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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惊马 ...

  •   谢芳华一回谢家,只感觉万千心宽无处不是桃源,躺在床上细心养了几日,病状也逐渐减轻,唯有谢海昌依旧放心不下,每日里都要请刘大夫上门看上一遍。

      这日刘大夫再次请过脉以后,笑着对谢海昌道:“谢老爷放心,大小姐肺腑积水已消,只要好生调养一段时日,即可痊愈。”

      谢海昌神色一松,“那子嗣一事……”

      刘大夫叹气,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恕老夫无能为力,只能慢慢将养着看……”

      谢海昌闻言有些失望,悔不当初,一个女人若是失去生育之能,晚年的凄凉景象想也想的到,这都怪他,是他的一念之差,才害得女儿落到这步田地!

      强撑着笑脸,送走刘大夫,谢海昌转回了屋子。

      谢芳华见他脸色不大好,想也知道是因为自己身子的事儿,便开口安慰道:“阿爹,如今女儿能回到您的身边,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的事,我并不在意,阿爹也别放在心上。”

      谢海昌听了心里更难受了,“你不用宽阿爹的心,我知道你心里苦,孕育子嗣对一一个女人来说何其重要……”

      谢芳华摇头,在谢海昌对面坐下,“我说这话,并非全是为了宽阿爹的心,那日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得天之幸,女儿如今对情爱一事也已看淡,有没有子嗣对我来说没什么可在意的,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就好。就像咱们园子里的杏花,只要盛开过,灿烂过,能不能结果又何必在意?这一切都是天意,阿爹也要看开些才是。”

      看着女儿这如老僧一般大彻大悟的淡定语气,谢海昌心中愧疚和心疼来回翻腾,强装笑颜道:“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明明受苦的是你,事到如今,反倒要你来劝我。”

      “我知道阿爹如此难过,皆是因为心疼女儿罢了,我也心疼阿爹,这个年纪还要为我操心费神。”谢芳华看着谢海昌,语气中充满了孺慕之情。

      谢海昌长叹一声,起身摸了摸谢芳华的头,“好,以后爹不提这个了,你先好好歇着,短了什么吃用都跟爹说。”

      谢芳华嘴角往上翘起,乖巧地点点了头,亲自送谢海昌出了门。

      “大小姐,这幅画……该如何处置?”李嬷嬷拿着那日碧玺交给她的画轴,神色古怪,若不是这幅画,大小姐也不会蒙受这不白之冤,按她的想法,直接拿去烧了一了百了,可是又怕谢芳华对画像上的男子真的怀有什么心思,一时间她也没了主意,索性拿来问上一问。

      谢芳华看着画轴有些怔忡,那日若不是碧玺揭发,她都差点忘了这幅画像的存在,原本只是随兴而作的一幅画,到最后竟成了崔家指责她不贞的证据,不过能这么顺利的摆脱崔家,也多亏了有这幅画,她与陆寻欢之间清清白白,毁了画反倒像是做贼心虚一般。

      “先收着吧。”

      崔家自谢芳华抬嫁妆断亲后,乱成了一锅粥。

      先是长房这边崔大老爷不顾王氏的阻拦,狠狠罚了崔七娘一顿鞭子,然后关了禁闭,接着二房那头也是鸡飞狗跳,崔文翰不知为何,突然闹起了休妻,任谁也劝不住,相比起来,唯有三房还算清净,每日院门紧闭,凡事不问。

      而崔文恪自那日起,意志就十分消沉,成日不是在酒楼买醉,就是瘫在海棠院看着空空的屋子发呆。他想不通,他对谢芳华已经是掏心掏肺了,为何她会喜欢上别人,还给那人画了一副画像,她都没为自己画过!他究竟哪里对不住她?就因为他收用了两个丫头?不,一定是因为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崔文恪又恨又悔,他当时只顾羞愤,怎么没想起问一问!

      “少爷,碧玺姑娘给您送醒酒汤来了。”司雨在外头禀道。

      崔文恪刚想说不见,突然想到什么,又改了主意,“叫她进来。”

      碧玺听到崔文恪要她进去,心里忍不住涌上一阵喜意,端着醒酒汤进了内室,见崔文恪从榻上坐起,连忙将醒酒汤放到桌上,想去服侍他起身,崔文恪却避开了她的手,自己整理好衣衫,坐到书桌旁。

      “五少爷?”碧玺愣住。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崔文恪靠到椅背上,抬眼看向碧玺,“那日你说你亲眼看到她为别人画了一副画像,是吧?”

      碧玺闻言有些忐忑,“是,是…奴婢亲眼看到的。”

      “画像上的那个男人是谁?”崔文恪斜着碧玺,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碧玺默然,她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是她不敢说,也不能说,那可是威武侯啊,若是给崔文恪知道,冲动之下去找威武侯算账,岂不是害了崔文恪?

      “奴婢……奴婢只是在灵台寺见过他一面,也不知道那人是何身份……”

      权衡再三,碧玺还是选择瞒了下来。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崔文恪脸上染上几分躁郁,他紧紧盯着碧玺,直将碧玺盯出一身冷汗,差点撑不住就要跪下来,才冷冷说了一句,“下去吧。”

      他要亲自去找谢芳华,不问出来哪个男人是谁,他实在不甘心!他要看看,他究竟差在何处,令她不惜背上弃妇的名头,也要离开崔家,离开他!

      碧玺没有动,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能见崔文恪这一面,她舍不得就这样走。

      见她不动,崔文恪下意识皱了皱眉,起身就要出去。

      碧玺一时情急,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五少爷,您要去哪?”

      崔文恪如被蜂蛰一般甩开了她的手,“我去哪难不成还要跟你一个奴才报备?你的主子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他说到这突然顿住,随即失笑,“是了,依她那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性子,又怎会留你一个背主的奴才在身边……”

      碧玺被甩的踉跄了两步,眼眶瞬间红了,“奴婢……都是为了五少爷……”

      “为了我?”崔文恪轻呵一声,“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自己头上有这么一顶绿帽子呢!”

      他冷冷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碧玺看着他的背影,瘫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哪里明白,崔文恪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到谢芳华,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崔文恪,谢芳华的背叛带给他的屈辱和不堪,竟还妄想着崔文恪会对她温声细语,另眼相待?

      崔文恪怒气冲冲出了崔家,本打算直奔谢府去找谢芳华问个明白,路上被风一吹,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他现在哪还有什么立场去问?

      即便是问,她也肯定不会告诉他实话。

      自己何时这么卑微过?

      这么一想,人也顿时萎靡下来,抬脚进了街旁的酒楼。

      “二小姐,那不是大姑……崔五少爷?”丫头嫣红扶着谢芳菲从旁边的胭脂铺子出来,恰好撞见崔文恪进酒楼,出声提醒了一句。

      谢芳菲闻言精神一振,立即抬眼四下找了一圈,“在哪?”

      “刚进那家酒楼。”嫣红指着崔文恪所在的那家酒楼道。

      谢芳菲垂下眼,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又抬手抚了抚鬓角,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嫣红说,“虽然阿姐已经同他和离,但大家好歹姻亲一场,既然碰见了,不过去打个招呼也不好。”

      嫣红呆了呆,弄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好,不过主子都这么说了,哪有她一个奴婢插嘴的份儿。

      谢芳菲领着嫣红到时,崔文恪正坐在二楼雅间灌闷酒,本就酒量浅,又是带着情绪,这会儿已经有了醉意。司雨守在一旁急得不行,但又无计可施,自打少奶奶和离回了谢家,少爷买醉已成常态,老爷都劝不住,更何况是他,此刻见谢芳菲上来,司雨一愣,轻轻推了推崔文恪,示意他有人来了。

      崔文恪酒意上头,被他推得身形微晃,醉眼朦胧中看到一个女子袅袅婷婷朝自己走来, “芳华?”

      谢芳菲脸上的笑意一僵,娇娇地唤了声姐夫。

      “原来是你……”崔文恪被她这一声姐夫唤回了一点神志,不过也仅有一点而已,“我……已经不是你姐夫了,你知道吗?她心里竟然有了别的男人……”

      谢芳菲一脸诧异,阿姐心里有了别的男人?她怎么不知道?

      阿姐和离的原因竟是这个吗?

      崔文恪自顾自倒了一大杯,一口饮尽,看着谢芳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芳华,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究竟哪里不如他?”

      谢芳菲见他醉的厉害,连忙伸手夺过他的酒杯,“姐夫,别喝了,你醉了。”

      不料崔文恪却趁势一把将她扯到了怀中,喃喃道:“芳华,你知不知道,你走的这几日,我好想你……”

      谢芳菲有些羞,然而更多的是喜,“姐夫,我是芳菲,不是阿姐……”

      话还未说完,就被崔文恪封住了檀口,余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司雨见状,一脸的不自在,拉了一把目瞪口呆的嫣红,悄悄掩上了雅间的门。

      嫣红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顿时气得跳脚,“你放开我,崔五少爷竟然敢轻薄我家二小姐……”

      司雨捂住她的嘴,嘘了一声,“小点声,让人听见,你家姑娘还要不要做人!”

      嫣红下意识左右看了看,点点头,示意司雨放开她。

      司雨松开手,声音压的很低,“你没看你家姑娘也挺愿意的吗?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怎么做人家丫头的……”

      嫣红闻言呆住,二小姐刚才好像确实没有挣扎,难道真是愿意的?天啊,大小姐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

      屋内,衣衫散落一地,供食客歇息的矮榻上,两道人影交颈缠绵,不时发出羞人的喘息声。

      ………………………………

      谢家芳园

      谢芳华有些烦躁地摇着团扇,从刚才开始,她就心神不宁,右眼一直跳个不停,老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大小姐,该吃药了,您这身子刚好点,可不敢这么使劲扇风。”李嬷嬷从她手中抽走团扇,递过来一碗浓黑的药汁。

      带着苦味的药香在室内散开,谢芳华眉心蹙了蹙,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等嘴里的苦味散了些,才冲李嬷嬷道:“嬷嬷,我这心里有些不大安宁,你让人琥珀出去探探,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呸呸,童言无忌,坏的不灵好的灵。”李嬷嬷连着呸了两声,“家里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大小姐净在这自己吓自己!”

      话音刚落,珍珠一脸惊慌,连滚带爬地进了屋,“大小姐,不好了!老爷惊了马,刚被人抬了回来,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谢芳华如遭雷击,手中的药碗“哐啷”一声落到地上,瓷屑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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