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努力 ...
-
姜娴瑜的咸鱼警觉在滴滴滴滴地响，报警红光都巡回了她脑海三圈。
不对劲，不对劲！小目标偏离航线。
但她又想起林嬷嬷前几天信誓旦旦的模样，天光敞亮青天白日，心里犹疑又转了三圈。
万一正好赶上皇帝不想努力开个先例沉迷后宫，或者太后年事渐高皇帝孝顺心开了满窍，她就是撞上枪口的倒霉蛋呢？
姜娴瑜在怀疑人生和相信林嬷嬷的边缘来回试探，最后决定去一趟太后那里。
她要试探个说法。
说走就走，姜娴瑜抬脚便去了慈宁宫。
十天里来了三次慈宁宫，姜娴瑜连门口太监的名字都能倒背如流了。门口的太监看到姜娴瑜，一张脸笑了个满怀，迎上来：“姜婕妤您又来了！”
好一个“又”字！
充分表现了她对咸鱼生活的向往和次数太多门口太监的眼熟。
姜娴瑜摸摸鼻子：“烦请公公通报一声，景秀宫的姜婕妤求见太后。”
门口太监道声受不起，眨着眼低声：“给您知会一声，您东侧殿的林婕妤也在这里。”
林婉婉和太后都姓林，同出一支，只不过林婉婉是在京城的嫡支，太后是旁支中的旁支。世家的关系错综复杂，七拐八拐完太后和林婉婉甚至能互称一声侄女姑母。
姜娴瑜想，估计是林婉婉和太后这个姑母说话来了。
侄女姑母其乐融融，她这个外人也不好打扰，小目标可以日后有空再说，姜娴瑜便道：“那我明日再来，今日不打扰太后了。”
门口太监却脸色大变，连连摆手，唯恐她跑了：“不妨事不妨事，奴婢现在就给您进去通传。”
说罢，便一溜烟进了慈宁宫，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就像是身后鬼催命似的：“太后让您进去，您快去吧快去吧。”
姜娴瑜：“？？？”
姜娴瑜抬脚进了殿，就听到清脆的瓷器碰桌声，还有一声娇喊：“姑母，我要升份位！我要嫔！”
姜娴瑜：“……”
现在的人连小目标都抄袭吗？
姜娴瑜抬眼，看见林婉婉强硬地依偎在太后身边，嘟着嘴翘着唇挽着太后的手臂，一只眼却眉头挑起向她看来。
为什么说是强硬地依偎呢？
因为太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喝到一半的茶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见到姜娴瑜进来勉强给她露了个僵硬的和蔼笑容。
姜娴瑜从这个笑容里读出了“孩子不懂事有点傻多担待”的意味。
姜娴瑜从善如流，假装眼瞎，行了礼，太后给她赐座。
太后坐主位，姜娴瑜坐右边，林婉婉坐左边，正把太后的左右围了。
姜娴瑜开口：“太后……”
林婉婉揽着太后的胳膊不撒手，娇滴滴地抢断了姜娴瑜的话：“姑母。”
姜娴瑜停了，等林婉婉先说话。
林婉婉却不说，叫完一声便拿眼睛斜睨着姜娴瑜。
姜娴瑜接着说下去：“前几日陛下召妾身侍寝后，昨日又召了一次，是否……”
是否您又吩咐了什么？妾身天地良心，可只要个嫔啊，不想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出风头。
林婉婉又打断她：“姑母，陛下什么时候才宠幸我啊？后天行吗？明天我想睡个懒觉让新来的宫女做个针灸，陛下后天见到了肯定会喜欢我的。”
太后眉头皱起：“婉婉！慎言！”
林婉婉娇娇地委委屈屈，朝姜娴瑜道：“姜妹妹，对不住，是姐姐我太不礼貌了，我见到我的太后姑母，还想着陛下应该快宠幸我了，一时间太过喜悦，没注意到你。”
姜娴瑜：“……”
这明道歉暗炫耀的情节放十年前的宫斗文里她都嫌老套。
姜娴瑜决定假装耳聋。
她继续道：“多谢太后美言，陛下这几日一直关注着妾身，甚至妾身都承了两次宠。可是妾身寻思，后宫之中还有许多姐姐妹妹等着陛下，妾身短短几日内见了陛下这么多次，是否不妥？”
侍寝虽然快乐，但万一升迁速度刹不住小目标变大目标，成了宫斗文玛丽苏的高位嫔位，她就萎了。
林婉婉听到姜娴瑜已经承宠，甚至还承了两次，后宫独一份，眼里顿时冒出哀怨，但随即用娇俏掩盖得好好的。她抓着太后的手微动，张张口就又要发言。
太后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瞥了她一眼。
冷冷的眼风让林婉婉愣了一下，她顿在座位上。
林婉婉愣神片刻，再去看太后，发现太后已经变了脸，刚才凌厉的眼神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笑意，让她怀疑刚刚是不是她看错了。
林婉婉的手缩回来，低头，指甲掐着手心的肉，掐得手心发白。
太后问：“陛下去了你那里两次？”
姜娴瑜：“是的。”
太后轻啧一声：“他有同你说过明日或以后怎样吗？”
姜娴瑜想了想，把能说的都说了：“第一次侍寝的早上，陛下让妾身夜晚等他。对了这件事妾身也同林嬷嬷说过。可那夜妾身并未等到他。后来，妾身同御膳房商量了菜谱。陛下估计是欣赏妾身，才又召妾身。第二日清晨陛下便去上朝了，并未同妾身说什么。”
这么一听好像两次侍寝毫无特殊之处，一切都顺理成章。
太后重新拿起茶杯，慢悠悠地轻抿一口，可那是她冷情冷性的儿子。
后宫人得一次宠幸就是天大的荣耀，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
太后已经开始想她孙子的名字了。
但太后作为一个经历了后宫大乱斗的人，又想，宫里妃子和皇帝这一层关系，讲究含蓄朦胧心机深斗，有些话大家都知道，点破就不美了。
于是，太后斟酌回道：“你上次见哀家说了你的想法后，哀家便同陛下提了几句。陛下不愿多入后宫，哀家这几日便天天催他。他看哀家如此着急，约莫也是动了心，你要多努力。”
这几句话拆开来一点都没错。
上次姜娴瑜来找太后说份位的事情，太后想助青梅的女儿，传了些夸赞之言去，实话。
催裴潜入后宫宠幸，太后从登基就开始每天催了。
裴潜冷清寡欲，不怎么进后宫，于是太后着急，没错，不止太后，恐怕全前朝后宫没有不着急的。
动了心，那就是太后现在想的孙子的来源了。
多努力，让太后早日抱上孙子。
但在姜娴瑜耳中，这句话就是这么解读的。
她上次和太后说了小目标后，太后太过热心，想要尽早给她达成，就天天催皇帝宠幸她。皇帝虽然不喜欢她，但孝顺心大作，就顺着太后的意思宠幸了她，还是两次。但母知子意，太后知道皇帝不喜欢她，只是勉强宠幸，让她好好努力抓住皇帝的心。
姜娴瑜把这话想了又想，恍然大悟！
她知道为什么皇帝的态度如此奇怪反复了！
她第一次侍寝完，皇帝肯定不怎么满意，只能忍着表面温情一下。
最后回去想了又想忍受不了，第二天晚上就咕咕了。
结果太后一直催，皇帝孝顺，耐不住太后，就找个御膳的由头又把她召一次。
你看她第二次侍寝，皇帝就沉默多了，估计是面对她实在无话可说。
吃完晚膳，也不想听她多哔哔，早开始早结束，直接开始慈善活动，第二天一大早都不让她醒来多说两句话，立马溜去上朝了。
为了不让太后为难，又吩咐太监好好照顾她。
这一通想完，姜娴瑜的思路全顺了！
原来是这样，皇帝并不喜她，只是碍于太后的面子不得不和她虚以委蛇！
多么孝顺的皇帝啊！
姜娴瑜感慨，果然是优秀的上司，忍常人不能忍，和她这种咸鱼一看就不是一个境界的！
知道了原因，姜娴瑜心头大定。
她笑得如春光灿烂，甚至受到了鼓舞。
太后都在为她的小目标努力着，她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努力！
姜娴瑜想，成为嫔，不说让皇帝喜欢她，至少不能让皇帝像现在这样讨厌她！以后一定要再热情殷勤一点，让皇帝消除隔阂！
这就是她努力的方向。
姜娴瑜郑重道谢：“谢太后！妾身一定努力，争取早日完成太后的期待！”
太后笑得眼睛都快合拢了，连声道：“好，好，哀家一定助你。”
姜娴瑜事情聊完再寒暄一番，便要告辞，太后心下快活，不多话放了行。
林婉婉从太后那一眼开始便不说话了，连姜娴瑜后来和太后寒暄得火热也不插嘴，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看不出刚才娇滴滴的模样。
姜娴瑜走后，太后有些诧异地看了林婉婉一眼。
林婉婉的手都被自己掐红了 。
她勉强抬头，娇娇笑：“姑母，我想要陛下宠幸我嘛。姑母去和陛下说说，姑母都能为姜婕妤挣来两次宠幸，再给我挣几次又何妨。”
林婉婉和太后本就不熟，说姑母侄女也是强行攀关系。
太后的本家嫡支，也就是林婉婉那支，太后落魄时不闻不问，成了太后便要碰上来，让她成就家族荣耀。太后心里评价，想得太美。
方才姜娴瑜还在，太后为了林家的面子没有驳斥，只是冷冷地看着。
但现在姜娴瑜走了，太后心里想着她儿子和姜娴瑜的事，听到这娇滴滴的声，压下的冷漠重启，呵斥：“陛下的心思岂是哀家想左右就左右的，你与其在哀家这里撒娇，不如学学姜婕妤！”
太后的话不重，但在林婉婉耳中就是龙的逆鳞，一碰不得。
不如姜娴瑜！
从小到大不知多少人和她说过这句话。
林婉婉袖中拳头握紧，笑容僵住，在太后面前压下怒气颤抖：“是，妾身一定好好学姜婕妤。”
被太后一番呵斥，她也待不下去：“妾身宫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太后自然不留她。
林婉婉浑身僵硬出了慈宁宫。
春日近夏，林婉婉走了一阵，她的宫女犹犹豫豫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想给林婉婉打伞，林婉婉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心里怀着数不清的仇怨：“姜娴瑜！”
话刚出口，就听到面前一声轻笑。
面前是个女子，面容姣好，衣衫雍容华贵，但眉宇间隐约见一丝狠厉。
林婉婉从她熏的香中一下子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玫如香，西域进宫，只供给妃位及以上的人。
眼前人是宫中唯一的妃，丽妃。
丽妃盯着她的眼，语气引诱：“你讨厌姜娴瑜？”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努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