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只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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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出门玩真难受，像在水里憋着气一样难受。就在孩子们要发动集体抗议前，大人们又肯让小孩子们出门玩。
几个小孩到处闯啊闹啊，嘻嘻哈哈玩做一堆，大人们有补偿心理，对他们去的“放肆”行为也予以容忍。
“所以大人们弄清楚那家人的来历了吗？”
“所以那对母子不是鬼怪吗？”
“他们也不是坏人咯？”
孩子们蹲在一处，拿着小树枝在泥土地上划，乱七八糟的图案，只有他们才知道自己在划什么。
这时，方妈妈突然在后面喊了她一声：“四姑，到这边来，妈妈有话和你说。”
方谷雨不明所以地起了身，走过去，才发现她旁边站着小男孩和他的妈妈：他被他妈妈抓着手，垂眸看地面，长长的卷发遮住他大半张脸，看不到他是何表情。
而小男孩的妈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没有化妆，显得素雅而虚弱，与那晚的冰冷默然迥然不同。
方妈妈先开了口：“四姑，这是林阿姨，这是林阿姨的儿子林立夏。巧不巧？你俩都是从二十四节气里摘的名字。”
二十四节气歌，方谷雨眨眨眼，回想起她曾经翻过赵子宏一年级的语文课本：她的名字出现在其中，前面是“清明”，后面是“立夏”。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
原来他叫立夏，林立夏。
方妈妈对她说：“傻愣着干嘛啊？四姑，快叫林阿姨。”
方谷雨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林阿姨好”，这次开口很通顺，眼前的这位林阿姨并没让自己感觉到可怕。
“这孩子长得真灵巧。”林知烟夸到。
方妈妈笑着说：“过奖了，你是没看见这丫头疯的时候，比孙大圣闹天宫还乱呢。”
“小孩子活泼点好，我这孩子就是太静了，也不爱说话。”她垂眼摸摸林立夏的头。
方谷雨黑白分明的眼睛偷偷观察林阿姨的表情，她好像对那晚的事全然无印象了，眉宇间只剩坦然而温良。
林知烟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谷雨，阿姨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方谷雨回神，胡乱点头：“林阿姨您说。”
“能带立夏一起玩吗？”
“啊？”
林阿姨的眼睛如清泉下的黑青石，那么的真挚友好：“立夏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到哪都是自己一个人。阿姨想找个人和他说说话，你愿意当立夏的第一个朋友吗？”
方妈妈在后面补充说：“四姑，立夏和你同岁，不会说我们这里的话，普通话也正在学。你带他到附近走一走，逛一逛，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要好好照顾他。”
“额……好。”方谷雨还没有照顾过人的经验呢。
“那立夏就拜托你了。”林阿姨把立夏的手搭在方谷雨的手心上。
他的手冷，像一块冰。
她的手脏，像一块泥。
冰和泥交在一起，化成了泥水。
碍于两个大人还在场，他们只能做着戏。
两个大人脸上都出现欣慰的笑，殊不知有种尴尬在两个孩子之间蔓延，这样的强迫和恳求，只会让两个小孩快要产生的友情线拉远。
方谷雨能察觉到他眉宇间勉强，她拿树枝挖泥巴的手蹭黑了他的手心。
两个大人很快就走了，她们认为剩下的事不用再由她们插手，孩子们会自己搞定的。
林立夏率先把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出来，蜷紧插进裤袋里，姿势酷酷的，表情冷冷的。
方谷雨突然想起还有个魔方没有还给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林立夏才提防她？
她是不是被当成骗子小偷了？
她摸摸后脑勺：“那个……你的魔方还在我那里，和我一起去家里拿？”
林立夏没说话，但眼神却流露出不信任。
“我不是故意拖着不还给你的，妈妈这几天都不让我出来，我找不到合适时间出来还给你。”她边说边比，唯恐他听不懂误会了。
方谷雨说完要去拉他的衣袖子，却被他躲开了。
林立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表情像在看耍猴。
“……”方谷雨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傻透了的傻。
“算了，你就站在这等我，我回去把魔方拿来还给你，你就知道我不是骗子了。我从来没有欠东西不还过。”方谷雨急于证明自己不是“小骗子”，说完就调头往家里跑。
*
方妈妈正坐在屋里踩缝纫机，声音嗒嗒嗒地响。因为家里没有老人照看小孩，生育后的她辞掉了纺织厂的工作，购入一架缝纫机，一边打理家务，一边接些私活。
一道人影从中门跑过，方妈妈踩踏板的脚停下，朝着门外喊：“四姑，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啦！立夏呢？你是不是把他一个人撇在那了？”
“没有没有，我回来拿一下东西，拿完就走。”方谷雨风风火火地答到，飞快地跑进屋里，拉开抽屉叮叮当当地翻找东西。
找到了！四阶魔方。
方谷雨拿起来就走，她满心欢喜地回到原地，却发现小男孩已经不在那里了。
奇怪，回家了吗？
她正准备去他家找他，双胞胎俩兄弟就出现在她面前。
双胞胎哥哥赵子明：“我们等了老半天你都没回来，还以为你被你妈抓住训话，特地跑过来救你的，结果你却好端端站在这。”
双胞胎弟弟赵子宏的目光立刻落在她手上：“哇！四姑，你手上拿着是四阶魔方吗？好少见，快借给我玩玩。”
他伸手就要去拿，方谷雨将手举得高高的，但由于女孩子身形体格的原因，还是被赵子宏抢到了。
赵子宏低头咔咔咔转了两下魔方，一下就打乱了拼好的魔方。
“赵子宏，你还给我。”方谷雨伸手抓了回来，双手摆弄着魔方，但越转它就越乱，已经恢复不过来了。
她的腮帮子气鼓鼓的：“赵子宏，都怪你。”
“小气鬼！”赵子宏跺脚控诉，“我有什么新玩具都拿来给你玩，没有半点藏私，现在你就为了个魔方跟我闹脾气，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
方谷雨立马回道：“我才不是小气鬼！我的玩具你们也可以随便玩。但这个魔方这不是我的，是别人的，我只是暂时替他保管一下而已。万一给你玩，你弄坏了怎么办？”
赵子宏往墙上踢了一脚小石子，不开心地问：“谁的啊？”
方谷雨白了他一眼：“林立夏的。”
“林立夏是谁啊？是你在幼儿园里的朋友吗？他有我和你要好吗？”小朋友对友谊排名总是很看重，要在在各人心里争出第一第二来。
”不是，林立夏是我家对面新搬来的那个男孩子。”紧接着，方谷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们简单讲了一遍。
赵子宏满意了，新来的怪小孩哪比得上他重要：“好吧。”
赵子明的头左看右看，搜罗怪小孩的身影：“那现在他人呢？”
“不知道。我回到这里时他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回家去了吧。”
赵子宏走进一步，非常霸道地拉着她的手腕就走：“那我们回去接着玩，反正魔方又不会自己长脚跑了，过几天再还他呗。”
方谷雨摇头：“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他。我答应过妈妈，要带他一起玩的。”
赵子宏嘟囔：“大人们真麻烦，老是给我们布置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务……”
“你们去玩你们的吧，我改天再和你们一起玩。”方谷雨说完，就要往林立夏的家里去。
“算了算了。”赵子宏大度地摆摆手，“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也是。”一旁的赵子明也高声应到。
*
三人一起走到他家去找他，可他没回来。
林知烟着急了，她说林立夏是个没有方向感的孩子，即使是在家附近也会迷路。
他一定是迷路了。方谷雨的心里顿时不好受起来，要是自己没有撇下他回来就好了。
方谷雨垂眼看着自己的小脚尖，喏喏地道歉：“对不起，阿姨……我，我把立夏弄丢了……”
林知烟没怪她，反而把手搭在方谷雨的肩上安慰她：“没事，立夏应该就在附近打转没走远。阿姨去找他，把他找回来就好了。”
“林阿姨，我也来帮忙找。”方谷雨抬头向她保证到，“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
林知烟：“好，我们一起去找他。”
“加上我们！”赵子明、赵子宏两兄弟也加入到其中。
他们在小巷子走窜，喊：林立夏、林立夏、你在哪里啊？
不久何家邦也听到了，加入其中，于是就有更多人喊：林立夏、林立夏、你在哪里啊？
方谷雨最先找到了林立夏，他坐在小草坡上的废旧卡车轮胎上，拿着一面地图在研究，表情异常认真。
方谷雨凑过去看，正是顺合镇的旅游地图。
通常的地图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然而林立夏拿的地图是：上南下北左东右西。
方谷雨不敢相信，一个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拼好四阶魔方的天才，居然路痴到如此地步，连地图都拿反了。
“那个……你地图好像拿反了。”方谷雨好心地提醒他。
林立夏瞥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地图折叠再折叠，放进自己的口袋中，然后冷冷地看着她。
方谷雨将手中的魔方递给他：“喏，还给你，我不是骗子，我没有霸占你的魔方不还。”
林立夏的视线落在她手上，目光沉沉：“黑。”
他终于开口了，对她说的第一个字就是“黑”。
黑？什么意思？
方谷雨看看手中的魔方，顿悟了！
白色的方格子留下了她和赵子宏的黑手印，脏兮兮的，林立夏不想拿。
行，和何眼镜一样，都是讲究人。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只是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