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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四月的天气阳光明媚,没有夏日里的燥热,也没有初春的寒凉。老旧的小区楼间的距离很狭小,仍被政府修整成一个小小的休息场所,除了有个小小的草坪外其他的地方都铺着红色的地砖。草坪的旁边有一排木质的座椅,休息场所的周围种着一圈白杨树。高大的树干和茂盛的枝叶把小小的休息场所遮盖的进不来阳光,是个乘凉避暑的好地方,但是对于只有四层楼高的老旧小区来说,这样的设计无疑让两边楼房的采光下降。

      正午阳光透着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撒落下来,小区的居民们都吃完饭在家里休息,此时的休息场所一片寂静,偶尔会传来几声鸟叫声或者蛐蛐声。云落麻木的坐在休息场所的木质座椅上发呆,手里拿着两个深红色的本本,上面印着离婚证三个浅黄色的字。她在这场婚姻里面挣扎了快四年了,如今终于解放了心里却是一片茫然,将来要何去何从。

      八十年代初,云落出生在内蒙的一个矿区里,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比她大5岁。很小时候的记忆早已经记不清了,有一次云落回到家里,看着正在做饭的母亲,就问她“妈,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母亲说:“你小时候不是在医院出生的,我正在上班就感觉你要生了,就回到家躺在炕上,接生婆没来你就自己出来了。”

      “你爸带你去上班把你放在锅炉房的后面,给你抓一只麻雀你能玩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还能把麻雀放飞。”

      “你的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因为你是超生,所以报户口的时候报的是蒙族,一直到你快五岁了才上户口,当时我们给你起的名字叫云丽,可是你一再认定你叫云落。”

      “你小时候发高烧差点烧成肺炎,你爸不识字,也不懂就给你喂了大烟膏,小米粒那么大,结果你差点死了,正好赶上你姥姥来咱们家把你送到医院才救活,后来你爸找人看说你养不活,得找个替身,还要扎个耳朵眼拴起来,那天烧完替身后你的病也好了,我带你去扎耳朵眼,小米粒把你耳垂撵的精薄,用缝衣服针一串,你一疼耳朵眼就扎偏了,所以你现在的耳朵眼一上一下不对称。”

      “你五岁就要去上学,老师不收,赶上校长过来,校长问你会什么呀?你给校长背了一首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校长一高兴才让你跟着上了一年级。”

      云落的父亲和母亲同岁都是五三年生人,父亲是一个半孤儿,很小的时候父亲去世,十多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家里除了送人的哥哥外,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当兵,一个也读过几天书,只有云落的父亲是一个文盲。云落的父亲一直在老家放羊,赚的钱全部拿去给两个哥哥。自己没有文化,也没有出路,后来偏远的山里发现了煤矿,云落的父亲才被招工到煤矿工作,认识了上山下乡的云落的母亲,俩人结婚后在煤矿有了一个自己的家。云落的母亲家里是离煤矿不远的市里面,父亲是铁路的职工,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除了云落的母亲和大舅在煤矿上安家,其他三个孩子都被安排在铁路上班。父母结婚后不久就剩下哥哥云伟,云伟两岁的时候母亲在矿井中被矿车撞到差点死去。父亲在云落四五岁的时候也出了工伤伤到了腰部,不能在干重活,云落的父母三十多岁便办理了工伤退休,后来又托人被安排到了地面上清闲的工作,只是两人的工资很低,有时候还要救济云落父亲的两个□□子过的很艰难。后来在云落上初一的时候,没有当兵的哥哥病逝了,嫂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和云落家里断了关系,当兵的哥哥也在自家媳妇兄弟的帮助下日子过的比弟弟还好,不用弟弟救济了,她家的日子才将将好起来。

      母亲嘴里关于她的事情,她有着朦朦胧胧的印象,但是有时候她怀疑这些是假的。因为留在她的记忆里的是无尽的打骂。她记得小时候下雨,妈妈打伞接走了哥哥却把同一个学校的她落下,邻居家的阿姨来接自己的孩子顺便把她送了回去。直到现在她依然记得邻居家的阿姨,在看见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教学楼门口等着雨小,嘴里嘲讽的说“你不是你妈亲生的吧?”她记得那天回家后她问她妈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为什么接我哥不接我。”回答她的不是解释,而是狠狠的一顿揍。有那么一段时间里,云落认定了自己不是亲生的,就准备要出去寻找自己的亲身父母,被哥哥知道后抓了回来揍了几顿后,这个想法才不敢再提起。

      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云落的学习非常好,有一次考了全年级组第一,老师让学习好的同学带着学习查的同学回家补习功课,云落高兴的拿着自己的卷子带着同学回家,等到她的不是父母的夸奖,而是父亲输了麻将后看她带着同学回家就打了她一顿。从那天起再也没有同学去她家补习功课了,大家都说云落的家长好凶,还打骂她,不是亲生的。云落在学校里受到了严重的排挤。那个时候还没有校园暴力的说法,只是同学看不起然后冷落她,大声的宣传她的事情,用言语伤害她。从那时起,云落的成绩下滑的很厉害,打骂下跪成了家常便饭。父亲为了拖不干净的地打骂她,罚她下跪,母亲在一旁冷言冷语。

      云落上初中的时候依旧受到同学的欺负,初的一个周末过完,云落来到班级,发现课桌里的书本和作业本被烧成了灰烬,云落拍着桌子问是谁做的,可是没有人承认,只有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和偷偷张望的目光,云落转身出了教室,回到家中结果还是一顿不问青红皂白的打骂。

      她14岁的一天,忘记什么原因了在父母打她的时候,她一边抱头一边用眼睛恨恨的瞪着打她的父亲,还有旁边冷言冷语的母亲大声说“你们打吧,如果打不死我,以后等你们老了休想我会养你们。”或许是她的恨意过于强烈,也或许她的话吓住了父母,从那天起,父亲再也没有打过她,母亲也没有在冷言冷语的对她说过话。

      伴随着打骂长大的云落变得非常自卑,但是这种自卑只让她深深的埋在心里,她开始不好好学习,喜欢上看课外书,席娟、琼瑶。她幻想着有一天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幻想着能有小说里面男主角一样的男人带她脱离苦海。渐渐的她开始迷失在小说里,她觉得自己应该和别人不一样,她跟这些矿区的孩子计较太有失分寸。不知道从哪天起,她开始抬头挺胸的说话,把自卑藏在心里面,开始学会动手打人,开始和学习不好的同学一起逃课,喝酒。但是在她心里始终有一个底线,就是不乱搞男女关系,不偷摸拐盗,不欺凌弱小。

      云落的父母除了把她生下来除了打骂,就一直没有管过她,她愿意上学就上学,她愿意干嘛就干嘛,她母亲都不知道云落初次落潮是什么时候。即便看见云落自己洗的衣服上面有血迹,也不闻不问。云落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生下她却不爱她,无论她怎么争怎么努力都换不来父母的怜惜。

      十七岁的时候云落高考落榜,然后就一直在家里帮忙卖熟食,父亲迷上了麻将,家里的钱输光了,矿区经营不善大裁员又没有了工作,只好做起了熟食的生意,生意很好,每天煮的都能卖光,卖出的钱依旧被父亲输出去。后来云落置身来到北京,兜里装着和父母要的五百元钱。两千年的北京四处还在建设中,没有现在的大都市气息,也没有那么多的车堵来堵去。

      云落在朝阳区叫南皋的地方找了一间很小的平房,月租金才80元钱。在望京找了一个公司做业务。在公司里面上班是她的梦想,不记得从那本书上看到过说一个女孩子出去工作,如果选择当服务员,你将来也许只会到饭店老板那步,如果你选择当秘书也许你会成为总经理。所以云落来到北京后,用心的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历,买了一份报纸,根据报纸上的招聘信息一个个的找过去,上门介绍自己。

      半年后云落觉得自己应该在学点什么,于是在休息的时候云落自己考了一个电大,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去学校上课。在电大里她认识了陈岩,一个比她小四岁的北京男孩。一米八七的个子瘦瘦的,长得有点像韩国的安在旭。那天她从电大的篮球场通过,被打闹的学生撞到,扶她起来的就是陈岩。后来两个人又在电大的自习室里面遇见,渐渐开始交流起来。他俩没有谁追谁,也没有谁先对谁表白,两个人即像朋友又像知己。直到有一天云落搬家,陈岩过来帮忙,那天晚上陈岩没有回学校,在深夜里他知道了云落的故事,一边抱她一边对她说“你要的家我给你,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云落和陈岩同居了,不久陈岩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情,陈岩的父母强烈的反对他们在一起,一是年龄的问题,二是他们不想找个外地的儿媳妇。云落知道陈岩父母不同意后就要和陈岩分手,两个人闹了好久陈岩都不同意,云落太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了,就想着要争取一下。陈岩是独生子,从小被宠爱长大,一意孤行的要和云落生活在一起。父母没有办法就把云落叫到家里面谈话,陈岩的家在二环里面的一个老小区里,房子不大只有五六十平,陈岩的父亲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这个外地姑娘,语重心长的给她分析他俩现在恋爱不合适。云落静静的等待陈岩的父亲说完,抬起头坚定的对陈岩的父亲说“叔叔,您说的都对,我也明白更能理解,可是我还是想试试,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如果我俩的感情出现了问题我一力承担。”

      陈岩的父母拗不过陈岩,又担心两人在外面租房子乱来,后来陈岩的母亲让陈岩带着云落回到了自己家里面住。陈岩不在的时候,陈岩的母亲经常在云落面前摔摔打打,话里话外冷嘲热讽。陈岩的父亲更是一句话都不和云落说,几乎是漠视。好在陈岩对云落很维护,也很宠着云落,所以云落全部忍了下来,也没有和陈岩说,她太珍惜这个家了,也太喜欢陈岩了,她开始用心的讨好陈岩的父母,对陈岩也是越来越好。

      云落的父母去了广州哥哥那里生活,从来都没有给云落打过电话,只有云落主动跟他们联系,也只是半年一通电话,说不到五分钟就挂断了,云落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自己的父母了,父母知道她交了一个比她小四岁的男朋友,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太小了。”就再也没有过问过。这些年来云落的努力没有白费,陈岩的父母渐渐地接受了这个善良坚强的姑娘,陈岩也是真的宠她,疼她。以至于她忽略了好多事情,她的生活全部围着陈岩一家人再转,赚的钱一分没有攒下都花给了陈岩。她俩每年都会因为有女人找陈岩吵架,云落一次次抓到他和别的女人暧昧,陈岩说云落不相信他 ,他和那群女人没有关系,她们自愿贴过来,他又没有和她们上床。就这样过了十年。云落不止一次的想分手,可是都舍不得,有时候她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的有问题。

      云落过了三十岁了,可她被陈岩的金丝笼充的像个孩子,没有自己的交际圈,没有朋友,电话里只有家人,几乎有陈岩的地方就会带着云落。后来两个人结婚了,婚礼是在12年的10月份举办,那天天气特别的好,云落特别的开心,她终于有家了。以后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老天爷还是公平的,给了她一个痛苦的童年,却还给她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云落像一只小鸟,高兴的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伤痛,快快乐乐的幻想的以后的生活,直到一年后的冬季,一张照片破坏了她所有的梦想。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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