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食肆》冯奇

19、第 19 章

　　馕的制作并不复杂，只是宋娇觉得叫馕不够接地气，不如古时中原叫法“胡饼”来的亲切，索性改叫胡饼。

　　过几日才是集市，宋娇也不着急做饼，想着许久没上山，明日先去山上走一趟，捡些野菜野果。

　　家中日子尚可，张二郎不再需要坚持打猎，两人便想着碰碰运气并砍一担柴火回家。

　　高大茂密的植被层层叠叠遮天蔽日，稀稀疏疏的阳光从枝叶缝隙间倾泻下来，不知不觉，两人已进深山。宋娇呼吸着山里清新甘甜的空气，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路越发难行，地面被落叶枯枝覆盖，荆棘野草杂乱生长，两人不得不小心翼翼。不知踩到什么，宋娇哎呀一声跳了开来，只觉脚底触感软软的，刺刺的。

　　张二郎吓了一跳，忙拉住宋娇问她有没有事。

　　宋娇摇头，垂首细看自己踩到的东西，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她竟然踩到一颗半开口的板栗刺球！

　　宋娇大喜，用脚把刺球碾开，把板栗捡起来剥开外壳，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甘糯香甜，唇齿留香。

　　宋娇：“相公，我们再往前走几步，这铁定有上了年份的板栗树。”这板栗味道如此甜美，定是老树板栗。

　　张二郎嗯了一声，用砍刀砍开荆棘灌木，给宋娇朝前开路。

　　两人没走多久就遇到稀稀拉拉好几颗板栗树，树上栗子已然成熟，密密麻麻的刺球咧着嘴争相吊在枝头。

　　树下也落了一大片发黄发烂的成熟刺球，不过宋娇没有去捡，板栗掉在地上容易生虫变质，不如树上成熟的果实好吃。

　　宋娇粗粗观察一圈，这板栗林规模不算大，结的果实却不少，可采摘的成熟板栗少说也有五六百斤。

　　宋娇欣喜不已，小钱钱又在向她招手，不抓住机会简直不是人。她心中合计了一下，若把这些板栗全部摘走，无论是做成蒸板栗、烤板栗、糖炒栗子、板栗鸡、板栗烧肉，她都能有不少赚头。

　　宋娇又顺着板栗林查看一番，发现有几颗东倒西歪的小板栗树，因为照不到阳光或者雨水不足的缘故，长得不太好，瞧着蔫吧蔫吧的，活不久的样子。

　　宋娇忙使唤张二郎去摘板栗，自己则是趁他忙活的功夫，偷偷给那些板栗树输送异能，待她异能用尽，那些树的精神好了许多。

　　宋娇如今的异能比先前更为进步，经过她的异能加持，植被生长会更加旺盛，果实或植株的口感也会更加鲜美。

　　做完这些，宋娇有些疲累，怕张二郎发现端倪，便将背篓倒过来，坐在背篓上，用脚碾开摘下来的刺球，将个大皮薄，色泽鲜艳的板栗一一装进篓中。

　　等两人背篓装满，张二郎便不再摘了，同宋娇一起打了些野草盖住板栗，背着背篓就往村子走。两人走的远，等到家天已经暗了下来。

　　这些板栗数量颇多，张二郎他们两人一次顶多能带走一百多公斤，还要几个来回才能摘完。宋娇也不嫌麻烦，刚好可以趁机给小树输送异能，只要小树活了，过不了几年就能长成大树，结出甘甜香糯的小板栗。

　　两人刚到家没一会，张三伯娘便提着一篮子东西上门来了。

　　宋娇还挺喜欢张三伯娘，将人请进门后，麻利地给她装了一袋板栗。宋娇：“三伯娘，这是我们从镇上买来的板栗，您拿回去尝尝味道。”财不露白，宋娇谨慎小心，并不愿意把自己发现的板栗树和村人分享。况且板栗林深入山腹，偏僻难寻，村里又无甚像样的猎户，轻易不会被人发现。

　　张三伯娘笑呵呵接过板栗，把篮子递给宋娇，里面装满核桃。

　　宋娇十分惊奇，忙问：“三伯娘，这核桃哪里来的，瞧着大个大个的。”

　　张三伯娘一脸笑容，“这是我们家自己养的，都是几十年份的老树核桃，十分好吃。”

　　“还有几个是紫皮核桃，”张三伯娘指了指篮子另一头，“是百年老树结的果，我特地送过来给你们尝尝味道。”

　　宋娇也不客气，拿过两个核桃捏在手里，喀嚓一声，核桃壳碎裂，露出里面饱满鲜嫩的紫皮核仁。

　　宋娇将紫皮撕开，迫不及待塞了一块核桃仁在嘴里，小口小口嚼起来。

　　张三伯娘说的没错，这核桃吃起来果然满口回香，浓郁的核桃香味萦绕唇齿之间，久久不能散去。

　　宋娇十分开心，一连捏了几个核桃分给张二郎和张三伯娘，三人蹲在一块，没一会就吃了好几个。

　　张三伯娘见宋娇爱吃，遂道：“我家核桃多着，你若爱吃，只管让二郎去摘便是。”

　　宋娇一愣，不解道：“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背到镇上去卖？”

　　张三伯娘摇头，遗憾道：“卖也卖的，只是人手不足，树又高，摘不了那许多。”

　　“况且隔壁村好几家都有百年老树核桃，味道鲜美，卖也卖不过人家。”

　　宋娇一听来了兴趣，该死的银子又在朝自己招手！宋娇压下心头雀跃，“那么好吃的东西，不卖给人吃浪费了，三伯娘不如都卖给我吧。”

　　张三伯娘有些不好意思，“你想吃只管摘便是，何必浪费钱……”

　　宋娇摇头，郑重道：“我是准备做成吃食去挣钱，怎好白白拿您的东西！”

　　核桃的吃法很多，可做成各种口味的核桃仁核桃酥，蒸煮煎炸都有吃法，况且核桃容易保存，放到年关，做成糕点、酥糖只会更加好卖。切糕也是用核桃仁做的，只要原料充足，宋娇又有手艺，届时走街串巷不愁销路。

　　宋娇又和张三伯娘商议好细节，定下价格，付了定金，约定好摘完处理干净再送过来。末了，宋娇又额外买些紫皮核桃，这种核桃她舍不得卖，要留着自己打牙祭。

　　张三伯娘做成一桩生意，乐的牙不见眼，笑眯眯地说明来意。

　　张三伯娘：“先前二郎和我说要抓猪崽，叫我帮着留意一下。”

　　“这不我娘家母猪刚下了崽，我去瞧过，都是一等一的小胖猪，肯吃又肯长，若是二郎想要我便让我娘家哥哥抓两只送过来。”

　　张二郎闻言应下，又定好送猪仔的时间，这才把乐不可支的三伯娘送走。

　　天色已经黑透，宋娇饿的不行，忙叫张二郎去灶上生火。今天得了那么的板栗，宋娇也不准备委屈自己，打算烧个板栗红烧肉。

　　五花肉是先前剩下的，板栗用量也不多，现剥完全来得及。张二郎一边烧火一边剥板栗，手指利落地在板栗壳上剪出一个个十字口子。

　　宋娇：“相公，火别闲着，扔两个板栗进去，烤板栗吃。”
　　张二郎嗯了一声，随手抓一大把处理过的板栗埋进灰里。

　　板栗剥好，宋娇便开始炖肉。趁着炖肉的功夫，烤栗子也可以吃了。栗子捡出来磕掉灰，趁着热乎劲把壳剥开，塞进嘴里，轻轻一嚼，那老树板栗甘甜糯香的滋味别提有多爽快。

　　宋娇吃的开心，边吃边道：“我打算趁着这个赶集日先去卖糖炒板栗。”

　　“这板栗质量上乘，做出来的栗子必然好吃，便是不加糖，也是一等一的甜糯可口。”

　　张二郎应下，说是明日再拿大一些的箩筐上山。
　　宋娇慌忙摆手，一下两下摘不完，没得为了挣钱累坏身体。

　　张二郎闻言也不坚持，细细给宋娇剥板栗，瞧着宋娇开心满足的样子便觉得无比安心。

　　宋娇做事并不含糊，二人加快速度，总算在赶集日前将板栗全部采摘干净，晾晒处理。

　　板栗准备完毕，张二郎又忙着去河边挖沙，宋娇则是在家挑捡板栗，将其按照果实大小分拣开来。

　　接着，张二郎又去镇上购买木炭、炉子、饴糖和茶油等物，宋娇则是在家洗沙。

　　炒制栗子的沙子需要选用细石沙，需要将洗净泥土并过筛晒干，确保沙子里不混入一点泥土。沙子处理干净，还需要用饴糖茶油等炒成熟砂，之后才能用来炒栗子。

　　等到集市这天，宋娇二人早早便租了牛车把东西运到镇上，占到一个还算好的摊位。许氏和张大郎也一起搭着牛车过来，开始摆摊。

　　两家人摊位连在一起，张二郎支炉子铁锅炒板栗，张大郎则是摆桌点火卖扣肉。

　　宋娇支起摊位，又去隔壁面摊买了四碗面条，等一行人吃过早餐才正式做生意。

　　张二郎力气大，宋娇本事足，两人一个掌控火候味道，一个使劲翻炒，不多一会，栗子独有软糯清香便四散开来。

　　宋娇一边吆喝一边指挥张二郎动作，没一会就吸引到几个嘴馋贪吃的食客等在周围。

　　第一锅板栗出锅，宋娇用筛子筛净沙子，赶紧递了几颗给等在周围的食客试尝。

　　见有食客不好意思，宋娇便道：“诸位客人莫要客气，只管先尝后买，尝过好吃捧个场，不合口味也没关系。”

　　众人听了这话，才接过栗子，顾不得烫，剥开一股脑塞入口中。板栗将将入口，独特清香便奇袭齿间，轻轻一嚼，软糯甘甜瞬间弥漫开来。

　　“好吃！太好吃了！只有老树板栗才炒得出这样甘美滑糯的味道！”

　　“小娘子，你这板栗多少钱一斤？快快趁热给我装上二斤！”方才第一个接过板栗的客人赞不绝口，指着油纸，就要宋娇快点装。

　　宋娇手脚麻利，笑道：“承蒙惠顾，一共二十文钱。”板栗十文一斤算是贵了，不过宋娇手艺好，又是老树板栗，卖这个价也说的过去。

　　那位客人也不嫌贵，喜滋滋掏了钱，拿着装好的栗子挤出人群。

　　先前尝过的客人得了价格，有些黯然转身，有些则是咬咬牙，买半斤二两回家给小孩尝鲜。如此没一会，一锅板栗便卖光了。

　　有人没买到，索性站在一旁，等第二锅出锅。

　　许氏的扣肉也开了张，卖出去两三粉，正笑呵呵在一旁数铜板。

　　有人见宋娇摊上围着一堆人，好奇之下便过去查看。无奈宋娇面上人太多，只得站在许氏摊子面上，踮着脚尖朝里张望。

　　许氏也不赶人，笑着用签字戳了块扣肉请人尝味，那人见状面色一变，一脸戒备。

　　许氏一愣，刚要开口询问，那人便指着宋娇大声斥道：“竟然是你！你们还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