔。宗像明智子常常在对方在哪里时偷偷躲在树的背后遥望着,但很容易被主公发现,然后便是熟悉的问候与对话。对上主公她的声音总会不自觉也放轻了,偶然任务中生出的心悸也沉淀下来。
好奇妙……整颗心像是羽毛在空中飘荡着,周围全是安然。就算这么说,她也从来没有胆子凑过去与主公如平常师父上去那样兴奋地问安,她比他人想象的要胆怯不少。
成为柱后也能这样常常看见对方吗。在蝶屋帮忙进行锻炼病人的宗像明智子依旧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更多时候她更愿意放任思想自己去游荡,而并非一直禁锢在某个牢笼中。
“你是……明智子对吗?”青年立起为打扫而弯下的身子,笑着与才不到他肩头的她打起了招呼。
那时的她刚被岩柱带回来,年龄已踩在要过了童年的地方,身体却因过于营养不良的情况下显得瘦小而孱弱。
她静静且小声地问了句好,树荫遮蔽下,一只眼睛受伤而暂时性绑上绷带的宗像明智子看不太清不远处拿着扫帚的青年,轻柔的风仿佛将所有的光都揉碎了。她忽然很惧怕,原本想迈出去再询问的脚又缩了回来。
产屋敷耀哉眼底有着与外面一切风雨中所没有的温柔与坚定。感到舒适的同时,她僵硬地将自己的身子藏在树后,看着青年稍显苦恼微笑地盯着她,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在多次遇见后,她逐渐放松下来,但还是蹲在树的背后安静注视着青年。
她需要来看看父亲。
主公大人呢。她在碰见对方时,总会这么困惑地观察着对方。
“孤单是正常的事情。”主公大人轻声地说着,唇边依然带着笑。
“所以驱散他们孤独的任务,也只能交给活人了哦,明智子。”
无论听多少次,主公大人的声线都轻得像风。
宗像明智子一股脑的凝视着青年,头一次,她的心中没有了那种对青年浅淡温柔的惧意。
“父亲会听见我在陪他吗。”
“……会的。”
哪怕是欺瞒的话语,她还是执着地相信了。任务后极少的闲暇时段,她还是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能够清心的场所。
有时是眼睛会落下眼泪的岩柱,有时是那位看起来很凶的风柱,有时也会碰上主公的妻子。
也有那么几次两人一同出现,主公夫人自她的身后探出头,在接近被吓到的情况下拍着她的脑袋,与正在打扫的人调侃着大概是长得太可怕吓到了孩子,以至于她一直会远远地看着。
那是她第一次被这样轻轻地、温柔地揉着头。紫藤花的浓郁香气无声地在路过人的鼻间传递着,她瑟缩着从树后走了出来,刀具的长度险些让她绊倒在地。惹来两人善意而担忧的笑。
——状况一直持续到冬日。
主公的身体这几个月恶化不少,已经习惯在树下看着如同支柱般支撑着鬼杀队成人仔仔细细清扫墓地的宗像明智子不适地在墓地里走了好一段时间,在确定并有人来后,沉默着借来了一把清扫工具,笨拙地学着主公的动作清理起布满落叶的地面。
……买点金平糖回去吧。飞跃中分神的宗像明智子挣扎片刻,还是决定去那个她从来没接触过的地方。听水柱说,病人嘴中若是含着甜食会心情舒畅一些。
穿过这片树林就是镇上。
此时正值清晨,许多店面陆陆续续地开了起来。宗像明智子掏出被磨的已看不清色的怀表,距离鬼出现的时间还有很久。
极少单独行动的她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一般她执行任务时都会有同伴陪同,或者是跟随师父的脚步进行——虽然很多时候看上去师父并不靠谱,但每次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所以这是要先在附近调查一下吗。宗像明智子迟疑地在街道上反复走着,丝毫感觉不到以往猎鬼时那种阴冷诡异气息的她看向了肩膀上的鸦,却只得到了不住的摇头。
糟糕……
她不会调查。宗像明智子呆住了,在逛完整个镇甸后不知如何是好躲在小巷的间隙,鎹鸦的头朝她的脑袋大力一撞,大声恨铁不成钢地呼喊着:“快想办法!不能总依靠别人!笨蛋明智子!笨蛋明智子!”
“……我知道我是笨蛋。”宗像明智子干巴巴道,“所以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当然调查恶鬼!找出它的存在啊!”
“……这样啊,然后呢?”
看着鎹鸦站在阴暗巷内树桩上,宗像明智子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先去询问路人关于‘失踪人员’的情况才是首要的!明智子快去吧!”
她呆了片刻,后恍然大悟,以敬佩的目光对它行注目礼。
“很可靠啊,小八。”
鎹鸦静默。
……等等,他们的关系难不成互换了吗,为什么这种小事情都要它一只单纯用来专门传唤消息的乌鸦来教。一般鬼杀队队员不都是经由它们传递人物消息后自行去处理鬼的事件吗,这样子相处也太过奇怪了吧!?
鎹鸦还在犹豫着是否要再叮嘱几句时,那边好似得到了至理名言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实施它口中计划步骤的宗像却一个劲头跑了出去。
——让宗像明智子去询问会不会太危险了。
鎹鸦惊悚地想着,按照对方直白的问问题逻辑,以及对常人不太有防备的警惕心,它有种不妙的预感。
“等、等一下!明智子,明智子!”
发觉视野里主人完全消失的它慌里慌张地飞出小巷,一个转角间,它就被同样受到攻击而不受控后飞的宗像明智子砸到了墙壁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谩骂的男性冲进了原本冷清的空间里。
人类的体重远远比动物要大,眨眼间就经受了重压的鎹鸦在即将认为要变成馅饼时,反应迅捷的宗像明智子脚朝后空余的墙面弯曲,依靠鞋底缓冲往空中一跳。
高高地,高高地——
宗像明智子眼前的画面不断闪现变换,怀中是适才惊慌的鎹鸦,出于对如今状况的考虑,她将刀收紧,如一把利剑插入了混混们的中央,刀鞘的尖端处以圆形环绕一圈,以巧劲将还站立着的几个成年人扫荡至周边。
……对人出手了。将刀鞘收回羽织下的宗像明智子脑子乱成了一片,伫立在倒地人中左右看着,拼命思考着若是与人发生争端要怎么解决才是快捷而准确的。
巷口被声音吸引过来看的镇民越来越多,甚至听到了警察为了让人让道而吹出的警笛声,正当她还没想好解释的措辞,人群中一只手忽地伸出来将她拽进了熙熙攘攘来往的车里。
还有短短的熟悉的提醒声。
“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