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残梦》旎旎果子

31、第 31 章

　　清晨，纪茵在赵西榆的怀里醒来，她发现赵西榆也早就醒了，此刻正出神地望着她。
　　她轻轻地咬了咬唇，内心涌上一股不真实的欢喜……
　　他们在晨光中对视良久，直到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笑声，然后赵西榆低头亲吻了一下纪茵，纪茵故意笑着躲开，赵西榆起身抓住她，又改成用力地亲吻，纪茵忍不住发出了爆笑声，两人一起从床上滚到了地上，纪茵不知撞到哪里了，登时发出一声惨叫，赵西榆一脸紧张地把她抱进怀里——
　　“撞到哪儿了？有没有受伤？”他到处查看着。
　　纪茵淘气地望住他的眼睛，然后摇摇头，拿双手捧住了他的面颊——
　　这回，换她在他脸上留下热烈的亲吻。
　　窗外日头渐升，他们幸福地握着手、再一次相拥而坐，冰冷的黑夜终于过去，温暖的白天，已然到来。

　　几天后，当他们一同坐上启程回国的飞机时，赵西榆问纪茵还愿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
　　“我知道我没脸向你提出任何要求，”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着说：“但我不想再错过你。”
　　纪茵内心狂喜，嘴上却得理不饶人地说：
　　“那这回，那些日用品什么的，就得你一个人为我负责去买咯！！”
　　赵西榆忍不住苦笑——
　　“你就不能提点更难的要求？”说完，他又摇摇头，道：“纪茵，你真的好傻……”
　　“哈？你怎么又说我傻？”纪茵不服气道。
　　赵西榆叹口气道：“难道你还不够傻吗？想当初，我告诉你我得过癌症，你也不怕，如今，我比以前更惨，你还是选择了不逃，你说你是不是傻？”
　　纪茵动容道：“那好，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把你身上的遭遇换到我的身上，你又会怎么做？你会逃吗？你会选择放弃我吗？”
　　赵西榆没说话，只是眼神忽然变得更忧郁了，纪茵假装气恼地摔开他的手：
　　“老天，如果你还是下不了决心跟我在一起的话，那咱们不如现在就算了！”
　　纪茵气呼呼地背过身，可是很快的，赵西榆又把她的身体给强行地扳回去了，他捧住她的脸，轻轻的用哀求的语气说：
　　“对不起，纪茵，我错了，我不该到现在还怀疑你对我的用心，可你要知道，我是怕伤害你，在这世上，如今只有你，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了……”
　　纪茵哭道：“那你就不要再说什么让我离开你的话啦，除了和你在一起，再没有别的可以叫我幸福的事了，你懂吗？”
　　“我懂，我懂了！”赵西榆说完又笑了起来：“害！你别哭了，你哭的样子，看上去更傻了！”
　　纪茵又哭又笑地拿拳头擂向了他。

　　但回城之后，纪茵并没有马上搬到赵西榆的家里去。
　　她帮赵西榆整理好他的行李后说：
　　“我得先去跟康铎还有他家人道歉，你理解的吧？”
　　“当然，”赵西榆搂着她的腰说：“而且我要陪你一起去。”
　　纪茵推开他，摇头拒绝，她说，还是以后吧，等康铎比较能接受事实的时候，你再出现会比较稳妥，赵西榆表示他很担心，万一他们不原谅你怎么办？万一他们打你骂你怎么办？纪茵笑着回头说：不要把人家想得那么坏啦，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康铎更是如此……
　　赵西榆目光忧郁，沉默不语，纪茵轻抚他的脸颊说：“放心吧，要真挨揍的话，我会报警的！”她故作俏皮的样子，反教赵西榆更加地忧心忡忡——
　　“对不起，这事儿都怪我……”他搂过纪茵，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说。

　　隔日，纪茵由赵西榆开车把她送到康铎家，赵西榆下车，把礼物交到她手上，她则叫赵西榆赶快走。赵西榆口头虽然答应着，但实际上一直把车停在康铎家附近守着。他始终不放心。
　　纪茵进康家后不到半小时就出来了，而且手上的礼物也没有送出去，赵西榆匆匆跑下车，接到还傻站在门口处不肯离开的纪茵，只见她小脸煞白，眼里满是伤心的泪水，心知她一定在里面受了气，便不敢问什么，只默默地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再搂住她的肩膀，带她坐上车。
　　一上车，纪茵就缩着身体，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刚刚她一进康铎家，人还在玄关处，康铎妈妈就冲出来直骂她怎么会还有脸来的！她无力辩解，只默默地垂着头，任由大人发泄，最后她连康铎的面也没见着，就被人给赶了出来。
　　一旁，赵西榆坐上车后，默默地握住了纪茵的手。
　　看到纪茵这么难过的样子，他也同样心痛如绞。
　　他说：
　　“纪茵，不如让我进去吧，我来替你跟他们解释……”
　　纪茵摇头道：
　　“别傻了，犯错的人是我，当然也只有我自己可以解决……”她轻轻放开赵西榆的手，又准备下车：“我还想在这边再等等，或许过会儿，他们会愿意见我……”
　　“那我陪你？”
　　“不用了，”纪茵摇头道：“你还是走吧。”
　　赵西榆在与她对视片刻后终于点头——
　　“那好，”他说：“我不妨碍你，如果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不会走太远的。”
　　纪茵点头，下车，随即，赵西榆也缓缓地将车驶离。

　　赵西榆开着车，来找项丹丹。
　　他被佣人领进客厅后，又等了大半个小时后才见到项丹丹施施然出现。
　　多日不见，项丹丹消瘦了许多，眼睛也变得不再像过去那样充满光彩。
　　赵西榆心有愧疚，上前唤了一声：
　　“丹丹，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项丹丹先是傲视着他，半晌后，她才冷笑一声道：
　　“明知故问！我好不好，难道你会想不到吗？”
　　赵西榆无语地说：
　　“丹丹，我今天来，就是专程想跟你道歉的。”
　　项丹丹大吃一惊，大概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向对她鼻孔朝天的赵西榆也会如此低声下气地对她说话吧？
　　“道歉？”她讪笑道：“我没听错吧？那个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赵西榆竟然还会跟我道歉？”
　　赵西榆摇摇头道——
　　“丹丹，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项丹丹突然就怒发冲冠：
　　“难道我不能这么说话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批评我？赵西榆，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对我为所欲为！你亏欠我的一切，我早晚会从你身上夺过来！”
　　赵西榆静静望她一眼，正色道：
　　“我并没有亏欠你，项丹丹，我跟你的婚事，从头到尾，我都是拒绝的！而你呢，你却趁我摔伤后失去意识之际，把纪茵给赶走了！”
　　“什么啊！！！”
　　项丹丹顿时叫嚣起来：“刚你不是还说要跟我道歉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又跟我翻起旧账来了！！！”说完，她脸色一变，然后她一个箭步逼近赵西榆问：“你该不会……是跟纪茵又在一起了吧？”
　　赵西榆还没回答，项丹丹已经哇的一声揪住他的衣领大骂了起来：
　　“赵西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一次次拒绝我还不够，现在还要当面来践踏我和羞辱我吗？我到底哪里比不上纪茵，你说！明明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有钱，为什么你就是看不上我！我真是受够了！”她瞪着泪眼、怒视着赵西榆，结果发现自己不管如何发狂他也依旧是一副淡漠无关的样子，她心里越发憎恨，于是扭头看了眼右边茶几上摆放着的果盘，然后她沉下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好，既然这辈子得不到你了，那不如，现在就带着你一起去下辈子吧！”说完，她抓起果盘里的一把水果刀，用力朝赵西榆的脸猛刺了过去——

　　纪茵在康铎家一连蹲守了三天，依然没能见上康铎的面，这天傍晚，当赵西榆来接她时，看见她一脸挫败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他顿时心生不忍。
　　“不如算了吧，纪茵，如果他们一开始不原谅，那很可能以后也不会原谅的……”
　　纪茵摇头——
　　“我不是要求他们原谅，我只是想见到康铎，再亲口跟他说对不起……”
　　“那他如果一直不出来呢？”
　　纪茵沉默了一下，说：“那我就一直等……”
　　赵西榆怜惜地看着纪茵，仿佛看见当初那个也曾一心一意为他苦苦等候过的人，为了认定的事，她总是如此倔强。他不再说什么，而是挨着纪茵也坐到了地上。
　　怕她冷，他便搂着她的肩膀。
　　“你饿不饿？”稍后，他问：“要不要给你买点东西吃？”
　　纪茵关心地问他：
　　“那你吃了吗？”
　　赵西榆才犹豫了一下没回答，纪茵就恼怒道：
　　“你怎么可以不吃？”
　　赵西榆挠挠头道：“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你哪天不是没胃口？”纪茵皱眉道：“可是再没胃口你也要勉强自己吃一点啊，况且你明明就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再让自己轻易胃痛的……”
　　“我没胃痛……”
　　“你别想骗我！”
　　赵西榆露出苦笑，“好吧，今天是有痛过一次，不过不严重啦……”他伸手想揉纪茵的头发，结果不小心让衣袖里的纱布给露了出来，他刚想躲时，已经晚了，纪茵飞快地抓住他的手，并大惊失色地问：
　　“你手怎么了？”
　　他慌忙掩饰：“没事没事，你别紧张，就一点小伤而已……”
　　“什么小伤？你又想瞒我！到底是怎么弄的？！”
　　赵西榆一脸无奈，只得和她说了自己今天去找过项丹丹的事。
　　“看到你为康铎做的事，我想，我也有必要去向她道个歉，结果……不过，没事啦，就划破了一点点皮而已……”
　　纪茵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她一脸不忍地轻抚着赵西榆手腕上的纱布，然后喃喃自语道：
　　“我们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赵西榆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他就问了一句：
　　“那你后悔了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