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魂攻略图鉴》李元夕

130、时空旅客（八）

　　天水的人们几乎都聚集在了月老祠，因此食肆西街倒是较往日空了许多，也就上午生意好些，到了饭点的时候，承和轩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

　　“杜老板，来一两枣泥糕，一碗糖蒸酥酪。”穿着褐衣的老伯走到柜台边，排好了铜钱，推到了紫衣男子的面前。

　　“您方才说要什么？”杜兰舟愣了愣，回过神来，看向了点单的客人。

　　好在老伯脾气好，也不恼，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就在椅子上坐着等了。

　　“诶，杜老板，你家姑娘呢？”

　　听了老伯的询问，杜兰舟不禁再次担心起来，今日他从早上就没有见到维一了，也不知去了哪里，问了老马，老马也说不曾见到过，去了旭芳斋，也没找着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到底是年轻的姑娘，这节还是得过的不是？”

　　只见顾璃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承和轩，对着老伯笑了笑，便转身看向了柜台里站着的杜兰舟。

　　“你来做什么？”杜兰舟极其不待见这个女人，动不动就占维一的便宜，真当他白长了这副眼睛。

　　“我自然是有事才来，否则我半只脚都不愿意踏进来。”顾璃冲着他甩了个眼刀子，在椅子上坐下，道：“妹妹托我和你说一声，今日她想请个假，去过乞巧节。”

　　一听到维一的消息，杜兰舟顿时上了心，“那她怎么不自己和我说，还要你传话？”

　　“她忙着去参加赛巧呢，路上碰到了我，便让我捎个话。”顾璃斜靠在桌边，用手撑着脑袋，状似无意感叹道：“也不知道呀，妹妹和我那傻弟弟，今年能不能成为最般配的一对。”

　　话落，只听柜台边的铜钱“叮铃哐啷”撒了一地，穿着紫衣的男人神色有些慌乱地蹲下身捡起了铜板，却捡一个掉一个。

　　“她不是会去赛巧的人，更不会和宋柒柒一道，你别想来诓我。”杜兰舟压下心中那股异样，定了定神，发觉顾璃说的话怎么都不能轻易叫人相信。

　　“呵。”女子的笑声带着些嘲弄：“你若不信，亲眼去看看不就好了。”似乎是觉得这话语还不够锋利，她悠悠然地加了句：“我们家小七贤惠又老实，壮实又能干，妹妹会动心，也不奇怪，要不是你这承和轩框着她，宋家早得办喜事了，你倘若还有些良心，便就此撒手放了她。”

　　“我才不信你说的鬼话！”杜兰舟一下子白了脸，拿起角落的扫帚，就往顾璃裙边扫去。

　　“行了，行了，我也不劳你动手，今日旭芳斋早闭店，我这便要去找妹妹同小七了。”顾璃巧妙地避开了扫帚，嘴角带着刺眼的笑意，转身出了店门。

　　看着她逐渐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杜兰舟恨得是咬牙切齿，她分明是算好了自己一定会跟去，所以下了套子等着他往里跳，从商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这种情况，铁定是不能跟去的，所以……

　　“老马！！！出来看店！！”不行！不能忍，他一定要去看看！

　　而另一头，从洛河畔到月老祠，沿途围满了百姓，赛巧盛会在人们的呼声中到达了高潮。

　　“哇！我看清了，仙女横抱在怀里的那个男人是旭芳斋的宋七爷！”

　　“旭芳斋和承和轩的爱恨情仇？！”

　　“完了，这一对也太般配了，虽然位置好像反了，但是丝毫不违和。”

　　环顾四周，被无数目光打量着，宋柒柒不禁越发僵硬起来，到了现在，即便是缺心眼，也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这是参加了赛巧了，还站的是织女的位置，怪不得方才老先生让他们穿针引线。

　　正想着，身边的少女忽然移开了一只手，揽过他的脑袋让他半靠在了她的肩头。

　　“这样的话，会不会稍微好一些。”

　　的确，大部分的目光都被遮挡住了，映入眼帘的，只有少女如绸缎般的发丝。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考虑到他的感受，思及此，宋柒柒的内心不禁产生了莫名的悸动。

　　“他们要到了！要到了！”伴随着一阵阵的欢呼声，众望所归，维纳斯先一步抵达了终点，在老先生惊讶的目光下，带着宋柒柒从牛背上跳了下来。

　　“看来，我们赢了呢。”维纳斯拿下巧果篮子，里面的点心一个不少，还是金灿灿香喷喷的。

　　终于踩到地上的宋柒柒有些害羞地挠了挠脑袋，轻轻地“嗯”了声。

　　人群一下子簇拥了上来，将两人向月老祠前面的香炉处推去。

　　“按照咱们的传统，接下来，请牛郎和织女互换礼物。”老先生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将篮子里装着的巧果向人群中撒去。大家争着抢着，仿佛降下的不是点心，而是姻缘和好运。

　　不管是参加了赛巧的人们，还是桥上河边的看客，都拿出了事先准备的礼物，递给了心心念念的另一半。

　　作为土生土长的天水人，宋柒柒自然是知道过节的习俗，但这么切身参与，还是头一回。而且，除了手中的酥糖，他也拿不出什么其他的礼物了。

　　就在伤脑筋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刻的木雕，犹豫了一下，便红着脸从衣襟中取了出来。

　　“这，这个，给你。”一袭黑衣的高大男人，脸上的神情却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这样的反差，倒是别有一番可爱。

　　维纳斯笑了笑，接过了那个木雕，是小猫的样子，和旭芳斋柜台上摆的那些做工相似，看来都是出自宋柒柒之手。

　　对了，之前顾璃给她的东西，应当是交给宋柒柒的吧？这么一联想，轻易便能猜到，是顾璃有意安排了这些。

　　维纳斯取出了纸包，交给了眼前的男人，些许打开之后，会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玩的开心”之类的，很有顾璃的作风。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是一把精致的木梳子。

　　而看到梳子的那一瞬间，宋柒柒整个人一动不动地愣在了原地。

　　维纳斯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难道梳子是什么很可怕的物件吗？

　　此时，不远处，在少女看不见的地方，一抹紫色的身影悄悄地离开了人群。

　　“果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你总算该相信了吧？”顾璃目光闪烁，走到杜兰舟身边，如今他是不信也得信，在天水，女子亲手将梳子赠予男子，这意味着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

　　“闭嘴。”杜兰舟一拳砸在了树干上，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向着远离喧嚣的方向走着，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维一嫁给宋柒柒，是最好的选择，顾璃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只有宋家的这个孩子，才能保她将来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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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姐姐，原来你在这。”维纳斯自人群中一眼便望见了顾璃，她穿着一身胭脂色的衣裙，容貌又是娇媚夺目，因此很容易找见。

　　“妹妹当真是让姐姐开了眼，若我方才不来，还不知你竟摘得了第一。”女子像往常般笑着，挽过了她的胳膊。

　　“姐！你为何将梳子给维姑娘，还叫她送给我。”宋柒柒似乎是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从得知真相开始，就一副失望气愤的神色。

　　维纳斯也想知道，顾璃到底为何这么做，尽管她还是没能从宋柒柒口中知道，梳子的奇特之处。

　　“哎呀，好好的日子，怎么能就在这站着？”面容娇媚的女子仿若未闻般笑了笑，带着身边的少女向河边走去：“妹妹还没试过竹筏吧？来，我们绕着天水转上一圈，等天黑了，就能躺在竹椅上看星星了。”

　　忽悠人的本事，顾璃可是一套接着一套，任凭两人怎么问，她都没吐出一个正经字来。在河水的流淌声和船夫高亢的歌声中，愉悦的时光转瞬即逝，再次仰头望去，已是星光点点。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摇着扇子的女子抓了把边上的瓜果，神情姿态好不惬意。

　　“对了，姐姐方想起一些事情，想同妹妹聊聊。”顾璃的语气轻松，似乎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自打妹妹在承和轩帮工，承和轩便没再出什么新品，我今日扫了一眼，还是那几样东西，杜少爷也太过依赖你了，这样下去，承和轩没什么前路，光靠着妹妹的名声，到底不是长远之计。原先我本不该同你说这些，只是想着妹妹也是将承和轩放在心上的，总该希望它往日越做越好。”

　　闻言，维纳斯回忆了番，好像的确如此，刚认识杜兰舟的时候，他一门心思都扑在糕点和经营上，如今，好像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许多。

　　“好了，今日也晚了，姐姐便不缠着你了。”顾璃笑了笑，收起折扇敲了敲宋柒柒的脑袋：“小七，送人家小姑娘回去，这夜深人多的，出了事就不好了。”

　　宋柒柒红着脸点了点头，和维纳斯两人向着杜府走去，这一路格外漫长，宋柒柒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个多不会说话的人。

　　但每次气氛沉默的时候，少女都会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带了回来，在一言一语中，熟悉的守卫大哥出现了两人面前。

　　告别了宋柒柒，维纳斯转身进了府，今日府上的灯都还未点，整座宅子仿佛变得死气沉沉的，和外面街上的热闹格格不入。

　　“维姑娘回来了？”不远处，马管家提着灯笼，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犹豫了下，开口道：“少爷还在账房，说若是姑娘回来了，就上对面的屋子等他。”

　　“好，我知道了。”见马管家转身要走，维纳斯取出了袖中的小纸包，递给了他：“这是我今日瞧见的一些点心，承和轩没有的样式，想着您今日许是在店里，便带了些给您尝尝。”

　　“好姑娘。”马管家心下一暖，接过了纸包，想到了什么，重重叹了口气：“若是姑娘能长久在杜府住下，该多好。”

　　维纳斯笑了笑，也没有多想，按照他说的，去了账房对面的屋子。这间屋子，只在签合同的那日来过，那时候的驴力风扇，她可是记忆犹新。

　　和当初一般，一袭紫衣的男人左手拿着算盘，右手抱着账本，进了屋。

　　“这是我们签的合同。”杜兰舟点上了蜡烛，将纸展开，语气中带着些刻意的冷漠。

　　“刺啦——”一声，合同顷刻间变成了两半。

　　“还有两日一个月的期限便到了，这之后，你可以离开承和轩，你去哪里，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干涉。”杜兰舟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些话，而后从钱袋中取出二两银子，推到少女的面前：“这是之前答应的月例，你现在可以拿去。”

　　话落，屋子里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抱歉，是我影响到你了吗？”维纳斯想到了顾璃方才那番话，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从今往后，承和轩不需要代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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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这两日，我会搬出杜府，谢谢杜少爷这些天的照顾。”既然给对方造成了困扰，那她就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了。

　　烛光下，杜兰舟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他动了动嘴，却是什么都没说。

　　“对了，这个给你。”维纳斯拿出了原本备着的另一份点心，“本来是想给你做宵夜，没想到现在成了临别礼。”

　　“那么，晚安。”留下这句简单的话语，少女转身推开了屋门。

　　“……等一下。”杜兰舟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出了自己心底埋藏了许久的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维纳斯停下了脚步，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负责的雇主，有趣的灵魂，还有体贴的朋友。”

　　“朋友……”身后突然传来了男人自嘲般的笑声，她转过头，只见杜兰舟从桌边起身，烛光昏暗，他脸上的神情晦涩难辨。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的吗？”他一步步靠了过来，在她身侧站定，将门合上。

　　“承和轩的代言人？”维纳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瞬间，整个人便被抱起来放到了软塌上。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炙热的吻，从眼睛到鼻子，从嘴唇到下巴，又零零碎碎地落在了脖颈之间。

　　“现在你知道了吧？”杜兰舟眸中的欲望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逃吧。”他将头埋在了少□□美光洁的颈项处，“趁我还清醒的时候，推开我，逃走。”

　　就这么等了片刻，回应他的，只有少女渐趋均匀的呼吸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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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纳斯？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我试着主动联通了梦境，莫伊拉那边已经有了重大的进展。”

　　“维纳斯？”墨菲斯的声音中带着些试探和犹疑，明明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对方却没有出声。

　　“难道……”她顿时心中有了数，“你和男人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