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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缩头乌龟 ...

  •   被父皇的话堵得心肝儿疼,回去路上不想说话更没有和熟人寒暄的心情特意挑了条偏僻的小路走。

      石子小路又窄又弯,弯弯绕绕的尽头有个半丈宽的小凉亭,此刻凉亭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侍卫,一个宫女。

      羞涩的小宫女手忙脚乱塞了个香囊到侍卫手里,侍卫年轻的面皮慢慢变红,他踌躇半晌还是小心翼翼抓住了宫女的手。两人四目相对,眉目间温情流转,周遭的花草树木都浸染上了几分情窦初开的美好。

      宫女侍卫私相授受在宫中是大忌,正如他和顾衍之间一样同样也是大忌。

      既是大忌,就不该碰,若是碰了,难保不会引火烧身。

      可人心偏就是个不服管的愣头小子,你越压制他反抗得越厉害。刻意压下对顾衍的心思,辗转半晌顾衍那张脸像个雨后春笋般顽强在心底钻出个尖儿。

      挥之不去,约摸是相思成狂。

      景戎心里泛起一层苦水,他站在暮色里,吹着凉涩的秋风,一颗心也跟着慢慢变凉。

      为了不打扰他们短暂的相聚景戎另选了一条路回了文曲宫,回去时九寸已经睡下了,当值的小太监刚要去喊九寸起来,景戎示意小太监不必声张。

      但凡在这深宫大院活得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小太监见景戎不想吵醒九寸就乖乖闭了嘴,亲自服侍景戎歇下。

      因着心里想着顾衍和议亲的事,景戎辗转反侧好几个时辰都睡不着。后来转念一想,这议亲的对象哪是说找就找到的?再说了,就是找到了自己也可以找些刁钻的理由来拒绝。

      母后一向对他宠爱有加,这议亲可是终身大事,母后总归不会逼着他和个看不顺眼的人成亲。

      这样拖得时间长了说不定这事儿就此搁置。

      景戎对自己这不怎么靠谱的想法很是中意,解了心中一大心事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正睡得脑袋迷糊恍恍惚惚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景戎下意识把伸出两寸的脚丫子缩了回去。一大早的,他可不想添堵。

      “九哥,怎么还睡?”景彰推门而入,一脸的喜色,瞧那模样是原谅了景戎对他鸟窝痛下杀手的事了。

      景戎装睡。

      “九哥。”景彰的声音倏忽靠近,他眨着一双杏眼贴在景戎耳边笑道,“我知道九哥醒了,别装了。”

      景戎不理,继续装睡。

      景彰自顾自在长案边上坐下,倒了杯茶兴奋道:“早朝上父皇决定今年的仲秋会在宫中大摆宴席,并允许臣子家眷同行!”

      景戎直接略过仲秋,心思停留在臣子家眷四个字上。

      那也就是说顾衍会来?!

      景戎慢吞吞坐起身看向景彰假装浑不在意:“一大早的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景彰蹭到景戎跟前道:“昨日我去探望顾先生了,我瞧先生身子弱得厉害,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这没个十天半月是不能来宫里上课了。前些日子因为和九哥置气我都没见着先生几面,如今先生又病了我就更见不着他人的面儿了。”景彰越说越委屈,“现在离仲秋还有半个多月,到时候顾先生的病应该就好了,到时候就能见到顾先生了!”

      景戎白他一眼:“你和顾衍又不熟,你总想着见他做什么?”

      “顾先生可我心中的神,我对他可是极崇拜的,想见他有什么好奇怪的。”景彰目光在景戎面上溜了一圈儿,“不过我看九哥的表情倒是不是很想见顾先生。”

      “本宫是……”

      “臣弟就想不明白了,顾先生那么清风朗月学富五车的俊郎君怎么就是入不了九哥的眼。有时候臣弟觉得吧……”景彰往景戎跟前凑了凑,小声道,“九哥你……是不是眼神儿不好?”

      “一派胡言!!”景戎心道,你怎的知道顾衍入不了我的眼,他眼下怕是早已入了我的心。

      吃过早膳,景戎吩咐内侍好生照看九寸就出了门。

      景戎在庐陵大街上漫无目的逛荡了一遭儿,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目标明确,最后左拐右拐还是拐到了将军府所在的那条街。

      街上人来人往,偶有孩童的嬉笑声钻进耳洞里。景戎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像个缩头乌龟缩在巷子里瞅着不远处的将军府出神。

      随行的内侍不解自家主子贵为皇子为什么缩在墙角畏首畏尾的,活像个偷鸡贼。内侍打量着将军府的大门,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将军府也不像是个会养鸡的。

      景戎目光炯炯盯着将军府门口,身边偶尔有马车经过他赶紧拽了内侍挡在自己身前。

      内侍发现,每每有马车经过自家主子都会盯着那马车瞧上好半晌,难不成殿下不是来偷鸡的,而是来偷人的?

      猜到真相的内侍惊得下巴要掉不掉,过了好半晌才平静下来。算了,自家主子可是天潢贵胄就是偷人也没人敢说什么,他一介区区奴才更没有规劝的理由。

      又是一辆马车经过,这一回景戎的眸子里似是瞬间起了火,亮得吓人。

      那马车他认得,是顾衍那日坐过的马车。

      也真是邪了门儿了,书本上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他就是读上几十遍也不见得能记住个开头,但是关于顾衍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他却记得极为清楚。

      仿佛刻在了脑子里一般。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来辙掀开车帘子,一个宽袍阔袖的儒雅男子下了马车。

      风丝儿蹭过那人的衣袖,衣袖随风起舞在轻薄的布料上带起一片涟漪。景戎望着顾衍在瞬间明白了古人说的那句酸掉牙的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顾衍捂着嘴咳嗽了声,但咳得明显比前几日轻了不少。

      他低头对着来辙似乎在吩咐什么,说完不知是什么原因又回身往景戎的方向看过去。

      景戎下意识往巷子里钻,手忙脚乱间撞到墙角痛得他止不住惊叫出声。

      内侍瞧着自家主子受了伤也顾不上其他,赶紧上前查看景戎的伤势。

      拉扯间,一个声音传进了巷子。

      “殿下。”来辙恭恭敬敬站在巷口,冲着景戎恭恭敬敬一礼,“公子嘱咐奴才来带句话。”

      景戎额角上起了包,这狼狈相偏又被顾衍身边的人给瞧见,着实是点儿背。他强撑着腾出个若无其事的笑:“什么话?”

      “公子说快晌午了,晌午日头大,公子若是没事还是快些回宫吧,当心晒着。”来辙说完又是一礼这才施施然走开。

      景戎赶紧看向将军府的大门口,那里早已没了顾衍的影子。

      让来辙捎那些话,顾衍是在……关心……他?

      内侍疑惑发现,自家主子撞着头以后怎么心情还撞好了不少,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果然,主子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只能猜个一头雾水。

      第二日,毫无意外景戎又“甚是不经意”逛荡到了将军府附近。这回只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来辙便捧着个小木罐送了过来,说是治跌打损伤的良药。

      景戎佯装不在意接下木罐儿,待人走远自己转过身去笑得像个傻子。

      自这日起,景戎总会寻个机会出门溜达,自然溜达的终点每回都是将军府。若是运气好还能远远瞧上顾衍一样,这事儿怎么算都是桩稳赚不赔的生意。前几日是小内侍陪着,过了五六日九寸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说什么也不放心就是要亲自跟着景戎出门。

      这几日景戎的行程他都刻意吩咐小内侍不要透漏半个字,担心的就是九寸见他这般又要杞人忧天。可今日九寸非要跟着他出来,若再想瞒着今日便不能去将军府。

      错失见顾衍一面的机会,怎么能够?!

      “殿下若是想去趟将军府去就是了,不用顾念奴才。”九寸突然出声,惊了景戎一跳。

      “你……都知道了?”景戎皱眉,“小内侍告诉你的?”

      九寸恭敬一礼,面上骄傲得像只孔雀语气却相当自谦:“自然不是心甘情愿说的,奴才多少使了些手段的。”

      “……”就知道瞒不过。“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景戎看着九寸。

      “奴才说了殿下会听么?”九寸道。

      “自然不会听。”他想要见顾衍之心就是那塞外草原上奔腾的野马,就是十头牛也是拉不回来的。

      “既然殿下不会听那奴才又何必白费口舌,依了殿下的性子就好。”九寸眉眼温顺说着些与往常大相径庭的话,听得景戎心里半信半疑的。

      “如此也好,省得本宫耳朵遭罪。”既然九寸都知道了他就更没什么顾忌的了,景戎也不过多解释索性大大方方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去了。

      到了将军府外不远处景戎轻车熟路躲进了巷子里,谁知这前脚刚躲进去,后脚就冲进两三个膀粗腰圆的汉子,汉子手里都握着大刀。刀尖磨得锃亮,看着有些骇人。

      汉子们凶狠的目光在九寸面上短暂的停留后整齐划一瞪向了景戎,景戎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这是撞上索命阎王了。

      领头的汉子粗声粗气喊了声“杀了那个好看的”剩下的两个汉子立即提着大刀冲向了景戎。

      九寸大喝一声“来人”凭空出现五六个暗卫。暗卫个个身手利落出手狠厉,不过喝口茶的功夫便把几个大汉打趴在了地上。

      景戎惊魂未定看向九寸:“这暗卫你安排的?”

      九寸咧咧嘴上前领功:“这都是奴才的本分,主子不必赏赐。”

      景戎眼角一抖,心道,谁要赏你,想得美。

      “主子这几日接连出宫想必早就被别有用心的人给盯上了,奴才建议殿下即刻回宫。”一眨眼的功夫九寸便换了一张脸,嬉皮笑脸变成了一本正经。

      如今大白天都遇刺了,想来这里已不再安全。景戎恋恋不舍看了眼将军府的大门不情不愿地跟着九寸回宫去了。

      行刺的汉子被严刑拷问了好几轮竟没一个开口的,到了后头人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趁着狱卒不备都相继咬舌自尽。

      出了这事儿景戎并没有和母后说,一是怕母后担心,二是不想打草惊蛇。

      想来是朝堂之上父皇的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打乱了某人的如意算盘。

      说来说去都是皇位惹的祸。

      隔日天还没亮景戎就被九寸从梦里喊醒,说是陛下来了口谕,今日的早朝让他去上朝。

      景戎浑身一个激灵,当年父皇不是给了他特赦的么?说是他性子跳脱,心性不稳这朝堂上的事等到他弱冠之后再去听也不迟。

      难不成父皇改了心意?抑或是有旁的缘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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