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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十一章 哀叹之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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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的扭伤并不严重,宅废体质稍微休息两天就好。
休息期间除了打游戏,还接到过圣介的电话。
只连通藤森电话的专线,似乎被圣介这个调皮的小男孩用来当做游戏电话了。
月山森夜回到学校去找小鸟时,她才听友人的同班同学说——桃生小鸟的父亲,桃生家主生病入院了。
一整天没有见到另一只鸟球的金毛球回到家也很丧。
“森夜小姐今天没什么精神呢。”保镖管家将牛奶放在少女面前,“今晚试着早点睡如何?”
“友人的父亲生病了,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真是不合格呐……”
“原来如此——您不必太过担心,明天去拜访桃生家主如何?”
“嘛,说的也是。反正担心也没用……”
月山森夜端起牛奶,男人转身准备离开。
“啪!”
整个别墅突然陷入黑暗,房内院中似乎是被盖上了全黑的幕布,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月山森夜向窗外看去,外面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幕,更远处才是点点的灯光——可以想象,整片街区都停止了供电。
“怎么了?停电?”
一片街区停电基本都会提前给出通告。
而一般来说,就算周围全都停电,月山宅也是不会突然停电的,地下的电力供给应该能够维持几天甚至半个月左右。
“看来备用电力供给系统没有自启……请您稍等,我去看一下。”
黑漆漆的一片,月山森夜只能听声音辨别男人的位置。轻缓的脚步声踏上楼梯,逐渐远去消失。
房间内只剩少女一人。
“那家伙为什么不记得留盏灯给我……”
事实上,男人翻找了一下,并没有找到他放在少女房间原有位置的手提灯。按照月山森夜随手拿转头忘的性格,大概率是被她不知乱扔到哪里去了。
外面开始吵嚷起来了,突然的停电引起了居住在距离这里不远的民众们的躁动。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
房间一切都静悄悄的,窗户打开着,夜风吹过将窗帘舞动飘起。
“月山森夜……”
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
冰冷、毫无感情的言语……
疲倦的声音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沙哑沧桑的感觉像是失去了感情的人形机器,机械般地做着不人道的任务,掳走了尚还无知年少的人造兵器。
反映着月光,冰冷的暗杀用刀具、裹着染血一样的红布、缠紧了绷带的整张脸都泛着蓝白的光——那是月山森夜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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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十分熟悉的灼热感充斥着整个身体。
想一想的话……啊——原来是那个被遗忘的梦中。
全身动弹不得,像是压上了千斤重石,被紧紧拘束;意识也模糊不清,像是隔了一层纱雾,无法集中思考;好像有人在她身上描绘着什么,冷硬的腥气贯通鼻腔……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就快遗忘了自己是谁……
再努力一下的话……还是睁不开眼睛,似乎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自由一样……
“…哈……”
喉咙像是被掐紧后受伤,发声时伴随着撕裂般的烧灼痛感……但大脑却能接收信息,也能够听见自己发出的微弱声音。
快要被夺去意识的人调动全身精力去移动手指,努力睁开眼睛,试图做出些反抗。
再费力过无数次、即将要重新沉睡无数次后,终于成功了。
——意识回归到身体,名为月山森夜的少女终于醒来。
腥气充斥着鼻腔,那气味来自于自己的身体上。
月山森夜掀开黑色的绢布——她身上唯一的遮挡物——不知什么来源的红色不明物被涂画绘满了全身,形成了诡异的血红纹路。
身下刻画着圆形的法阵,深深地刻进坚硬的石地里,凹槽被同样满是腥气的血红液体填满。
法阵与国会议事堂地下、丁身下画着的那个法阵并不相同。
简直就像……已经准备好献祭活祭品的祭台一样。
周身并没有疼痛感,只是感觉血流奔涌、连皮肤也像在散发着热气。
她还记得失去意识前的最后记忆——全副武装带着红兜帽、全身缠着白色绷带,充满阴暗气息却无杀意的非人之人。
无论是诱拐还是绑架,奇怪男人的真正目的,血液流动快得过于异常,导致心跳过速的月山森夜现在没精力或时间去细想。
被做了人体绘画的金发少女看了看周围——
三面都是石壁,每一面上都挂着一盏油灯,照亮了阴暗的环境。
另一面在月山森夜的左侧,那应该是唯一的进出口,却也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可供照明用的光亮。
同时,左手边,法阵之外有一套全黑的衣服。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冷酷杀手的最后怜悯”?
少女三两下穿上衣服。上身还好,打个结看不出什么,下身长长的裤腿则半拖在地面上。
血液似乎流动的越来越快……月山森夜现在已无半点思考衣服合不合身的问题,最主要的是怎么离开这里。
她爬起来,全身泛着一阵阵麻木。扶着石壁拿下一盏油灯,少女扶着墙往唯一的一条路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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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夜病得很严重呢…”桃生小鸟叹气。
桃生封真安慰她:“是啊,不然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不来参加父亲的葬礼的。”
像往常一样安抚着柔弱善良的妹妹,桃生封真心中的疑惑却并没有减少。
桃生小鸟去送神威了,桃生封真则缩在房里。
父亲去世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指什么?
“你是…神威……神威的「双子星」…!”
什么是「双子星」?与神威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父亲去世前才对他说这句话?
一重重的疑惑与失去亲人的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神威与妹妹小鸟都是桃生封真最重要的人,儿时立下的约定至今也不曾改变初心。
但……
“你是神威的「双子星」……”
“我到底……!”
突然间,桃生封真的眼前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在充满沙漠与破败建筑的空中,他与神威各自背负着巨大的双翼,手中挥舞着繁丽的长剑与对方互相厮杀……
然后,场景突然又转变——他的妹妹,桃生小鸟全身被钢丝紧缚在钢铁建立的十字架上,神威的神情仿佛变了一个人,背负着巨大的漆黑双翼,手持着剑刺向小鸟——
“停手!神威——!”
……
“神威,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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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的幽长之路,月山森夜紧贴着墙前行。
狭长而幽暗的未知隧道并不好走。
似乎因为长久没人来过,走过的地上零零碎碎有一些夜行动物的死尸,所幸目前为止还没遇到过具有攻击性的凶猛生物。
灼热感让全身变得无力。因为一只手拿着油灯,身上的重量只靠一只右手支撑,行走的速度就变得更慢。
阴暗的环境很容易失去时间感,月山森夜只能通过油灯的燃烧来大致判断她还能在光亮中行进多少时间。
可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努力想要离开这里呢?
明明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为什么自己不躺在那里不动呢?
处于奇怪状态的月山森夜无法深刻思考,也无法得出准确结论。她的判断系统失灵了一样,只能单纯听从身体「前进」、「活下去」的指挥。
脑子里突然响起了那个金发怪大叔的声音:“觉得累的时候,就来并盛吧!”
“我被那个并盛控传染了吗……”月山森夜自嘲。
“森夜,一路小心。”端庄而慈爱、已有些苍老的声音——月山理子。
那位她最敬重的老人,这个对她这个外人一向冷漠的家庭中,唯一将她当做亲人的月山氏。
“森夜!”柔柔弱弱、软绵绵的女声——桃生小鸟。
那个主动伸出手拉住她,给予她耀眼温暖的人……
无论是月山理子去世前还是去世后,桃生小鸟待她永远是耐心体贴的柔和,那些相互依偎的时光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她想要再次感受那份无垢的温暖。
封闭了内心,过去她心中不曾自我认知、察觉到的那份渴望!如今在这冷峻的环境下,一层层剥削干净,完全地呈现在她面前,让她认清心中执念。
想要自由!想要温暖!
“呼——”
呼吸逐渐困难起来……应该说是越来越困难起来。
血液从快速流动,变得好像要喷发出来。火热的灼烧感半刻未停,眼前越来越模糊……
油灯从摇晃到彻底熄灭,视野变暗之后精神也迅速瓦解,体力已完全不足以支撑身体重量。
少女依靠着墙壁缓缓滑在地上。
“醒的比预想中的要早啊……”
这个男人的声音……是那个带红兜帽、缠绷带的男人。
出现的很及时啊……
在意识已经完全混乱的情况下,月山森夜将诱拐她的犯人看作了救命稻草,完全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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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鹰犬。对方是有备而来……”
无比美丽且充满知性的高贵女性身着华丽长袍,端坐在雕花木椅上。
“因为那孩子从未与我等有过交流,异界之物也完全看不到的样子……”华贵的女性按住额头,“我本来想让那孩子等过了人类的成长期再以人形的姿态带回身边,让她慢慢接受,如今看来真是失算……”
名为鹰犬的男人跪在地上谢罪,“虽然我察觉到了不对想要单独解决,但更不该留下森夜小姐一人在房间里……”
“伯爵也在帮忙……东晶正处于重构结界之期,我等如今无法入境,现在的情况只能保佑那孩子多福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