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百年老火锅

14、14.母亲

　　温栩画的老毛病又来了。

　　那日剪完头发后，温窦和冯禹锡送温栩画回家，温栩画站在家门口，目送着那辆送他回来的保时捷离去，李婶见温栩画许久没进屋，刚过来喊了声“小先生”，只见温栩画突然蜷蹲下去，痛苦的呻喃。

　　“小先生！”

　　李婶忙跑过去扶住温栩画，发现温栩画面如纸白，额头全是冷汗，双手紧按住肚子，声音因疼痛而虚弱无力：“阿婆，肚子……又疼了。”

　　“没事的，小先生，来。”面对温栩画这种情况，李婶早就有熟练的防范措施，她将温栩画一路搀扶进屋里，让温栩画暂时仰卧在沙发上，迅速从厨房端来一杯热水，先喂给温栩画喝下，然后翻开温栩画的书包，找到一包小药袋，取出里面的药丸，递给温栩画道，“来，先把药吃了。”

　　被疼痛折磨的温栩画闻到彩色药丸散发的淡淡果香，心里突然赌气，他闭着眼偏过头：“不想吃药。”

　　“你这孩子真是……每个月都不按时吃药，真是要急死阿婆啊。”李婶见温栩画此刻竟闹起任性，心中焦急，随即又哄着他，“小先生别赌气，一会儿吃完药，阿婆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鲜虾丸子，呆会大先生就要回来，要是被他看到，他又会担心了。”

　　“被他看到就被他看到吧，他才不会担心。”温栩画淡淡的说着丧气的话，然而视线不由注意到阿婆发红的眼圈，心里偏执渐渐软化，“阿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望着李婶还保持着一手热水一手药丸别扭的姿势，温栩画最终妥协拿过药丸，慢慢吞了下去。

　　见温栩画乖乖服药，李婶悬在心口的石头落了下来，她看着温栩画将热水喝完，接过水杯，对温栩画柔声道：“小先生若是累了就先睡会儿，醒来后肚子就不疼了，阿婆这就给你做鲜虾丸子去。”

　　李婶站起身，温栩画忽然伸手拉住轻轻握住她粗糙的手掌，轻声问她道：“阿婆，你知道，我到底是什么病吗？”

　　李婶愣了一下，又听温栩画喃喃道：“阿婆，你说过，我妈妈也是和我得过一样的病对吗？”

　　“嗯，夫人她……她跟小先生一样。”不知为何，李婶言辞闪烁，脸色有些不自然。

　　温栩画没有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继续小声问道，“那她是得这个病死的吗？我也会死吗？”

　　李婶这次语气倒是很坚决：“不会的！小先生一定会健康成长的！这个病，这只是小病而已，小先生，你不要多想了，好好睡一觉吧，阿婆，阿婆给你做好吃的。”

　　温栩画点点头，刚刚经过折磨的疼痛，他的确是疲惫了，他缓缓闭着眼睛，“阿婆……为什么家里没有妈妈的相片，我很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我……想看看……”他若有似无仍然念叨他从未见过的母亲，最后沉入梦乡。

　　李婶看向终于睡过去的温栩画，经历风霜的面容留着欲言又止的悲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转身走向厨房时，看到门口敞开，有个人站在那里，冷淡沉默的许久未动。

　　“大先生。”

　　温栩画不想拖累学业，只请了两天病假，就回到学校重新上课了。

　　销假回来的温栩画刚收拾好自己的课桌与抽屉，便看到黎萌以及另一个和她玩得很好的女生高莎莎走过来，对他关心道：“温，温栩画，你身体怎么样？病好了吗？”

　　面对黎萌的问候，温栩画轻笑的回应着：“谢谢关心，我好多了，只是感冒而已，最近季候转换，早晚温差很大，黎萌也要注意身体啊。”

　　黎萌听到温栩画也关心自己，小脸一红，语气急促得有点慌张结巴“我……我也会注意的啦。那个，温栩画同学，那个……今天晚自习，你有没有空啊。”

　　晚自习么。温栩画看了看课程表，今天晚自习好像没有老师来讲课，于是，温栩画问道：“是有什么事么。”

　　“周老师今晚安排了学生互助辅导，我想辅导你……你和高莎莎的英语，可以吗。”女孩带着眼神羞涩的殷许，小声道。

　　温栩画失笑一声，“那是我的荣幸。”只是……说起辅导，温栩画下意识看向旁边吴籁的位置，意料之中那里是空着的，而且养病这两天，吴籁都没跟他有任何的联系。

　　他自是不会怀疑吴籁是故意不跟他联系的，那么。

　　“那今晚就说好了，我……我和高莎莎到时候来找你。”得到温栩画的首肯，黎萌掩不住脸上的喜悦说道。

　　另一个需要辅导的高莎莎是个性格开朗豪爽的女生，她当然知道黎萌对温栩画的心思，帮着好友挤兑着温栩画：“小萌子讲题特别有耐心，我们班大部分人都想让小萌子辅导呢，可惜一个优生只能安排两个差生，我好歹是她朋友占了名额，你小子有福，小萌子亲自申请的呢，不许拖小萌子的后腿哦，不然饶不了你。”

　　“别这么说啦，温栩画同学很厉害的。”黎萌赶紧拉了拉高莎莎，生怕高莎莎大大咧咧的语气，让温栩画不高兴了。

　　温栩画笑了笑，然而担心着吴籁，笑得有些心不在焉。

　　等两位女生走了后，温栩画趁着下课时间，走到教室门外，给吴籁打了个电话。

　　连续打了两个都无人接听，直到第三个时终于通了，只不过接电话的是个女人，一个听起来有些年龄，态度却不好的女人。

　　“喂，是哪个死鬼啊，大清早的电话没完没了，赶去投胎啊。”现在已经上午快十一点了，那女人明显是还没有睡醒，起床气最浓的时候，她沙哑的声音带着宿醉的酒意，听得温栩画有了一个猜测。

　　这个女人，可能是吴籁的母亲。

　　“阿姨你好，请问您是吴籁的母亲吗？我是吴籁的同学温栩画，我想问问吴籁在哪里，他今天没有来学校。”温栩画没有介意女人恶劣的态度，一如温和的对她说道。

　　谁知那女人并不领情，更不在乎自己儿子的去向，“鬼大爷知道那小子死哪去了，不要烦老娘，想找老娘玩晚上再聊吧——”

　　那边断了电话，温栩画也没有再打过去，只是担心吴籁的心情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