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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贰拾壹 ...

  •   我用右手手背撑着侧脸。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我对面,他伸手拿起放置在赌桌上的手\\枪,毫不犹豫地叩动扳机。
      子弹从枪膛射出的声音格外令人振奋。男人的脑袋开了花,他的四肢大幅度扭曲着,整个人断线风筝般直直栽倒在地上。
      我从容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弹了弹裙摆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
      已经是第四天了。
      在这四天里,我每天晚上都会和六道骸一起演一出俄罗斯轮\\盘的戏码,游戏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我获得胜利,六道骸假扮的赌徒们的脑袋开了花,死相狰狞。
      倘若今天还没有动静的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办法来这里了。
      毕竟明天就得返校了。
      我提着手包往赌场外走。短短四天内,整个赌场都知道了这两天来了个奇怪的姑娘,她和各式各样的人玩俄罗斯轮\\盘,并且每一次都侥幸取胜。
      毫无疑问,这是个令人上瘾的游戏。长期的非日常生活已经令黑手党们对身边的事物都麻木了,他们用酒精和女人刺激自己,试图让自己找到“活着”的感觉,可实际上,一切刺激都是有保质期的,当酒精和女人无法满足他们时,他们便会找更加惊险的游戏来刺激自己。
      比如赌命。
      麻木不仁者需要外界刺激来令他们对生活充满激情。我并不是很懂这些人——西西里的生活已经很惊险了,为什么还有人会寻求赌命的娱乐方式呢?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被人拦了下来。
      戴着墨镜的保安对我鞠了个躬:“小姐,我们老板有请。”
      “老板”而不是“Boss”。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称呼,看样子赌场主人对权力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可能真的是单纯地想要偏安一隅寻欢作乐。
      我跟着保安进了暗门。赌场背面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走廊上挂着各式油画,造型古朴的壁灯十分整齐地排列在壁纸上,我和保安的皮鞋敲击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们似乎走了好几分钟,领着我向前走的人停了下来,他伸手打开雕花的金属大门,示意我进去。
      我下意识直了直脊背,花了好几秒钟反思自己现在的模样是否不太适合见人,然后摘下遮挡住打扮张脸的鸭舌帽,目不斜视地走进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料味道。浅金色短发的男人坐在房间中心的沙发上,他身上套着蓝灰色的条纹西装,一双琉璃般的碧绿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
      “我听说这两天来了个喜欢玩轮\\盘新顾客,没想到是一位美丽的女士。”他笑着站起身,我看见男人右手的五指套着复数的指环,个别几个造型很奇特,令人过目不忘。
      “能够与您相见是我的荣幸,先生。”
      我低着头对他行了个礼。为了减少麻烦,来赌场的时候我没有穿裙子,没想到这一决定会让我的行礼动作看起来有些尴尬。
      然而男人并没有在意。
      “我也很喜欢玩俄罗斯轮\\盘,”对方抬手指了指沙发旁边的赌桌,“没有任何一位好赌之人能够拒绝它的魅力——我很久没有遇到像您这般有实力的同好了,马里诺小姐是否愿意与我赌上一局?”
      我心下一惊。
      敢和六道骸赌轮\\盘是因为我可以确定自己不会有事,六道骸的幻术在西西里岛都是顶尖的,与他合作我自然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可与眼前的男人赌就不一样了,这是真枪实弹的俄罗斯轮\\盘,一旦输掉就是丧命。
      然而我并不能拒绝他的提议,从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开始,对话的主动权就不在我手上了。
      “当然,先生,”我不得不顺着对方的意思回答道,“如您所说,没有人能够拒绝一局紧张刺激的俄罗斯轮\\盘。”
      男人十分绅士地横跨两步,帮我拉开赌桌旁放置着的椅子,在我坐下后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这才注意到赌桌上放置着早已准备好的左\\轮\\手\\枪。
      看样子对方一开始就打算和我玩这场游戏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想。倘若我在这里丢了命,希望六道骸能看在他仅存的良知的份上把我的尸身弄回彭格列,不然赌场的人肯定会把我随便丢在哪里让野狗啃了。
      男人将手\\枪丢给我,我拨开轮\\盘看了两眼,确定枪膛里只有一颗子弹,然后拨动转轮。
      做完这些后,我把手枪推回男人身前,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方爽快地拿起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了一枪。
      意料之中的空枪。我有足够的理由去相信这个男人在邀请我进行游戏前就做好了完全的措施,至少他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生命押在一盘危险的游戏上。
      我伸出手接过男人递来的枪。
      “您可以喊我雷切尔,”他突然道,“美丽的小姐,请问我是否有荣幸得知您的名字?”
      我一边叩动扳机一边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雷切尔先生,您可以喊我切茜莉娅。”我不太喜欢马里诺这个姓氏,它会让我想起我伟大的父亲。
      空枪。
      我将左\\轮推回雷切尔面前。后者拿起枪把玩了一小会儿,他好像不急着分出这场游戏的胜负,这对我来说大概是个好消息,因为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要如何保命。
      “切茜莉娅小姐,”他笑着将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比了个开枪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叩下扳机,“游戏结束后,我可以请您喝杯咖啡吗?当然,我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会把您的咖啡换成助眠的牛奶。”
      说完这些,雷切尔果断将枪端在自己太阳穴旁边,叩下了扳机。
      空枪。
      “酒精饮料,谢谢。”我再次拿过手\\枪,眯着眼睛将枪抵在自己额头上,“请淑女喝牛奶听上去可一点都不绅士,雷切尔先生是把我当成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吗?”
      空枪。
      左\\轮\\手\\枪被我推回男人面前。
      “抱歉,我只是害怕切茜莉娅小姐不喜欢酒,”对方笑着拿起枪,“我认识很多淑女,在这其中不乏拒绝酒精饮料的女士。既然您喜欢酒的话,我愿意为您开一瓶好货……我的朋友前段时间才给我送了几瓶Romanee Conti,希望您能喜欢。”
      “我很喜欢。”我说。
      没有人不喜欢市价一千多美元的红酒,我可以不在乎它的味道如何,光是它的价格就足以令我心动不已了。毕竟我是个庸俗的妖艳贱货,一切可以用巨额金钱衡量的东西,我都十分喜欢。
      雷切尔开了枪。
      空枪。
      毫无疑问,子弹在最后一个弹槽里。很不巧,将进行最后一发子弹射击的人是我。
      我输了。
      男人动作轻柔地将手\\枪推到我的手边。我垂着眼眸盯着那把线条优美的武器,在大脑中模拟了无数遍即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场景。
      我会死。俄罗斯轮\\盘用的是货真价实的手\\枪,那些填满了火药的子弹轻而易举便能取走我的性命。
      “切茜莉娅小姐,请。”
      雷切尔依旧在笑着。赌场主人原本温和而绅士的动作变成了催命符,我觉得他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魔,他想杀死我,用俄罗斯轮\\盘的方法。
      希望六道骸能在保安把我的尸体扔出去之前想点办法,别让我真的被野狗啃了。
      这么想着,我微笑着抬起手,叩下左\\轮\\手\\枪的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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