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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晋|江|独|家|-容府摆席 ...

  •   容归将军府热闹并不常见,他手下的兵过的不如皇都锦城那般宽裕,饕餮大餐想不着,酒也是明令禁止的,这天将军摆席,将士们都换上了轻甲,身负驻守远西要职难得放松这么一天,一大群人忙前忙后,帮着府内的护院打下手准备桌椅设宴。

      不到巳时三刻,鸡鸭鱼肉上了台面,美酒佳肴准备好之后,主人家宴请的各家宾客便陆陆续续到了。

      容归将军穿了一身便服,站在将军府大门口的匾额下,金平的官员们平日里没少得他照拂,纷纷到场恭贺,家丁一喊客至,他便上前拱手与来人寒暄两句,然后展臂笑迎相邀。

      此时他府内府外人声鼎沸,场面一团和气,无人能知这里即将进行一场地下交易。

      “陆府三爷道贺!”

      眼尖的家丁大老远就看到了陆府的马车,心知他们家将军今日邀来了从未有过交集的金平一大财主,绝非是简单的寻常交际,这便立即吆喝了起来。

      容归将军红光满面,等陆府的车架一停稳,立即快步下了台阶走近前去。

      马车将将停稳,陆三率先下去,随后两名蒙着面纱的“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换上绫罗绸缎的时逢笑才跟上前。

      “将军今日容光焕发,恭喜恭喜!来迟一步,还望包涵!”陆三拢着拳贺道。

      容归哈哈笑开,拱手还了他礼,便道:“三爷大驾光临,容某有失远迎才是啊!”

      话罢看向时逢笑,接着道:“这便是三爷的千金陆八喜陆姑娘罢!”

      陆三闻言朝他点点头,时逢笑则微微欠身算作施了礼。

      容归道:“里面请里面请!”

      因客已到得差不多了,容归出来本就是为了迎他们,等着和陆三做笔大生意的,他们一到他就不用再继续在日头下站着了,当下带着陆三等人一道入了府。

      过得垂花门,进到内院,时逢笑但见院中桌椅摆满,宾客满座,不免心想着,人如此之多,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才方便掩人耳目,容归倒是把此事考虑得周到。

      “三爷,请随我来。”

      容归年纪与陆三相近,因有求于人,自然在陆三面前毫无官架子,说话间,客客气气将陆府一行人往院中带。

      绕过抄手回廊,途径西厢前,时逢笑眼角余光左右乱扫,飞快记下了院中地形。

      容归将他们带到将军府正厅,厅内只摆了两张大圆桌子,左边是主桌,是家族成员所坐,此时都已经坐了不少人,只余下右边一张略小些的桌子空着,正对着右里的偏门。

      “这边请。”容归领他们入座,陆三和他又寒暄了两句,便请他自去忙了。

      正厅中间铺了大红绒毯,主位的椅子右边坐了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后面站着一位贴身丫鬟,一看便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容归朝她走过去,低声说了句什么便去左边主位上落了座。

      “可以开始了。”

      得到容归的命令,他身后的一名年轻将士便朗声朝外道:“开礼!!!”

      院中左右回廊数十名家仆鱼贯而出,每人手中捧着盘子,内置有幅巾、深衣、大带、纳履、襕衫、革带、系鞋、幞头、公服、纳靴不等,又有三名年轻武士捧了加冠所用托盘进前,各立于正厅两侧。

      其后,时逢笑再看,一名步履蹒跚的白发老者,一手持了旧木拐杖,一手由家仆搀扶,慢慢入了厅来。

      在那老人身后,跟着今日这场冠礼的主角,那人长得粉雕玉琢般,五官不见凌厉,笑起来脸颊窝颇深,“他”身长七尺,在男儿中不算高挑,若不是着了一身男装素服,有扎着整整齐齐的高马尾,时逢笑险些以为“他”是一名女子。

      等“他”入了正厅走到中间,朝高堂礼拜,整个将军府便瞬时安静下来。

      容归抬手示意他起身,自己也跟着站起来,朗声朝外念了颂词,时逢笑便得知这人乃是容家独子容韶,今日刚满二十,行这场冠礼到来得巧。

      整个仪式进行得十分严谨,其中只那年轻公子开口说话时,时逢笑满脸狐疑地小声问坐在她身旁的陆三:“叔,有没有觉得这公子的声音颇像……”

      唐雨遥及时在她身后拽了拽她的衣服,她便乖巧地闭上了嘴。

      各家都有不为外人所道的秘辛,容归拥兵自重,若膝下无子的话,自然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这容韶,真真不是位儿郎,但因自小容家便把她当作儿子来养,若不是因为唐雨遥之前女扮男装过,时逢笑还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不过她们来容府本就不会是为了观礼,自然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等席前礼成已临近午时,容归示下就开了席。

      然,从容韶入了左侧主桌后,就不时往时逢笑他们这边看过来,时逢笑到没曾多加留意她,只想着等下席散了自有陆三按她先前在来的路上所交代那般,向容归将军讨价还价,她自己,则担心唐雨遥和东花一路过来是否饿了肚子,又不好让她二人随同落座。

      于是时逢笑便曾无人注意之时,悄悄用大袖藏了新鲜的水果,然后背过手去,左右一人一个,硬塞到唐雨遥和东花的手里。

      这边她刚塞完果子,那边陆三已经摊手过来拉了拉她,并凑到她近前压低声音道:“那容家公子在瞧你,似乎是让你随他去后院。”

      时逢笑诧异抬头朝容韶看过去,但见容韶举了酒杯让丫鬟给自己添满酒,酒杯所指的方向,正是她们这边对着的那扇偏门。

      随后容韶折回手臂饮下了杯中酒,微醺似的站起身来,朝她那桌的亲人道:“韶先退一步。”

      容归点头同意之后,她便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又吩咐身后的丫鬟不必跟着,自己独身一人往那扇偏门走,过了前面的屏风,又朝时逢笑看了一眼。

      时逢笑会意,自然要先去看个究竟,于是转头对立于一旁布菜的容府家仆问道:“茅厕在哪?”

      家仆被她问得先是一愣,心道怪哉,这大家闺秀竟也这般直白,但人有三急,还是老实道:“小姐请随奴来。”

      容府的后院很大,那名家仆带着时逢笑七弯八绕地才到了茅房。

      时逢笑人没进去就客客气气对她说道:“好姑娘,你且先去,我认得路了,肚子不太舒服,怕是要等得久些。”

      前面席上还坐了陆三,家仆自然不敢多待怕有所怠慢,朝时逢笑道了谢就自行去了。

      等她走远,茅房后立即闪出一人,一边鼓掌一边与她说话。

      “八喜姑娘果然聪颖。”

      “您过誉了。”时逢笑与她对视露出笑容来,“不知您邀我来此所为何事?”

      容韶先警惕地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放心道:“此地不宜说话,八喜姑娘能否随我去书房小坐?”

      时逢笑心道,她这话问的实属多此一举,自己都跟着她过来了,肯定要弄明白是什么事,但时逢笑依旧没表露什么,只点头跟着她走。

      两人行迹匆匆,现在将军府中所有的家仆都在前院忙得不亦乐乎,后院自然是空无一人把守,她们这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容韶的书房。

      容韶刚一关上门,转身便朝时逢笑跪了下去:“姑娘,救救我!”

      时逢笑见状心头一惊,眼皮跳了跳,伸手直去拉她,话道:“你何出此言? ”

      “实不相瞒,韶和您一样,同为女儿身!”容韶急道。

      时逢笑没曾想她一开口,竟是将这关系到容家兴衰的重大秘密直接坦荡的告诉自己,一头雾水,不知她为何这般信任自己,便直接问:“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话刚说完便觉得后悔不已,这样岂不是摆明自己知道她所说均属实情?

      时逢笑正在懊恼,容韶时间已经不多,急忙详细与她道来。

      容归年轻之时有一未过门的妻子,他背井离乡从军之后,屡立战功,被先帝封了将军给他御赐了一门婚事,也就是现在的容夫人。容韶的母亲却并非这位容夫人,而是容归同乡那未过门的妻子十月怀胎所出。

      容夫人在容韶母亲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容韶寻来金平之时,杀母夺女,容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容夫人将容韶留下,并当作儿子养育。而当时一直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容归并不知道此事,等他回到将军府,大局已定。

      容韶本以为她父亲归家,定能还她一个公道。谁知容归为了家族荣誉,竟将她一顿毒打,勒令她将此事烂在肚中,从此不得再提半个字。

      别人家的女儿受尽万般宠爱,而她从小则没日没夜地习文练武,终日与杀母仇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这股恶气憋在心中难以发泄,等她渐渐长大成人,日日供奉亲生母亲的牌位,为的就是有一日能报了仇离开将军府,至今为止,她终于羽翼丰满,等来了时逢笑。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若是她错过了,凭她一个人,很难杀了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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