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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拾壹 ...

  •   在家中的生活和在学校里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依旧每天早上就出门,陀螺般忙着与各色男人约会,晚上再回到家中,顺便欣赏一下我伟大的父亲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
      我知道他一直都觉得有个交际花女儿很丢人。
      老实说,我无意纠正他的想法,那是十分没有必要的事情。即使我拿出一堆成果帮他解决了大批麻烦,他也不会觉得我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说到底,错误的不是我的生存方式,而是我的出身。
      我不应该在那个微妙的时间点降生于世。他有一千种猜忌我和母亲的方法,却又骄傲于同我血脉相连的哥哥的优秀,他认为女人都是肤浅而势力的,就如同我觉得男人都是蠢货一般。
      在校外约会最大的坏处就是我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不是远离火拼的那个安全保障,而是更加难以启齿的那一层面。
      我将价格不菲的手包随意地丢在床上,整个人向后躺倒。视线之中的景物层层叠叠,模糊不清的虚影令人感到十分不适。
      我想喝点热水,但是半夜的卧室里只有凉水,我也没有胆子出去给自己换热水。
      胃部仿佛被无形的手翻搅着,我忍不住踉跄着站起来奔进盥洗室,将自己摔在面盆前面。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身着女仆制服的年轻女性轻手轻脚地将新的水壶放在床头柜上,她转过身看着我狼狈的样子,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就这么离开。
      有一瞬间,我将菲佣的五官和库洛姆重合在了一起。
      托醉酒的福,现在的我并不能够准确地认清来人的样貌,于是索性将她当做库洛姆。
      我大概是憋得有点过了。我想。
      “陪我说说话,”我喘着粗气伏在面盆边,气若游丝地替她做了下一步决定,“你今天守夜吧,反正出去了也不能睡觉。”
      家族本部被粗略地划分为战斗部门和后勤部门,菲佣所在的后勤部门人数并不多,每天晚上都会预留一到两个清醒的人随时待命。我刚才关卧室门的动静有点大,她应该是听到了。
      女人安静地走到我身后看着我。
      不得不说她很有分寸,我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正脸,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一副什么样的狼狈模样。我想笑着夸她两句,可在话说出口之前,胃里没消化完的食物就争先恐后地顺着喉管冲了出来。
      “呕……”
      我可能吐了有好一会儿。盥洗室内弥漫着一股混着酒精味道的酸味。
      “真是该死的。”我从女人手里接过浸了热水的毛巾,狠狠地咒骂道,“那个蠢货居然想灌醉我把我拉去旅馆……呕……”话还没说完,胃里的东西又冲了出来,我不得不扔了毛巾,再次趴在面盆前低着头,将那些留不住的食物全数吐光。
      其实我的酒量不算特别差,早在十六岁生日上,我就一个人喝光了三大瓶红酒。奈何今天与我约会的男人是有心灌我的,我大概被他劝了有四五瓶的样子。
      强撑到回家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倘若那个男人真的得手了,切茜莉娅大概会在某个不起眼的小日子被家里的人送到他的家族本部,我伟大的父亲会用一种十分不情愿的语调对那个男人说,请允许切茜莉娅做您的情妇。
      是的,情妇。
      那个男人的家族比马里诺家族强盛,我的出身并不足以让自己做他的妻子。
      况且父亲也不会认为我有资格做别人的妻子。在他眼里,我是肮脏的,我的身体被无数男人觊觎着,而在为数不多的对我没有非分之想的男人眼中,我不过是个供男人呼来喝去的玩物。
      只是我这个玩物不太好相与,得小心翼翼地捧着。
      倘若这具身体能为家族换取比现在的既得利益更为丰盛的报酬,我伟大的父亲会毫不犹豫地将我献出去。
      他把我养到这么大,总该从我这里收点回报。
      所以我才强迫自己周旋在那群男人中,靠着自己的头脑为家族争取点什么。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父亲就不会随随便便把我当礼物送出去。
      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抚上我的脊背。她似乎是在为我顺气,女人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惧怕我突然发难。
      “谢谢你。”我喘了口气,强迫自己将低下的头再次仰起来,“我感觉好多了。”
      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笑。
      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笑容,却又想不起来。
      “你们一定觉得我很愚蠢吧,”我说,“明明可以选择更加自由的道路,却去做了一株菟丝花。”
      她垂着眼眸没有回答。
      “可是暴力并不能得到所有的东西,即使你是黑手党。”我轻咳两声,示意对方将放在我背上的手撤下去,“你无法判断那些人到底是真心实意地臣服于你还是在与你虚与委蛇。”
      极致的暴力会让所有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将内心最为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可我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马里诺家族只是个小家族,我们尚且挣扎在夹缝中寻求生存,又哪来的自信说自己能够掌握令人绝对臣服的暴力呢?
      可诱惑不一样。
      如果说暴力是冰冷的刑具,那么诱惑就是温柔的枷锁,它们会无声无息地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将他内心最隐秘的部分挖出来,再用更为温柔的方式逼迫他顺从自己。
      对男人而言,诱惑无非是钱、权和女人。
      一个美丽而高傲的女人会成为大多数男人求而不得的红玫瑰,在他们心中的红玫瑰面前,男人们会不自觉变得软弱和顺从,对这株带刺的玫瑰有求必应。
      可悲又愚蠢。
      我干笑了两声。视线之中的虚影晃动得愈发剧烈,这令我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好好地站在原地。
      酒真的是个好东西,它会让人变得大胆,将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尽数倾吐出来。
      “我喜欢金钱和权力,因为我是个庸俗的女人,”我努力稳住身形,“我出身在一个庸俗的家族,我的父亲喜欢金钱和权力,倘若我不能够回报他以与养育我的成本同等价值的利益,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我出卖掉。”
      和那些骄傲的女王们不同,若是不选择这条捷径的话,早在成年之前,我就会被家族送出去做某个权势滔天的家族首领的情妇。
      我不相信自己的家人,因为我很清楚他们骨子里是何种生物。
      在这其中甚至包含了我的母亲。
      “您醉了。”菲佣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台词,“我的小姐,您现在应当躺在床上睡一觉,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全部忘掉,清扫房间的杂活交给我就可以了。”
      “是啊,我醉了。”我咕咕哝哝地对她的话语表示赞同,“我若不是醉了,定然是不会把你当成库洛姆的。”
      库洛姆现在应该还躺在彭格列本部柔软的大床上,她和我不一样,不需要去与那些虚伪恶心的男人们周旋,她可以过得无忧无虑,如同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公主。
      我嫉妒库洛姆,嫉妒到发疯。
      可那又如何呢?
      再嫉妒,我也是切茜莉娅,我永远都无法变成库洛姆。
      女人沉默着伸出手,她用不容拒绝的轻柔动作将我拦腰抱起。我被她放在床上,柔软的被褥包裹着我的身体,这令我的眼皮愈发沉重。
      “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亲爱的切茜莉娅,”迷迷糊糊间,仿佛有某种温热的东西落在我的额头,它湿润而柔软,却并不会惹人厌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向你保证。”
      我努力睁大眼睛。
      然而我的身体实在是太疲惫了,酒精和困意的双重作用下,我无法看清菲佣的表情,甚至无法辨认出她到底有一副美丽还是丑陋的脸孔。
      意识沉入黑暗之前,停留在记忆中的是一只刻着“六”的鲜红色眼眸。

  • 作者有话要说:
    假糖石锤
    69趁虚而入想骗一波信任,切茜莉娅马上就要使出(故意)失忆大法了
    ===============================
    这两天空间有个小游戏,你的歌单第五首歌是你葬礼上放的歌曲
    姬友:我第五首是《Timber》
    我:哦豁这么high的吗,坟头蹦迪?
    姬友:你是什么?
    我:你知道我是U团铁粉来的
    姬友:对哦反正都是U团的歌
    我:(打开播放器,看了眼歌单)
    1.欧皇
    2.好运来
    3.今儿个高兴
    4.越来越好
    5.好日子
    我:(光速关闭播放器)对不起打扰了

    抽卡游戏误我(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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