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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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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一直持续到班主任来到办公室,她在楼下就直觉气氛不对,匆匆上楼把东西放下就赶进教室,围观的学生们在老师的注视下如飞鸟般惊慌散开。
张诗琪上次和江闻一战成名,如今全校老师都对她耳熟能详,毕竟外附成立以来,在学校打架的人不多,屈指可数,女生和男生打架的更不多,就她一人。
见惹事的是张诗琪,老师反倒不急了,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可一见她招惹的对象是自己的宝贝学生林砚,老师二话不说立马拨通校长的电话,生气地说:“校长,这边的情况您必须赶紧过来一趟。
她挂了电话开始安慰林砚,因为不敢直接骂张诗琪,只能含沙射影地说这人跟人啊,差距就是大。
后来张诗琪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带去了校长办公室,而林砚,在老师的安抚下,坐回了座位。
林砚似乎在轻轻抽泣。
老师宝贝地轻拍着她的背,像妈妈哄孩子一般说:“没事的,别往心里去。”
“你和她不一样,你们的追求不一样,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以后交朋友要慎重,要吸取教训。”
班里人渐渐开始坐回座位,周于也坐了回去,身边杨帆在埋头写题,周于错过杨帆的身子,望着林砚和老师那边。
老师说:“这次竞赛你拿了第一,是学校的骄傲。”
“按你的成绩,只要保持下去不出岔子,保送清北完全没有问题。”
“你要看清自己的路,别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了,不值得。”
周于的注意力被余光中缓缓停下笔的杨帆给拉了回来,杨帆放下钢笔,慢慢转头,看了过去。
她抿着嘴,眼底一片郁色。
周于心脏猛的一跳,那是她第一次在杨帆脸上见到名叫阴沉的表情。
不过只是一瞬,短到周于来不及再次确认,她就低回了头,继续写题。
顾惟在后方静静看着周于,惬意地把手往后一靠,若有若无地勾着嘴角。
从他那个位置,班里的一切,全能纳入眼底。
林砚拿了竞赛第一的事情和张诗琪挑衅她的事情同时流出,盖住了前两天魏欣意的风头,一时流言四起,全校议论纷纷,这一次,似乎所有人都无条件的,偏向了林砚。
不过那都是学习生活下的暗流涌动,一切都被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压了下去。
这一天中午,周于如往常一样,一放学就和杨帆冲向食堂。两人坐着吃饭的时候,有别班的大佬路过,看见杨帆,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
那人含糊其辞地套近乎半天后,杨帆对他柔柔一笑,叫出了他的名字,杨帆说:“我记得你,上次考试就坐我左边。”
“怎么了吗?”
许是杨帆的声音太柔和亲近,又许是被年级第一记得让他开心,他直截了当地问出了那个被竞赛界讨论很久的问题,他说:“你知道这次竞赛有个满分的吗?”
“听说答题卡上的考生信息什么都没写,缺考的人又多,竞赛组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正主。”
杨帆听了,盯着筷子没说话。
所以呢?周于没搞懂,来跟杨帆说是什么意思?
那人似乎知道自己这样子有点奇怪,他解释说:“所以我和朋友就猜是不是你。”
“除了你和—”
他顿了一下,觉得不加那个“和”更好,改口说:“除了你,谁还有这个能力。”
杨帆回了神,她笑笑说:“不是我,我是银奖,已经公布了。”
那人“嘿”了一声,说:“你们叫杨帆的有好几个,我记得官方留言板上就有人说他也叫杨帆,能不能再公布一下对应的考号。”
杨帆摇头:“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自己有多少实力,总之不会是满分。”
那人尴尬地挠了挠头:“那……是我唐突了,你们继续,我走了。”
人走后,周于含着筷头回味了半天他的话,惊叹连连:“竞赛满分,太厉害了吧。”
“如果人找出来了,排名是不是就得调整了。林砚总不可能也满分吧。”
倒也不是看不起林砚,而是她的实力就摆在那,任谁也不会觉得她是满分的料。
周于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和杨帆提排名,她讪讪闭住嘴。
杨帆笑了笑,说:“是啊。”
那笑有点奇怪,周于不太懂。
不过满分这件事对周于震撼很大,她想了一下午。
原来这世上能有人竞赛考满分,平时学校的考试都几乎没有满分,所以那个人真的很厉害。
回家时,顾惟跟在她身后,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她玩笑,今天走得异常沉默,沉默到周于觉得有点不习惯。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他跟着之后,又奇怪地转回去。
手机震了震,周于才想起自己忘了给杨帆推荐张诗琪的电话号码,她赶紧翻了翻,打了一串数字发出去。
发完后,她问:“你找她干嘛呢,微信要不要,我推给你。”
杨帆回:“谢谢,不用了,电话就行。”
“找她问点学习上的东西。”
“匿了。”
学习上?虽然问张诗琪学习这事听着就不靠谱,但一想起她提过的留学申请,又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
想到张诗琪,周于去打开群聊,找了半天没找到姐妹群,找了个人问,才知道昨晚就被解散了。
.....
周于问那人:“诗琪还好吗?”
“有啥不好的。”
“完全不用担心,她有家人给她撑腰呢,只要她不犯法,天塌了都没关系。”
也是,周于收起手机,自己操啥心。
进家前,她透过玻璃的倒影发现身后没有人,周于回身看,果真没有人。
她轻声喊了喊:“喂。”
“顾惟。”
没有人。
周于走出去几步,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人。
奇怪了。
正好周川回来,他下车,看见周于,问:“站这干嘛。”
“快去准备准备,家里待会有人。”
啊?
周于连忙上去换衣服。
原来是陈琪一家来做客。
看两家父母熟络的样子,想必婚期已经定了。
饭桌上,周川喝了点酒,来了劲,对陈父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的宝贝女儿就放心交给我们周昱。”
“我周川定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对待,该少的一样不少。”
他看着陈琪,很满意,说:“我们周陈两家的发展以后就靠你们了。”
陈琪笑着端起酒杯,敬了周川一口。
周川起身,对着大家说:“来来来,一家人一起来一杯。”
周于坐在边上,低低端起红酒,凑过去。
周昱和陈琪坐在她对面,周于去和他们碰杯,陈琪笑得很开心,回碰了她一下,而周昱那里,她始终够不着,周于轻轻叫了声:“哥?”
“来,我敬你。”
周昱神思晃了晃,回过神来,也对她笑了笑。
他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的。
周川和陈父越谈越开,话题也渐渐敏感起来。周川默了默,问出憋了很久的话。
他说:“顾向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听说被带去调查一个多月了。”
陈老是顾向的岳父,顾惟的外公。而此刻坐在桌上的陈父,正是顾惟的舅舅。
陈父听了,轻轻叹气:“我也不清楚。”
“这事处理得很隐秘。”
“上面专门派了人查办。”
周川眉头凝得紧紧的,他和顾向还有合作,如果真出什么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事情来的也突然,顾向从来作/风廉/洁,政/绩突出,各方面评价都没得说,结果突然被扣上个通外的罪名。
真是任谁都料不到。
甚至还有人传言说他已经被关了进去,只是不对外公布而已。
周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盯着周川两人,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到最后才终于肯定顾惟他爹出了事。
她心里砰的一声炸开。
都这么长时间了顾惟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嚣张的资本倒了!他的支柱塌了!他还这么狂,他以后怎么办!
因为这事,周于一晚上辗转反侧,坐立难安。
第二天放学顾惟拦住她,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他笑着说:“补习。”
“今天开始。”
周于沉默了会,没再和之前一样笑话他,她点头:“好。”
她这么好说话,倒是让顾惟很意外,他眯起眼,周于见他又要伸手过来摸自己,立马退了一步,伸出一根指打住他,用非常关切又认真的语气说:“顾惟,今天开始,我帮你补习。”
“请你严肃一点。”
顾惟愣了愣,然后笑颜一展,说不出是愉悦还是意外,他轻轻吐出一个:“好。”
周昱平时很少回来,周川也几乎不在家,从来没人管周于去哪,所以她去找顾惟倒是很方便。
周于刚开始还回家吃饭,过了两天,在顾惟的哄骗下,打着在外补习的名头,跟李妈说一声后,每天放学直接跟着顾惟到他家。
她发现顾惟家里的东西虽然还是老样子,却没了以前的压抑感。
周于不解地问:“你们家重新装修了吗?比如墙纸?灯什么的?”
顾惟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果汁,没有回答,直接带她上楼。
“你们家的人也换了。”
顾惟把她按进卧室。
周于让他放手,进屋后啪的一声打开灯,严肃地摆开书,说:“开始了。”
在开始前,她有些底气不足地说:“虽然我也不是特别厉害,但——”
“总之一起进步吧。”
她以为顾惟又会开她玩笑,没想到顾惟说了声“好”,然后卷起袖口,敛神坐了下来。
然后两人真的开始认真学习。
周于讲,他静静听,正经得让周于不适应。
休息的时候,她把窗帘拉开,看着外面的地灯和灯光渲染下的草坪,她说:“挺好看的。”
“如果你再关,我就再开。”
顾惟笑了笑。
第二天傍晚她去的时候,果然又关上了,周于打开。
第三天,她再打开。
第四天。
第五天。
周六周于要练舞,周末陪陈琪挑婚纱,周于没有见过他。
婚纱店是陈琪的设计师好友开的,一层别致的木屋,隐在丛丛绿茵茵的爬山虎里面。周于没想到会在那里见到林砚,林砚在试礼服,贴身还跟着王印。
三人目光相触的瞬间,都微怔了一会,然后女生间维持着体面彼此点了点头。王印倒是没拿周于当回事,只是轻蔑的哼了一声。
陈琪和林砚似乎认识,林砚甜美地凑上前和她打招呼,陈琪热情地抱了抱她,说:“好久不见。”
还帮她挑起了礼服。
周于找了个角落坐下,王印双手插兜朝她走来。
她皱眉,江闻笑得和顾惟一样,王印插兜和顾惟一样,这三人不愧是小时候在一起混的人。
不过,她突然很佩服顾惟,他竟然能把这种吊儿郎当的动作做的清雅又随性,毫无做作之意。
王印在她身边坐下,嘬了口茶,叫她:“周家大小姐。”
“上次我说的话,考虑得怎么样。”
在刚开学的时候,王印找过她一次。
周于笑了笑,说:“我记得当时我就考虑好了。”
“谢你好意。”
他大笑,然后压低声音毫无忌惮地讽刺:“还真以为我是在请你帮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批。”
“问你是勉强看得起你,你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有什么资格说不。”“毁了你就是分分钟的事。”
王印明显没了耐心:“我说了,他那个人没有心。”
“你何必堵上自己去维护他。”
周于不说话。
王印拍手:“好,很好。”
“走着瞧,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刺激。”
他走后,周于沉默了会。见不得光?圈子里的同学似乎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嘲讽,王印还是第一人。
那种恨不得把她的自尊踩在脚底碾压的样子,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像极了......周于想了想,没找到形容词,就像影视作品里那种被人践踏的小人物一步步往上爬后,成为只手遮天的权臣时,那种扭曲的样子吧。
林砚和王印离开后不一会,周昱到了。挑完婚纱,三人直接回家。吃完饭,周于就回卧室,等送走陈琪,周昱上来敲她门。
周于把门开了:“哥?”
周昱没进来,给她递了一张卡。
“听你嫂子说,下午试婚纱遇到林老家孙女去挑礼服。”
“你们这个年纪爱玩,需要钱的地方你就跟我说。”
“我的妹妹怎么可以比人家缺衣少食。”
“你要什么,就找哥要。”
“知道了吧。”
周于鼻子莫名一酸,下午王印的话说不伤人是假的,只不过她习惯了而已,此刻周昱这样一说,她就难受起来。
她接过卡,等周昱一走,就埋进被窝里,眼泪控制不住的滑下来。
哭着哭着就开始哽咽,她不想,但就是忍不住,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她掀开被子露出脑袋,看了眼墙上的钟。
六月了,一晃就六月了。
快高考了,她想。
自打上初中以来,她的时间都是按高考计算的,每年六月七号,就是新的一年。
被接到周家以前,她就想着,高三的那个六月七号,是她的重生日,从此她可以堂堂正正地立足在这个世界上,不依靠任何人,底气十足地面对生活,就算回了周家之后,她依旧这样期待着。
周于从床上坐起来,想着下午王印的话。
王印是这学期转来的,他刚转过来的第一个周末,就找过周于。
那天周于如往常一样去练舞,结束时被王印堵在路边,不让她走。周于和他不熟,他看上去也不好相处,周于当时挺急的。正好魏欣意也从楼上下来,她看了两人一眼,周于朝她挤眉弄眼招着手,希望她带自己离开。
结果魏欣意只是扯了扯嘴角,转身去了反方向。
周于彻底无望了。
她拿出手机想打电话,还没掏出来就被王印一把抢走,周于要跑,又被他拽住,那种暴力地拽,和顾惟地完全不一样,周于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反抗,他会直接出手。
就在周于准备大喊救命,鱼死网破的时候,王印说:“请你坐一坐而已。”
“这里到处都有摄像头,我还能对你怎样不成?”
那时的王印还算客气。
他说:“你这样不给面子,我心里会不好受。”
“不好受的话,在学校就——”
周于立马说:“行!去对面!”
她指了指对面的商城:“那里有很多不错的店。”
王印客气地放开,比出绅士手让她先请。
两人在一楼找了家星巴克坐下。
王印打量了她半响,开始引入正题。
“听江闻说你们关系不错。”
王印有意无意地把那些关于顾惟地过往全部复述了一遍。
这是周于第一次听到故事的全部。
“江闻他哥江世超,想必你也知道。”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的那位。”
周于点头,确实见过很多次。
王印说:“顾惟他哥,顾磊,也是自闭症儿童。”
“你知道顾磊是怎么死的吗?”
他比了个推的姿势,“砰—”,然后继续说:“这样子从楼梯里摔下去的。”
他眼神有些诡异的兴奋。
“没有证据证明是顾惟推的,但除了他,还能有谁?”
“听说尸检时,顾磊身上有很多被虐待的痕迹。”
“顾惟和他哥不和,向来不是秘密。”
“因为顾磊是顾叔叔在顾惟八岁那年带回来的,孤儿。”
王印微微笑,“顾叔叔本着尊重尸体的意思,要尽快拿去火化,顾惟偏不。”
“他发了疯般,把尸体拉走,请人将其大卸八块,剁了拿去山上喂野狗。”
“谁阻止,他就要跟谁拼命。”
“周于,你不信?”
王印用近乎蛊惑的语气说:“顾磊和江世超是好朋友,所以江闻和他也很熟。”
“当时江闻也不相信,当天就跑去找顾惟,结果当真在山上找到他。”
“他守着那堆碎肉,一言不发的坐着。”
“竟然在那笑。”王印张大嘴,摊开手,仿佛自己亲眼看见了那个场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江闻接受不了,要他给个说法。”
“他把江闻打到住了一个月的院。”
“那年顾惟才初一。”
“所有事情,要不是顾叔叔压着,你以为他能安然无恙到现在,狂到现在?”
王印砸嘴感叹:“他惹得人多了。”
王印又作势抹了抹脖子,“哪天靠山倒了,他,迟,早,得,完。”
听他讲完,周于眯起眼:“所以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何贵干。”
听着周于那柔中带硬语气,明显没被吓到,王印不适地眯起眼。
王印把一堆资料甩在她面前,周于看了一眼,是有关自己的资料。
他们调查过自己。
“什么意思?”周于笑着问。
王印也笑,他说:“选择是很重要的。”
“你这种人既然选择回到周家,就说明懂得什么叫利,什么叫弊。”
“如今也一样,你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你想做什么?”周于让他有话直说,别卖关子。
王印让她别着急:“我们能做什么。”
“好友一场,聚聚感情呗。”
“他现在一副谁都别近的样子,哥们几个看了也很伤心啊。”
“有时间你帮我们搭搭桥呗。”
周于起身:“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
王印也不强求,“今天就是跟你打个招呼。”
“大家都是朋友,以后多联系。”
王印拍拍她肩:“那你慢走。”
周于恶心地别开眼,快步离开。
后来只要外出,必有司机接送。
王印很长时间没有找过她,直到那次去参观公墓回来,他找张诗琪要了周于的电话,半夜三更让周于一起出去玩。
周于二话不说给挂了,拉入黑名单。从此每次在学校见面,周于都能看见他用一种让人发颤的眼神盯着自己。
思绪回到墙上的挂钟,夜里十一点了。
周于下意识地解开手机看一眼,准备睡觉,却见顾惟打了电话过来。
一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
信息简洁明了:回电话。
.......周于拨了过去。
一声”喂“才说出去,对面就冷声问:“你哭过?”
“下来,我在湖边亭子里。”
有病啊,大晚上要去湖边吹风。
周于心里正烦着,她吸了一下子鼻子,“不去”还没说出口,又听见顾惟说:“算了,你还是好好在屋里休息吧。”
“嗯。”周于以为他要挂电话。
结果他用一种非常别扭的语气说:“你上床了吗?”
什么?
周于一脸莫名其妙,又“嗯”了一声。
“行,那你盖好被子,我们聊天。”
“噗......”周于笑了出来。
我们聊天,好正式的邀请。
“我们不就在聊天吗。”
顾惟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语调,他讲了一个笑话,周于没有笑。
短暂的沉默后,顾惟问:“不好笑吗?我刚刚查的。”
周于一脸懵:“为什么要笑。”
“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物理题吗?大学的吗?”
“我好像听过,不过什么叫薛定谔?”
电话另一端,顾惟黑了一脸,周于问:“喂?你还在吗?”
顾惟:“在。”
周于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见他也不说话,周于说:“那我先挂了。”
周于挂断。
结果一秒后电话又响了起来。
周于再次接通:“还有事吗?”
顾惟:“没事。”
???
周于:“那就挂了呀。”
顾惟:“不行。”
周于无语了:“那随便你,我睡了。”
顾惟:“行。”
“不过不可以挂电话。”
周于懒得和他争:“行。”
她把电话放枕边,关上灯睡起来。
顾惟偶尔会说两句,不过她没听清楚,电话那端的摩擦响声、说话声跟着她一起入梦,她也分不清孰真孰假。
梦里她梦见自己高考了,在一片飘飞的书页试卷中,她捏着笔走出考场,看见顾惟在门口等她,他倚着门,轻笑着,金黄的夕阳打在他的碎发上和侧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
梦境一晃,可以查成绩了,老师用身份证号码率先知道了大家的情况,周于虽然还没查,但隐隐听说自己考得特别好。
她给自己打了半天气,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准备在考试网上输入考号,就醒了。睁眼没有夕阳,只有晨阳。晨光照亮了她整间房。
她坐在床上缓了几分钟,才想起外附从来没有高考抛书这种事情。
她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有点累。
这时,手机里传出声音,顾惟在那边说:“迟到了。”
周于吓了一跳,才想起两人的电话竟然通了一个晚上。
靠!顾惟这个败家子。
这是用了多少话费?
自己的话费都是每个月初一百一百冲的,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她掐断通话,一看信息,顾惟这个败家子给她充了五六次,但是.......每次也只有一百。
周于突然觉得他配不上败家子这个名号。
她随便洗了把脸,背上书包就下楼。
顾惟就在门口等她。
周于一路提防着顾惟的魔爪,最终安全到达教室,她得意地拍拍手,坐下。
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门口张诗琪看好戏般抱手靠在走廊上,盯着自己这里。
周于直觉不好,警惕地坐直身子,转向外面。
果然,远处林砚挂断手里的电话,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这里走过来。
周于皱眉,以为自己又要干一场硬战的时候,林砚擦身而过,停在了顾惟面前。
她很愤怒,周于从未见过她有如此明显的情绪。
林砚质问顾惟:“你搞我?”
顾惟悠哉地向后靠,懒懒抬起眼看了她一眼,语气淡到开口即散:“走开。”
没说滚,已经很忍让了。
他闭上眼,明显没当回事。
林砚攥住他衣袖,凑下去,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你为什么要帮她?”
似乎是想到什么,林砚转头看了周于一眼:“是因为周于吗?”
她冷笑:“还爱屋及乌了?”
“你以为她真把周于当朋友了?”
“她不过是——”
话还没说完,顾惟突然睁眼,林砚被他的目光吓到,突然把话噎了回去。
顾惟好意提醒:“如果我真想搞你,你觉得会这么简单?”
林砚眼神闪了闪,那到确实。
可是——
林砚带着哭腔问:“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们,我找过你。”
顾惟真的烦了,他用手拍打着桌子,有一下没一下的,以此阻止自己对女生发脾气,他说“这该问你自己。”
“你问我做什么。”
林砚愣了愣,那天她看见顾惟也报了竞赛,慌乱之下,一下课她就去找顾惟。
拽着顾惟到楼下小路上,求他不要参加。
她说:“顾惟,我知道你不看重这些。”
“但这对我很重要,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你就当让给我好不好。”
“你别参加了。”
当时顾惟抽回自己的袖子,笑了笑,笑得有些顽劣,他对她那刻意拿捏的可怜样熟视无睹,丢下一句“看心情”就走了。
林砚摸不透他,知道如果顾惟真想参加,自己根本无法阻止,她当时也没报希望会拿第一。
结果出乎意料,林砚松了一口气,连带着看周于,都顺眼了不少。
偏偏又和张诗琪闹翻了,不知道张诗琪哪来的消息,一周之内一直在扒她和竞赛组有私联的事情。
扒皮不成,转向了那个竞赛满分的问题上,试图找出这个人,撤回她的第一名。
林砚知道那个满分的人就是顾惟,很多熟悉的人都应该猜得到。
虽然知道事情还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但张诗琪刚刚找上门的时候,她还是慌了,张诗琪那种要弄死她的样子,她真的不敢小觑。
不过此刻冷静下来后,反倒不急了,林砚松开捏着顾惟的手,说:“抱歉。”
说完就回座位。
王印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他先找到林砚,见林砚没事,就出去找张诗琪。周于不知道两人在外面说了什么,总之吵着吵着就离开了。
真的是不怕仇人变朋友,最怕朋友变仇人。
周于喟叹着,呆坐着,没见到杨帆盯着王印离去的方向,在发呆。
直到杨帆叫了她一声:“周于。”
“嗯?”周于看向她。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你指的是哪个?”
“和张诗琪一起离开那个。”
周于“哦”了一声,“他叫王印,这学期才转来的。”“不过好像小学时,大家彼此就认识了。”
杨帆盯着黑板,没有说话。
最后,老师进教室了,就在周于都快忘了刚刚的对话时,杨帆轻轻说了句:“真的长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