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消融鬼》溪崽

7、第七章

　　在遇见炭十郎家的小子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很想和人类有更多的接触。
　　既希望人类能够害怕自己，却也失落于人类远离自己。
　　这样矛盾又可笑的心思要是被那位大人知道了，肯定会惩罚我吧。
　　等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受不到那位大人来着？
　　且不说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再也听不到那位大人的声音。就连什么时候开始听不到都不记得了？！
　　我怎么可以出这等亵渎那位大人的事情？

　　【快点想起来，快点回忆起来....】

　　我抱着脑袋，双眼视线都变得飘忽，极度惶恐地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冰雪，揪扯着头发，期盼自己麻木的神经能够在脑海深处寻找到答案。

　　然而我的大脑仿佛一个黑色漩涡，无论我怎么回忆，顺着一件件事慢慢向后推测，可只要一旦到了关键的地方，记忆就又会变得模糊不清。
　　更糟糕的是，我就只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回忆过去发生的种种事件，其他多余的事情什么都不想的情况下。每回忆一次，记忆模糊的地方都会变得更多。
　　这样的事实让我更加不安了。
　　我只知道在变成鬼之后，自己身为人时期的记忆会慢慢消失，因为这代表了从人到鬼的蜕变。
　　丢弃了身为人的东西之后，你才能成为鬼。

　　难道现在，我是在不断失去作为鬼的东西吗？那么我接下来会变成什么呢？

　　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引起内心深处的恐惧，加上焦虑从中作梗，原本就不太稳定的心绪彻底崩溃决堤。
　　跪在地上，我一次又一次用脑袋撞着已经硬结的土地，皮开肉绽能如何？血流满面能怎样？
　　我是鬼，我可以治愈好自己一切的伤痛，没错，我是鬼，我是鬼.....

　　我是鬼，吃人维生的鬼，无视疼痛的鬼.....
　　伴随着我的思绪不断封闭麻木，我身下的土地开始变得焦黑，大量翠色的萤火从被腐蚀的地方钻出。
　　密集的火光点燃周围干枯的草木，在白皑皑的雪地之上侵蚀出一圈不洁的幽火。
　　位于火焰中央的我缓缓站起:“我是鬼，吃人的鬼。从心到身都属于那位大人的鬼。”

　　我不需要像人类那样复杂的心绪，我只需要不断吃人，不断变强......

　　火焰烧焦了我脚上破旧的鞋子，并一步步向上蔓延，就在要烧到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时，记忆里的画面又出来捣乱:
　　深深的夜幕里，一盏盏绘有勾玉图案的方形纸灯被陆续点燃，串联在事先挂好的丝线之上。
　　于是暗沉的夜空开始渐渐有了火焰的色彩，橙色的光彩像是霞光，也像是朝阳。
　　这样的地方真的存在吗？
　　正在我迷惑之时，一只手拿着个奇怪的东西伸进了视线:“这个叫拨浪鼓。”说完，那是手还用食指拇指搓弄了一下那物的杆状的部分。
　　伴随着鼓面旁边两个小圆球的敲击。
　　“咚隆咚隆....”清脆的声音立刻从小小的鼓面传
　　了出来。
　　就在我准备伸出手接住拨浪鼓的时候，周围突然开始飘起了熟悉的星点荧光，这段记忆也随之燃起火光。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做.....”

　　看着记忆里的画面不断消失，我的内心开始声嘶力竭地呐喊起来:绝对不可以毁掉这些，绝对不可以！！

　　可那段记忆还是在火焰中化成了一片灰烬，消融在现实的风雪之中。
　　清醒过来的我捏紧了身上的外套，痛苦地仰天长啸:“啊啊啊啊！！！”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到底和自己抗争了多久，在滥用血鬼术之后，我精疲力尽地躺倒在黑色的灰尘之中，抱着那件外套轻轻啜泣:“这样的我....到底算什么？”

　　“今晚的月亮看起来像是被人啃了一口，是你干的吗？”熟悉的男音在身后响起。
　　我抱紧了外套，把膝盖又往身体的方向缩了缩，将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炭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