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百年老火锅

11、11.荒诞

　　温栩画没去下午的讨论会，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呆在教室做了一下午的题。吴籁跟着他回到教室补了个午觉，醒来后就又翘课早退，直到晚自习放学都没有回来。
　　高三的晚自习有四节，最后一节下课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他们班大多数都是住读生，放学后，一大群人三三两两往宿舍楼那边结伴而行，只有少数走读生才会急急赶去校门口，生怕赶不上最后一班末班车。

　　温栩画也是走读生，他不怎么着急的走出校门，望向今天早上他下车的位置，果然，老周已经把车停在那个位置，站在外面等他。

　　每天都有家里的专车接送，他倒是不用担心会不会赶不上末班车的忧虑。

　　回到家后，李婶还没有去睡，她担心温栩画上了那么久的晚自习会饿，特意给他熬了碗芝麻糊，硬哄着让他喝掉。

　　温栩画乖乖的喝了芝麻糊，不怎么甜，却有着浓浓的芝麻香和花生香，喝下去的时候，胃里面暖暖的。

　　他一边喝着芝麻糊，一边抬眼不经营的望着楼上关着门的书房，门缝间漏出些许灯光，他就知道温经离也没睡。

　　不过他也知道，温经离是不会有闲心出来看看他的。

　　温栩画鼻间微涩，碗里的芝麻糊都不香了。

　　“唔…喝完啦，阿婆，今天我有点累，先早点睡了。”温栩画将碗放到厨房的洗碗池里，走回自己的卧室。

　　当晚，温栩画做了一个梦，他又梦到了温窦。

　　场景是在A大的操场，那一次，他去A大拿药，有意看到的温窦打的那场篮球比赛。
　　和现实的结果一样，在他的梦里，温窦同样赢了那场篮球赛，众人都为他欢呼喝彩，那个帮他递水的漂亮女生更是欣然跑到他的面前，与他亲昵登对站在一起。
　　这时，梦里的剧情走向突然间诡异又灼热起来，那名女生扔掉手中的水瓶，纤细白皙的手臂勾住温窦的颈项，无视周围嘈杂的人群，大胆又痴迷般的仰头亲着他。而温窦没有推开女生的献吻，反而享受的拥抱她，修长的手掌紧紧按住女生柔软的身躯，激烈的回应着。

　　温栩画注视着眼前亲吻的两人，确切说，他的关注点只有温窦一个。
　　温窦亲吻的方式，拥抱的角度，以及，被情热所感染的表情。
　　温栩画很想转移自己过分的视线，目光却不受他控制的看向温窦，就在这时，温窦骤然放开那个情迷的女生，转而对上他的眼神。
　　经历过一场激吻，他浅淡的唇色带着几丝暧昧的水光，那抹暖阳般温和的笑容未散，只是多了一层捉摸不透的古怪。

　　像是一首失真的情歌，缠绵的歌词，扭曲的音调。

　　被梦境控制，温栩画依然无法自行离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样的温窦一步步向他靠近，越来越近。

　　直到，他用刚刚那双抱过那女生的手将他完全困住时，温栩画才知道，他已经被温窦围堵得无路可退。

　　“其实，我没有女朋友。”

　　温窦贴着他的耳边留下这句话，然后低头，亲了他。

　　再然后，他就醒了。

　　手机的闹钟响了，温栩画躺在自己的床上，手机握在他的手心发出响铃的震动。
　　原来昨夜他是看着手机莫名其妙就睡着的，温栩画关掉闹钟，手机屏幕解锁出昨晚睡着前停留的界面，竟是他与温窦的聊天记录。

　　昨天12:10 　　
　　温窦：小画，今天我来你们高三的讨论会了，你会参加吗。

　　00:05
　　温栩画：温老师，今天开学我忘带手机，这会儿才看到你的短信，下午我忙着赶作业，没去讨论会，不好意思啊。

　　00:09
　　温窦：没什么的。
　　温窦：赶作业？暑假作业还没做完吗？
　　温栩画：做完了……
　　温窦：呵呵，那就好。
　　温窦：这学期好好努力，希望我的补课对你有帮助吧。
　　温栩画：嗯。
　　温窦：这么晚了，你早点睡吧。
　　温栩画：温老师，我有话问你。
　　温窦：什么事？

　　00:51

　　温窦：？

　　“你有女朋友了吗——”
　　温栩画的输入框里，赫然还留着这几个字，期间不知组织过多少次语言，直到他想得都睡着了，都没有发出去。

　　兴许就是带着这样一个疑问，温栩画才做那样荒诞的梦。

　　对的，真是荒诞的梦。
　　还有，问出这么一个荒诞问题的自己。

　　温栩画迅速删掉留在输入框的话，也从自己脑海里删掉那个梦，重新编辑一句话。

　　6:50
　　温栩画：没事，温老师，我找到答案了。

　　高三开学的第一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沉重忙碌，不过，作为冲刺人生理想的毕业生，每天生活在考河题海的汪洋里，倒是的确会逼惨一些学渣，譬如吴籁。

　　“不行了不行了，明天我不来上课了，钟古董讲课，我听着太催眠了。”第六节下课后，吴籁恹恹的趴在课桌前，冲着温栩画发牢骚，“栩画，你就放过我吧，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子，与其把光阴浪费在上课，还不如多打打排位，看我能不能进电竞圈呢。”

　　这几天，吴籁除了开学时象征性的到教室睡了一觉后，后面根本就没来上课了，而今天温栩画突然发短信让他来学校，他原以为是温栩画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马不停蹄的赶来学校，结果却见温栩画把几本练习册和一个笔记本放在他的课桌上，说是让他学习做题。

　　“都是一些很基础的题，应该不难，你试试先做一做。”温栩画从课桌里挑选一本物理的习题册，恰好是刚刚上的物理课，虽然，吴籁已经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那个被他称作“钟古董”的物理老师的课了。

　　吴籁翻开第一页就头大了，看着上面的选择，他真想一股脑儿“ABCD”随便乱选一气，若平时遇上的是那个老师这样啰嗦要他学习，他早就掀桌子走人了，可此刻啰嗦的人，却是栩画——

　　温栩画也在认真做着习题集，吴籁可不能给温栩画甩脸子，他只是幽怨的盯着安静做题的温栩画以示不满，盯着盯着，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发呆愣神，仿佛沉浸在温栩画的安静里，久久不能拔出来。

　　“嗯？”

　　温栩画见吴籁安静下来，便转头看了一样正对他发呆的吴籁，吴籁回过神，匆促的瞥开视线，像是发现什么似，指了指温栩画的头发：“你的头发长了，有点遮眼睛了。”

　　“好像是呢。”

　　温栩画也注意到眼前的障碍，的确是长了，上次剪头好像是在暑假吧，大概快两个月没剪了。

　　“正好今晚没有晚自习，不如我们一起去理发店怎么样，我知道有家理发店师傅的手艺特别好，你看我的头发就是他弄的呢——”吴籁今天扎了个金色小马尾，他骄傲的甩了甩自己的小辫子，“这发色染得很好吧。”

　　温栩画失笑道：“只是剪头发而已，我又不染发。”对了，他爸正好不在家，倒不用那么准时回去。想到这里，温栩画给老周去了短信，内容大约也是说剪头发的事。

　　“那还等什么，马上就放学了，走吧走吧。”

　　吴籁早就不想呆教室，趁着温栩画松口，就想拉着温栩画离开，温栩画不急的说道，“还有半小时呢，再做一会儿题。”

　　吴籁脸上大写着抗议与不满，只是面对温栩画温和的神色时，满腔怨气无力倾泻，只能强逼自己呆回位置上，硬生生做了半小时的题，好不容易到了放学，吴籁才呼出一口气，带着温栩画出了校门，嘴里还念念嘀咕道：“早知道你让我来学校，是让我来写作业的，我打死都不来了。”

　　温栩画轻笑说道，“我希望下次考试后，我们还能是同桌嘛。”高三三班的座位是根据考试成绩顺序来安排的，下学期温栩画的成绩是倒数第二，而吴籁的成绩是倒数第一，所以他们才能是成为同桌，若这次温栩画的成绩提升了，而吴籁没有，那么他们就要分开坐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下次考试，我还是抄你的呗。”考试位置也是按成绩排名来安排的，吴籁无所谓的耸耸肩，冲温栩画得意的挤挤眼，“我视力5.2，不怕。”

　　温栩画笑而不语，这会儿他们也走到吴籁推荐的那家理发店，店面不大，只有两三个理发的位置，傍晚时分，店内没有客人，只有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染着红发的年轻女孩坐在一旁沙发玩手机，看她的装束，或许是店内洗头的员工。

　　见温栩画和吴籁走进店里，那红发女孩抬头打量，看到吴籁时，她故意调侃道，“吴小籁，又来染头吗。”说着，她的目光又扫到了温栩画身上，顿时眼睛一亮，不雅的吹了声口哨，“哟，又带来一位小帅哥呢，长得可真俏呢。”

　　温栩画面对红发女孩轻浮的打趣，只是腼腆的微笑着，倒是吴籁不爽温栩画被她调戏，扔了一记警告的目光，“伍娉，规矩点，我带我朋友找伍哥剪头呢。”

　　“我就是夸夸你朋友好看，凶什么嘛。”伍娉撅了噘嘴，大声冲内屋帮他们把那名“伍哥”喊出来，“伍哥，有生意，快出来接客啦！”伍娉故意说得粗鲁，眉目挑衅瞪向刚刚惹到她的吴籁。

　　“什么接不接客，女孩子家家，文明点，是你温哥哥来了吗。”

　　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一名二十几岁的男子从内屋走了出来，他的长相平凡，不好看，也不难看，留着普通的平头，五官颇为柔和，给人的印象挺有亲和力的，只是，他刚刚是在说温哥哥？

　　他知道他姓温？温栩画疑惑的看了看吴籁，吴籁同样也是一脸迷茫。

　　伍子横看向吴籁，笑眯眯道，“我以为是我的朋友到了呢，原来是你小子，我是说阿娉的脾气怎么突然暴起来了。”

　　吴籁问道：“伍哥有客人？”

　　“先来先做吧，你朋友剪头发？”伍子横问了一句。

　　温栩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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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前段时间被打击了，一直很低迷
这段时间在调整心态，所以没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