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暗恋，反向狙击》默念霜

6、第六章

　　两个人相隔的距离很近，近到时琛说的话在孟栖樆脑海里挥之不去。

　　孟栖樆甚至可以看清被浓墨晕染的瞳孔带着些许幽怨，根根分明的眼睫像是一把小伞子，扇动她的心。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我……”话还未说出口，旁边人便又打断她的话，像是无事发生。

　　时琛说道：“走吧，你不是一路上怕被认识的人看见吗？”
　　孟栖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时琛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盯着孟栖樆，却没透露半点话语。
　　孟栖樆也后悔多问这句话，人家的思维本就在自己之上，何必自取其辱。

　　她硬着头皮跟在人身后，又不敢往前多迈几步路。

　　这会儿正是中午吃饭时间，学校那里都是吃饭用餐的人。以时某人在校内的知名度定会风险巨大，这不，还没进入餐厅就被多位同学认出。

　　孟栖樆还是拉开距离走的，二人就像地下接头似的，你瞟一眼我看一眼。周围人也不是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眉目传情呢！

　　为了大家都能愉快的用餐，孟栖樆转动小脑袋瓜，急中生智拽着旁边的男人就往学校另一个侧门方向走去。

　　躲开密集人群，孟栖樆才慌忙松开自己扯住的衣袖，看着边角被自己捏的有些变形，着实有些尴尬。
　　连忙解释：“抱歉时教授，我刚刚……”她挥动着手臂，在大冬天里额头竟冒出了热汗。
　　“刚刚人太多，我怕别人误会。”
　　哪知面前的男人只是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臂，淡定的回应。
　　“嗯。”

　　紧接着再对上她的目光问：“那你现在想带我去哪里？”

　　看着面前目光柔和的男人，孟栖樆以为自己会解释半天，又或者被对方调侃。可如今温暖和风的面孔对向自己时，她竟然有些恍惚。

　　在她一直幻想中，时琛不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吗？
　　与前两次的接触下，真的算前所未有的温柔了。

　　“学校附近有一家私房菜，我请你！”
　　说出请这句话时，孟栖樆脸上不自觉晕染上一层红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私心在作怪。

　　“好啊！”再一次，面前的男人欣然接受。

　　可能想着会有好长一段共事的时间，孟栖樆也没打算戳破这层窗户纸，装作只是凑巧。自己只是个普通学生，也就刚巧解开了对方的答题；也就刚巧成了他的助手；也就刚巧想多看看他。

　　进入私房菜的餐厅，她似乎已经在这路上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像一位常客引领对方入座。

　　还不忘介绍道：“听说这家私房菜是我们学校的美女前辈开的，跟室友来过几次，味道我觉得还不错。”

　　点了几道推荐美食，两人又似乎进入尴尬的等待时间。
　　孟栖樆低着头不断滑动屏幕，打开微信消息页面退出又进入，朋友圈刷新没有更多的新动态。

　　她甚至透过玻璃窗看向屋外的景色，近几日室外温度降低，外面大多时出来觅食的学生，外卖员戴着袋鼠耳朵一个接着一个的路过。

　　“你在看什么？”
　　“我在数耳朵。”
　　“？”

　　孟栖樆回答后才想起坐在自己对面的是时琛，不是整天嘻嘻哈哈的姐妹，咬着下唇低头掰桌下的手指。

　　半天，她才说：“外卖员头上的耳朵。”
　　很显然，对面的男人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

　　孟栖樆低着头，没敢多看对方此时的表情。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蠢了，还就是这么蠢的人能解开自己的答题。越想着，孟栖樆额角皱起的纹路都快能夹死一只蚊子。

　　正在想如何缓解尴尬时，菜在这个时候上了桌。

　　孟栖樆抬头偷窥了眼对面人，他唇角微翘，好像在笑。等她还想再次确认，下一秒却又恢复如初。

　　他刚刚是笑了对吧！她觉得是！

　　时琛看着刚才愁闷顿时开朗的女人，不太懂对方的脑回路。

　　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孟栖樆。”
　　“我想问的是，你是怎么解开那道题的。”
　　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孟栖樆拿筷子的手顿时僵住，果然这件事，她逃不掉的！

　　“我…就是巧合吧！”她把夹菜的目标换成面前的一道菜，掩饰自己错综复杂的情绪，左手把额角的碎发撇到耳后，目光不察觉的偷窥。

　　“巧合？”很显然，时琛更想听下去。
　　“嗯，巧合。”

　　孟栖樆扯动着嘴角，盯着眼前的碗筷出神。
　　这道题，在学校也算是件有趣的事。
　　因为无论是计算还是推理，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试过，但没有接近完美的答案。
　　有正确答案吗？有的！
　　并不是说这题有多难，C大有名的学霸不止时琛一个，可能更有上乘者，但为什么说这么些年没人解开呢！

　　因为这道题有个漏洞，应该是出题者故意为之的，所有才有了许多假设命题。但问题是，这本来就是时琛当初在校随便写着玩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人传出去了，还捧得天花乱坠，神之作。偶尔听到有关这道题的新闻，在实验室的时琛只觉得有些搞笑，他可能也觉得好玩，让学弟学妹们乱猜去。
　　答案他也告诉过自己当初的导师张教授，也是如今物理院系的院长，对方听完答案，也是大为吃惊，因为这跟大多数解题者的答案天差地别。

　　然而就在孟栖樆得出答案，也是在任何人觉得一点也不靠谱时，张院长却给予了肯定！这无疑是给在座的人当头一棒，原来他们接近天才的思路不是多努力，而是把智力降到最低。

　　而孟栖樆为什么会成为众人唯一的正确答案呢！可能是她走了捷径？因为她曾在网上以M的名义问了时琛一些问题，对方的回答让她豁然开朗，从中找出了解题思路。

　　但她现在不能说，不仅是现在还是未来。
　　不敢相信这个谎言拆穿之后，自己又会以怎样的身份面对眼前这个人。

　　“可能是因为，别人猜测的答案都已经那么多了，那自己就用一个不合逻辑的吧！”她闭上眼再轻轻睁开，真诚的回应对方，表情极为诚恳，努力坐实这件事只因自己运气好。
　　她承认，自己在撒谎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时琛盯着孟栖樆的眼睛看，吊顶昏黄意境的灯光打在孟栖樆的身上，他甚至可以看清对方面颊上细软的绒毛，皮肤娇嫩无瑕，光晕落在她的肩头，好像在发光。

　　“嗯。”他说服自己，信了，没再多问。

　　这场便餐吃的极具漫长，两个人各怀心事却没继续试探。

　　孟栖樆食如嚼蜡，美味的料理在舌尖迸发出香甜，却无法解开致命的心结。

　　她甚至有想过，全盘托出吧！但理智战胜了勇气，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看似和平简单的继续相处下去。

　　上洗手间回来的功夫，孟栖樆想着自己开口说好的请客，就去前台付款，却被告知已经被一位男士付过了。

　　孟栖樆回到餐桌还想把钱退回给对方，说着就想要时琛给个收款码。

　　没想到时琛也没拒绝，打开微信操作着，孟栖樆看着对方的动作，心却又有些空空的。

　　当对方伸出手机展示二维码那一刻，孟栖樆也毫不犹豫的打开微信扫一扫。
　　手机“叮”的一声，弹出的不是付款金额，而是个人名片信息。

　　这是……时琛的微信！

　　孟栖樆瞪大眼，不敢继续下一步。

　　“你是想要还钱，还是以后方便联系。”
　　时琛的问话，无疑是个致命题。

　　孟栖樆是个聪明人，她盯着屏幕上方熟悉的一串微信账号，再是点击屏幕下方的“添加到通讯录”，并顺便为对方改了备注“时教授”。

　　时琛同意的很快，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许久，不知道在看什么。
　　孟栖樆突然想起自己忘记屏蔽对方朋友圈，那她在朋友圈的内容会不会已经看见了，太社死了吧！

　　“时教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说完她就想要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可能会疯。

　　时琛没说话，只是点点头默认同意，看着孟栖樆远去的身影。
　　没过多久，屏幕上就弹出几条消息，全部来自同一人。
　　［孟栖樆：愉快/jpg］
　　［孟栖樆：向你转账XXX元］
　　［孟栖樆：说好的我请客，所以就请收下吧！］

　　过去半天，另一边的孟栖樆盯着屏幕上惆怅许久，难道是自己的微信出了bug，收不到对方的消息？
　　她接近崩溃的挠挠头，开始有些后悔发消息过去了。

　　坐上车的时琛继续盯着屏幕上的内容看了许久，没有回应，而是关闭屏幕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

　　那次妹妹时初来伦敦出差顺便探望他时，并告诉问题被自己一位学妹解开的当天，他就致电给自己的老师，询问那位学妹的具体信息。

　　而在昨晚看似简单的第一次见面，在之前他却已经查看了对方资料无数遍，对方的名字长相早已经极为深刻。从中学到大学，这个看似普通却如此神秘的女人，让他第一次有了继续了解下去的想法。

　　真的就那么凑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