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烈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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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即将到碗里的未来小伙伴，交流一番感情之后，季明光觉得，火候差不多，无须操之过急。
再怎么嘴甜如蜜，都不如自己真真切切的去找到残骸，来的更能打动心脏。
所以他就准备去花园看看。
说是花园，其实是依附在后院的一个异度空间。
对于怪异而言，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想起自己最初，在金光的帮助下，看到这个满是阴惨惨鬼魂的宅邸。
无数白色的，残缺的灵魂，破裂着身躯，舞动的四肢在墙壁上爬行，拖曳下长长的血痕。
凌乱的躯块被缝制在一起，头颅下接着另一颗头，互相撕咬，不停的咒骂尖叫。
黑色树干长满了眼珠子的大树，缠绕着细细长长的鬼物，哗哗作响的树叶，都是一枚枚白色的人骨碎片，结下的果实，是一个个七窍流血的人头。
当生者来临，这些本来沉浸于哀嚎与痛苦的鬼物们，整整齐齐的扭过头来，对着站在门口的季明光，一块哀嚎道：“饿”。
贪婪而肆无忌惮的打量，蠢蠢欲动的想要扑出去，然后撕裂活人。
感受着阴风扑面而来，听着死者们的饥饿声音。
季明光满意的一拍手，笑道：“就是这里了，我觉得很合适，以后就定下来住在这儿吧。”
无视了身后的倒吸冷气声。
季明光是真的很满意这座怪异的现状，有鬼物，那太好了，他就喜欢去寻找与众不同之物。
本来是奔着这座宅子而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附加惊喜，这趟搬家之旅超级值得！
过户手续非常顺利，在反复确认过季明光，确实要买下，这栋曾经发生过多次命案的荒宅之后，牙行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脱手这个烫手山芋。
搬家的第一天，季明光开开心心的，想要跟土著居民们打声招呼。
结果没想到大家太热情了，群鬼呼啸，争前恐后的扑向他···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这些心急的鬼物，都被融化成渣，现场灰飞烟灭。
隔着一地白灰残渣。
那颗移动不便，只是刚刚扬起枝条的白骨人头大树，默默的，放下了自己的树枝，假装无事发生，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而宅子也浮现出了自己的意识，在双方友好沟通，季明光帮助对方清理了一下盘踞在此地，又不守规矩，总是纵容手下呼啸嘶吼的无意识厉鬼后。
本地主人也满意于有人打理清扫的情况，免于自己一觉百年过去，却发现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敢在自己的地盘扎根了。
于是，季明光开开心心的顺利入住新家。
哦，除了本来以为的附赠礼物，大部分都被溶解了，只剩下少数观望状态或者速度足够慢，没来得及扑食的家伙以外。
只不过，家中庭院内的槐树，如此阴气森森，跟春光明媚，满地小妖精乱跑的现状不太搭配。
在征得本树同意后。
为了画风统一，季明光找来了几个佛门法器，然后按照阵法认真的摆在了附近。
一颗幽绿色的人头白骨树，被伪装出来了祥和平静的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如同一颗平常枫树。
这样才好看嘛。
想起这些往事，季明光慢悠悠的来到花园。
在不去特意开启那种特殊状态打量时，这颗大树普普通通，除了高大以外，也无什么出奇之处。
周围鸟语花香，欢声笑语，好一片和美的场景。
嗯，看着那些打打闹闹的小妖精们，季明光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都是自己亲手找到的，买下的，养大的，捞回来，捡到的···
这都是和我有缘呀。
而本来群鸟正日常追着其他精怪跑路。
还能听到烈羽的叫嚷指挥声。
看到季明光过来，被追的狼狈不堪的小铃铛眼睛一亮，如蒙大赦，一个加速冲刺，然后一头扎进了季明光怀里。
他无比心机的往小孩身上一躺，然后伸长脖子，在那里瑟瑟发抖，故作可怜的撒娇告状：“季明光，你看看，他们居然敢围殴我。”
小铃铛有些委屈的展示自己那一身，印满脚丫子的灰色皮毛。
各种动植物的足迹，清晰可见。
本来是撒娇诉苦，结果他自己也是越看越生气。
“卑鄙无耻，居然敢告状。”
“我的天啊，小铃铛都三百多岁了，居然跟一个十一岁的人类孩子告状，嘶，真是不要脸。”
“哇，我就说，身为神兽，别的不说，只要拿出控水能力，冲洗皮毛那还不是简简单单。故意留下脚印子，原来目的是这！”
“小铃铛真是太狡诈了，一点都不像是性情温和的同类，所以说是怎么产生这种异类的···”
后面的小妖精们叽叽喳喳，不停的窃窃私语。
嗯，如果声音大到可以被隔了几十米的自己，都能清楚听见的音量，也算是“窃窃私语”的话。
追着小铃铛的那些禽鸟们，此时此刻，早就停步了。
他们开始去看自家太子的表情。
毕竟，烈羽曾经三令五申，讲明一定要注意在季明光面前，维护好他友善可爱的形象。
尽管觉得崩碎一地眼球，但是对于这个破壳不到三年，也被找到不久，死活不愿意回去的小凤凰。
这些护卫们，为了更好的保护烈羽，也只好打包自己送上门了。
对于这些珍惜的吉兽，季明光是十分欢迎的。
精心饲喂，准备了玉石，清水，竹子果实，火焰···
各种他们可能感兴趣的食物。
又栽种了灵木，供他们栖息。
在烈羽恐怖的注视下，这些护卫们汗流浃背的接受了季明光的热情对待。
一个个维持着禽鸟原型，落荒而逃，躲在树叶中，不敢动，不敢动。
没看到烈羽那要杀鸟的表情吗？
而小红鸟的确很会撒娇。
他自破壳起，就是季明光一个人亲手喂养，然后抱着自己睡觉。
还是一颗凤凰蛋的时候，也是被小孩揣在怀里，浸泡在灵液中，日日看护。
从来都是亲密无间，自然感情深厚。
烈羽年岁小，觉得属于自己的亲密被分割出去，本性霸道的小凤凰，于是就不高兴了。
只不过，当时，季明光正忙着给满院子的毛绒绒冰冰凉们饲喂，顺毛，打理鳞片，清扫鳞羽···
实在是辛苦忙碌，但是又十分开心的沉浸于各种皮毛的诱|惑中。
烈羽在那边生气好久，也没看到小孩过来去哄劝自己进食。
他当时抓碎了几枝梧桐，气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而季明光回过头来，看见自家小凤凰恼怒的瞪视。
自然是过去一阵劝慰。
烈羽本来拧巴着不想给小孩好脸色，却看到一只大虫，居然趁机而入，往季明光的脚边打滚！
那一身橙黄间杂黑色条纹的斑斓皮毛，果然十分喜人，毛茸茸的，一下子吸引了绒毛控的眼光。
岂有此理。
烈羽也顾不得自己正在生气，立刻站在小孩肩膀上，宣示主权。
跟那只大虫斗了起来。
结果自然是季明光及时阻止，才避免了他们继续打起来。
等到一回头，看见季明光那有些惊讶的眼神。
烈羽这才察觉，他被大虫的一爪子扑咬，直接弄的羽毛凌乱，十分不整洁。
小凤凰有些难过的想着：可恶，你也不知道哄哄我，以前都是我们俩在一起，我可是从出生就认定你了，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养了那么多灵兽！
有我还不够让你撸的吗？啊，虽然，虽然我没有丰厚的皮毛，没有快速的脚力，没有滑溜溜的鳞片，没有···
烈羽越想越自闭。
季明光当然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小凤凰伤心难过，于是抱着这只拳头大小的小红鸟，好一阵安慰顺毛。
无比真挚的看着烈羽，然后轻轻的诉说心意：“别难过了，我的小羽毛，看见你不高兴的话，我会心疼的。
毕竟我们相依相伴，我亲手照料你这么久，怎么会不重视你，不喜爱你呢？”
捧起那只小红鸟，看着对方在掌心蜷缩的脚趾，游弋的眼神，隐隐泛着火星子的翅膀边缘。
季明光继续直球：“我亲爱的小羽毛，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你还是一只蛋的时候，我就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日夜期盼着你的降生，你是带着我的期待与爱，才来到人间的。
这样满载着我的感情，你怎么能觉得，我不重视你，不喜爱你呢？”
有谁能听到这样真诚的话语，还能继续无动于衷下去呢？
烈羽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做不到的。
想起和小孩嬉戏玩耍，然后开心的接受投喂，一起晒太阳，蹲在树梢看着飞鸟，晚上去数星星的过去。
自己短短的生命中，有的都是这个人类的陪伴。
回忆起来，每一个片段，有的都是他们一起开心的时光。
所以自己怎么能舍得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喂养自己长大的人呢？
仅仅只是听到一些外人的话语，说自己是什么高贵的纯血凤凰，就想要把自己带走。
烈羽心底也是有着隐隐的怨气和不甘的，那我流落凡尘，被这个人类捡到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所谓的同族，又在哪里呢？
这就是你们说的重视？
让我还只是一只蛋的时候，就被扔在外面流浪，不知道漂泊多久。
我本来已经有了珍视我的家人，会悉心照料我的人。
在我产生了眷恋，觉得自己有了心灵安放的地方。
你们就这么破坏了我的生活，只是想着不能让高贵的血脉流落在外。
又有谁，会仔细的考虑，我这只破壳不久，一直被宠爱着长大的小凤凰，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所以，烈羽不想离开季明光，离开这个会轻轻的摇晃着树叶吊床，哄着自己入睡。
在夜晚，阴气浮动，鬼魂过境的时候，把自己抱在怀里，安慰自己，别害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在自己因为喷火不熟练，而烧着了羽毛的时候，不是嘲笑，是立刻扑过来，紧张的扑灭自己的火，然后捧起自己，追问，疼不疼。
因为贪吃而啄食了仙草之后，季明光也没有责怪自己，只是笑着摸着自己的脑袋，然后温柔的告诉他，不要乱吃东西，不然要是吃出毛病就不好了···
点点滴滴，这只小凤凰短暂的生命里，有的都只是自己和季明光的日常相处。
他给予了我温柔的庇护，保护我，养育我，饲喂我。
在得到了这么多以后，我怎么可以，只是听从你们描绘的前景，看着你们拿出的珍宝，就毫不留情的抛弃季明光。
然后心安理得的去回到梧桐岛上，去当什么劳什子太子呢？
我得到的爱并不少，也无忧无虑的长大。
这一切都是谁的付出，谁的心血，谁的包容。
烈羽心里知道的清清楚楚。
自己身为凤凰血裔，却没有被链子拴起来，被无情的拔毛放血，被种下主仆契约，被当作一只扁毛畜生，被当成珍惜的灵药主材···
可以自由的翱翔，快活的站在梧桐树上歌唱。然后神气活现的站在季明光肩膀上，开开心心的陪他出去逛街。
这样温馨的日常，已经足够了。
烈羽看起来爆裂傲慢的外表下，自然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考虑。
神兽有着血脉传承，可以通过血脉传递知识与力量。
这是得天独厚的赐予，即使不加修炼，随着年岁增长，有着血脉传承的神兽也能越发强大。
虽然年纪幼小，但是烈羽根据自己的传承记忆，却不是一只可以轻易糊弄的傻货。
如果有谁，只是看他脾气暴躁，就以为好言劝慰，就能把他哄得晕头转向。
那才是真正的大错特错。
这世间，烈羽只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信任，所有的别扭，所有的不安与不自信，都展露给一个人看。
是呀，在你的面前，我只愿意当一只无忧无虑，会肆无忌惮的发脾气，但是也不会真的会惹到你的小凤凰。
不是什么下一任禽鸟尊主，什么未来的凤凰首领，我只是属于你的小凤凰。
因为你予以了我毫无保留的爱与温柔，所以我感受到了这份真情。
作为报答，我愿意在你面前蜷缩翅膀，像是一只凡鸟一样，逗你欢笑。
也愿意在背后展露威仪，为你取得力量，去保护你。
季明光，你就是我认定的，唯一可以接受我全部的那个人。
幼稚也好，不成熟也罢。
尽管从记忆中看到了那么多的真心错付，又听闻了人族狡诈，可是我还是愿意把我最宝贵的信任，交给你。
就像是你曾经保护幼年的我一样，得知我的身份以后，我也可以凭借我自己，去变得更加强大，去守护你，为你遮风挡雨···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烈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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