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花》树上醉后叶

9、第八章

　　陶苑出去之后，本来想在门口停留一下，不过看着跟着自己的人，还是算了，走出餐厅，他看了看四周，眼珠快速的转动着，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心里有些慌。“手机给我，我给阿武打个电话。”
　　保镖将手机递给陶苑，给陶苑拨通了电话，才递给陶苑。“怎么呢？时间还早，就要回去了？”
　　“没呢，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好啊，你过来吧，我们在图书馆呢，尴尬死了，各自拿本书看呢，快闷死了我。”杨武小声向陶冶吐槽，程悦比杨武大几岁，又是个害羞内敛的女孩子，说句话都要脸红半天，弄得杨武也不好意思了。程悦这样的性格不是杨武的菜。
　　今天姚蜜儿和贺心应都有事，陶冶一个人在寝室里看电视打发时间，下午了，准备出门买个饭再回寝室，穿着睡衣顶着丸子头就出门了，然后就与陶苑不期而遇了。
　　“三哥哥，你不是……”陶冶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主要是自己样子貌似有点太邋遢。
　　“四妹妹，好久不见。”陶苑说着就环过陶冶的肩膀，将陶冶掉转身，“你知道你们学校图书馆走哪里过去比较近？带我过去吧。”
　　“啊？”看着陶苑对自己挤眉弄眼，陶冶有些糊涂，而且这个样子怎么去图书馆啊。“三哥哥，我没带图书馆的卡，进不去的。”
　　“没事的，有人在那里，你带我过去就好了。”说着就把陶冶往前推。
　　陶冶正准备说什么，陶苑在陶冶耳边小声说。“帮哥一个忙，甩掉我后面那三个人。”
　　陶冶瞪大眼睛，开什么玩笑，后面那三个人，一个个五大三粗，个高腿长，甩掉谈何容易。陶冶眼珠子快速的转动，“走吧，我知道一条近路，但是哥，你等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这身过去不好吧。”然后陶冶快速的回到寝室，换了校服，然后拿了钱包，想了想，又把手机带上。
　　来到图书馆，因为图书馆有要求，必须有卡才能进入，陶冶拿了自己的姚蜜儿的卡，刚好够两个人进去，其余人只能在外面等着。
　　杨武在五楼，陶冶和陶苑几乎是跑着上楼的，弄得整栋楼都有回音，“三哥哥，你慢一点，图书馆禁止喧哗！”陶冶喘着气说着。
　　“怎么呢，你们这是？”杨武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武，我要出去，你把你的手机给我。”陶苑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机扔给杨武，然后抢了杨武的手机。
　　“三哥哥，用我的吧，你们的手机应该都是有定位的。”陶冶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陶苑。“我这里还有些钱和公交卡，待会儿可能用着。”
　　杨武看向陶冶，微微一眯眼睛，他与陶冶不熟，此刻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这是要哪儿去？”
　　“去找我妈。”
　　“你刚刚不是和阿姨在一起吗？”
　　“我妈刚接了一个电话，叫我先离开，我出餐厅的时候，看到我家一辆车从偏门进来了，她们一定是要去什么地方。”陶苑拿好东西就准备走。
　　“等等，那你知道她们去哪儿呢？何况下面的人还在呢。”陶苑皱了皱眉头，人一着急，就容易乱。
　　“应儿的身上带了定位系统的，我的手机可以看到，我觉得三哥哥你这样出去，恐怕不成，要不你穿我的衣服，就是可能有点小。”之前为了方便找人，姚蜜儿、贺心应、陶冶互相绑定了定位。陶冶说着就准备把衣服脱下来。
　　杨武瞪大眼睛，这妮子是望了在场还有其他人吗？杨武拉住陶冶。“等等，你的衣服陶苑也穿不上啊。”
　　“那怎么办？”陶冶反问杨武，陶苑也看着杨武。
　　然后杨武看了看一旁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程悦，程悦比在场的人大几岁，虽然没有陶苑高，但总比陶冶高半个头，穿着总归好一些。
　　程悦涨红了一张脸，鼓起勇气说。“那那穿我的吧。”
　　“谢谢嫂子！”在书墙的遮挡下，陶冶和杨武一人守一边儿，两个人很快把衣服换了。
　　陶苑很是着急，看着手里的定位显示，贺心应已经离开禾陶女子学校10公里了。
　　“哥，在APP里打个的吧，你跟着这个路线下去没有人的。”陶冶拿过手机叫了一个车，然后递给陶苑。
　　“你是陶苑的妹妹？”陶苑从侧门走了之后，大概过了十分钟，剩下的人这才回过神来。
　　“恩，怎么呢？”陶冶对着杨武就是翻了一个白眼。杨武扑哧笑出声，这个小妮子这么可爱呢。
　　“你笑啥？”陶冶很是无语，然后看着一直在一边的程悦。“姐姐，刚刚真的是谢谢你呢！”
　　程悦穿的是杨武的衣服，有些羞涩的规规矩矩的坐着，脸红通通的，话很少，冲着陶冶点点头，就没有说话呢。
　　贺心应和江岩黎坐了一路的车，沿途又是山路，颠簸不停，一旁的仆从个个脸色发青，一下车就吐个不停。
　　江岩黎带着贺心应进了医院，就有医生带着直接上了最上层，然后又是和当初一样，穿着同样消毒过后的衣服，从头到尾被消毒喷雾消毒了两遍。每走一步，贺心应都感觉自己的心沉上一分。
　　“应儿，听岩黎说了，你是个好孩子，”陶中庆好多年没有如此顺顺当当的说完一整句话，他大多的时间里，都意识模糊，浑浑噩噩，活得很痛苦，大大小小的针眼，每天血液的更迭，全靠外界来维持，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了，可是他不敢闭眼，不敢就那么不管不顾的的睡过去了，他向贺心应伸出手，贺心应走向前握住。“我可以看看你长什么样吗？”
　　贺心应看了看江岩黎，江岩黎红着眼眶，没有说话，点点头，然后突然情绪失控，快速的离开了无菌病房。
　　贺心应取下口罩、面罩，陶中庆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贺心应，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有生之年，能看到孩子的另一半，老天对我其实不薄。应儿，你可以叫我一声爸爸吗？”
　　“爸爸。”在空荡得环境里，贺心应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我一死，家族必定会向陶家施压，收回陶家拥有的一切，你是陶家唯一的希望，陶苑才12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能因为我就毁了他，”陶中庆突然用力，贺心应只感觉握住自己的手仿若千斤重，沉得挣不开，梦境与现实重合，她终于听清楚他说的话。“应儿，你答应我，必须获得继承权，以后陶苑就拜托你了。”
　　“……”陶中庆抓的贺心应手腕儿疼，一点也不像是久病卧床的样子，虽然他很瘦，皮包骨，面色刷白，可是眼睛里如猎鹰一样的眼神，一点也没有消失，若不是病痛，他比任何人都要优秀。
　　“本来应该再给你多一点的时间，可是我已是油尽灯枯，怕是支撑不了多久，我想知道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能否顺利完成宗式考核？”死亡并不可怕，陶中庆知道自己会死，可是依旧苟延残喘，不过是为了陶苑而已。
　　“能。”良久，贺心应的眸子没有丝毫回避，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也明白了陶中庆想表达的意思，她得护着陶苑，她得有能力护着陶苑。
　　陶中庆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然后陡然松开手，他对着贺心应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嘀————心电图机发出尖锐的声音，贺心应看着本来有着起伏的屏幕变成一根直线。
　　站在外面的医生陆续走了进来，似乎是早就知道结果，没有进行抢救，看了看表，记录时间。将输液的管子、各种仪器撤离，用白布盖上。推了出去。
　　贺心应站在那里没有动，她的右手微微在颤抖，手心传来的凉意，似乎并没有消散，她记忆里两次在医院，都是刻骨铭心的记忆。贺心应咬住下唇，眼睛有些微微发红，却没有眼泪掉下来。
　　在医生的提醒下，贺心应这才回过神，走出无菌病房。
　　病房外，是早已泣不成声的江岩黎，虽然知道死神会来，做了无数次的心里建设，但是这一刻真的到来时，江岩黎还是崩溃，失声痛哭。三年来她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常年的神经衰弱，她已不再美丽。
　　看到贺心应出来，江岩黎半跪着抱着贺心应哭，她仿若浮萍，没有方向，而贺心应就是她唯一的稻草，伤心到极致，江岩黎直接哭到休克，刚好是在医院，立即就送到病房里抢救。
　　从公司赶来的陶禾咏风尘仆仆，他没有说什么，询问了江岩黎的情况，然后就准备去负一楼停尸房。
　　“爷爷……”贺心应叫住陶禾咏，陶禾咏看了看贺心应，上次见到贺心应的时候，贺心应刚6岁，现在模样没怎么变，个子都是高了不少。
　　“……”在外人眼里，陶禾咏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就是成年人也会胆怯几分，但是贺心应却没有，贺心应已经记不清陶禾咏的长相，毕竟几年未见，刚刚也是从眼前的事情猜测的。
　　“不通知陶苑哥哥吗？”陶苑没见到他父亲最后一面，但是总该让他见见的。
　　“不必，到时候他会知道，人都死了，见不见也没有什么改变。”陶禾咏说完就和助理一起离开。
　　整个走廊就只剩下贺心应和几个陶家仆从，大家好像都是不约而同的做着某一件事，默认着，但，这样真的对陶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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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之后可能8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