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 I FOUND 404》沙恩

7、Chapter7

　　准备离开酒店去比赛，故意落在后面的燕鸣牵了牵林岚的手，牵了几次，每次都是一小会儿，有人一说话就把林岚吓得立即甩开他的手。

　　燕鸣也知道，比赛前不能因为这事儿分散大家注意力，也就由着她。在两人分开之前，林岚乘着大家没注意，偷偷主动牵起他的手，然后捏了捏。
　　他低头发现，牵着个煮熟的大虾。她脸红红的，也不看他，整个人的皮肤好像都粉扑扑的。

　　松开手的最后一秒，他听见这个“大虾”在他耳边小声道，加油啊。
　　伴随着热气。痒痒的，像是轻风拂过他心扉。

　　去比赛现场的路上，林岚的工作在引导领导们到达入口即结束。关闭场馆入口后，比赛开始。因观众席座位有限，空场地上站着志愿者、记者们拥挤嘈杂。
　　忽然，燕鸣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两人的距离随着人群挤动忽近又忽远。
　　机器人比赛中各队的成绩不断报出并进行排名，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人潮涌动。人群一散，她能看见他的背影；一聚，遮挡视线后就不见。他的身影像浓雾天气在大海里的船帆。

　　最后的竞赛单元中，燕鸣团队斩获金奖。
　　领完奖，他们离场的时候，走廊的尽头是太阳。光线下青年们向身后呐喊声挥舞着双臂和队旗，淌下的汗水里，还有青春岁月里正燃烧的热情。

　　离除夕没剩几天，燕鸣问她要不要留下来跨年，就连队员们撒娇又撒泼地求她留下。无果后，大家也就不再强求。
　　送林岚去机场的路上，两人的手一直紧紧攥着。真到了离别的时候了，两人反而有意留着点距离，就像南方冬天里挨着取暖器，越近越舍不得离开。
　　登机的时间很近了，燕鸣看着安检队伍里不断回头的她，张开双臂：“来我抱一下，再抱就明年了。”
　　忍住小眼泪，她委委屈屈地又跑去抱住他。搂住怀里的人后，他偏头亲了她额角一下。

　　周围熙熙攘攘，燕鸣独自站在原地。那感觉就好像是在惩罚他，比赛里一直是她在远处踮着脚看他找他，所以现在换他送她。
　　以前她总羡慕别人有送机的恋人，而这次她背过身在浩浩荡荡的春运队伍里笑得眉眼带俏。

　　除夕夜像之前的年夜饭一样，一大家子为一些事又争执起来。林岚默默离座，走到院子里透透气。
　　不远处临江岸，寒风凛冽，她眼前又出现了在北京的风雪，老街区里飘洒的桂花粒，有铁炉里翻炒的糖板栗、香气四溢的红豆包，有一切极具生活气息的事物，还有他。

　　屋内吵闹愈演愈烈，她的思绪一下子又被穿透门窗的吵架声扯回。
　　忽然手机屏幕亮了，是燕鸣的电话。接起，那头很闹腾。
　　而这头，除了偶尔掠过的风声，只剩下她轻微的呼吸声。
　　屋内电视上响起了倒计时钟声。
　　电话那头也愈渐嘈杂，江边蓦地绽放了烟花，燕鸣和着那头人群一齐喊道：“新年快乐。”她听见他的声音，透露着带笑的语调。

　　几乎她所有的糟糕情绪，在那一刻都跟着黑夜里烟花绽放后的星点，一同消失了。

　　店里风不大，但掠过棕榈叶沙沙作响，木窗扇动。吉他声一响，她的眼角忽然就湿润了。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书扉页扑棱，他坐在那里轻弹吉他。
　　一切都没变，一切又都好像变了。店名也改成了：YES I FOUND 404。
　　两人散步走在棕榈树大道上。
　　“你说第一次见面就记住我了，为什么呀？”
　　“一眼就记住你，因为就你一人是真来吃饭的。”
　　一顿轻锤声。
　　远远地好像还能听见店里放着Iron & Wine的歌，慵懒的唱腔：Have I found you？
　　……

　　Yes. I found 404.一直没找到喜欢的人，直到进了他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