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荒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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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那张嘴就是开过光的乌鸦嘴，景戎亲眼瞧他对着晴空万里的蓝天神神叨叨说了句“要下雨了”，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老天爷很是应景地给他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大雨来势汹汹，夹着劈头盖脸的电闪雷鸣扑将下来似要在屋顶上砸出个坑来。且两三个时辰过去，雨势不见分毫减小的趋势，依旧哗啦啦地倾盆而下。
景戎被顾衍逼着背了一下午的书本就身心俱疲，抬眼瞅见外头不止不歇的雨点子神色更是恹恹的，蔫耷耷的目光略过顾衍忽地一顿，紧接着瞳孔比往常放大了好几倍，一道精光从他睁大的眼眶子里喷射出来落在顾衍身上。
“老师，今日雨势颇大，学生瞧着天色已晚，不如我差人去将军府上递个信儿就说今日老师暂时歇在了文曲宫，如何？”景戎语气颇为谦厚，面色坦荡自若瞧着挺像那么回事儿。担心顾衍拒绝，景戎又有些蹩脚补充道，“再说了，万一回去路上老师不慎淋了雨犯了病，那可就麻烦了。您说是不是？”说完还不忘咧嘴龇出一排白晃晃的牙齿。
顾衍不漏痕迹捏了捏袖角，然后缓缓看了看窗外的暴雨又转过头来看向景戎淡淡应了个“好”字，之后在景戎看不到的角落里微微勾了下唇角，笑了。
笑得三分自得，七分狡黠。
入了夜，景戎把顾衍安排在偏殿，还嘱咐九寸入夜之后偏殿周围不要留人。九寸心里头纳闷儿也没敢多问，但以他多年来对景戎的了解他猜自家主子定是没憋什么好事儿。
做奴才的直觉告诉他，自家主子今夜要算计的对象怕就是住在偏殿里头的那个倒霉蛋。
今日这场雨从午后下到半夜愣是没有半分要停的迹象，狂风卷着树枝在夜色中疯癫乱颤，一道闪电劈下照出树影下掩藏着的一道黑影。
那黑影在偏殿门外左瞅右瞧好半晌，又把耳朵往殿门上贴，举止很是鬼祟。
约摸是没听到那人想要的动静，黑影站在殿门外来回踱步一小会儿，然后对准了殿门借着电闪雷鸣的掩饰轻手轻脚推开门溜了进去。
进去之后，那黑影还不忘仔细将殿门关好。
偏殿里没点蜡烛黢黑黢黑的，人到了里头只能抓瞎。偶尔借着闪电的光亮隐约能瞧见床榻上时隐时现的人影子，借着这抹微弱的光亮终于能看清偷闯偏殿之人的模样，英眉秀目的一张脸，可不正是景戎？
景戎蹑手蹑脚蹭到床榻边沿摸了摸，心中一喜，嗯，湿的。他耐心在榻前屏气站了会儿，床榻上的人没什么反应。
嗯？不对啊。这沾了雨水不是该犯病才的么？难不成在他进殿之前顾衍已经服了解药睡着了？
上回顾衍在车厢里犯病时疯狂的一幕确实惊到了景戎，不过事后想了想当时他落于下风那不过是自己一时大意没有防备。如今这顾衍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漏雨的偏殿又是自己“好心”给他安排的，这回他可是有备而来誓要一堵这文坛大儒的窘态！
可是，眼下顾衍似乎睡得很沉，难道这回没戏了？
也罢，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管他现在犯没犯病，反正他一整晚都要在这偏殿里睡觉，就是现在不犯也保不齐一会儿犯，还是先把他的药给收起来，这样才能把他的窘态瞧个痛快！
借着窗外时亮时暗的光景戎那双不怀好意的手摸上了顾衍的腰，双手摸索好一会儿也没寻着什么瓷瓶子，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手下顾衍的皮肤隔着薄薄的布料似是起了火且有越烧越热的趋势。
景戎一心挂念着顾衍的宝贝药瓶对于手心滚烫的异样触感也没过分留意，立即又去翻看景戎的袖袋。这一动才注意到景戎如今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根本没什么袖袋。
害！他怎么忘了，这睡觉定是要宽衣解带的，那瓷瓶想必是搁在桌上几案之类上了。
景戎收了手，转而去摸索床边的矮案，脚下一个没站好整个人门板似地拍在了顾衍身上。偏那顾衍背靠床榻脸朝上，他这一下拍上去自己的脸就拍在了顾衍脸上。
两张面皮软碰软本也不会太疼，偏有鼻子颧骨在中间作祟，硌得景戎直叫唤。
景戎手忙脚乱就要起身，头顶传来异常粗重的呼吸声，腰上紧接着多出一只手。那手指结实有力，手掌宽厚，对着景戎后腰重重一捏，引得他闷哼一声，同时心里也是一哆嗦。
这是……又犯病了？？怎么犯得这么不是个时候啊！！
看来出门还是得看黄历，不然他怎么这么倒霉，这顾衍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挑他脚底不稳的时候犯？
景戎用力握住腰上的大手这才勉力阻止了那手的下一步动作，他气喘吁吁抬起脸，刚好闪电一闪而过照亮了身下那人一双压抑的眸子。他瞳色充血，比之上回见时还要吓人！
“顾衍，你……”
身下的人一个翻身将景戎固在身下，声音有种野兽蛰伏时的压抑暗哑：“殿下该唤老师。”
与上次一样的惊慌失措猛地涌上心头，景戎瞧着顾衍那通红的一张脸，心里有野马奔驰狂跳不止：“我，我，我……想喊什么就喊什么，你管得着么？！”
话里底气不足，声音发抖，一听就知道是在虚张声势。
“管不着。”顾衍压抑着胸中起伏的海浪，强稳着视线看向景戎，虽然视线稳当，嘶哑颤抖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此时濒临崩溃的状态，“不过……我还是……还是……比较喜欢殿下唤我老师……”顾衍无声握紧了拳头，因为用力过度，指骨间隐约发出骨头摩擦的声音。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煎熬，他多想就地收了景戎，可是他不能……他得忍住……
景戎躺在榻上面红耳赤，不知是被顾衍气的还是心里窘迫，总之这口气连不上那口气总是喘不均匀，有好几次他被顾衍那两道直白又热烈的目光瞧得面皮起火，简直苦不堪言。
顾衍两只手压在景戎手腕上，因为过度压制心底本能的欲望手背上鼓起一条条蜿蜒的血管，那血管被里头的沸血拱得变了形，顾衍的呼吸也由此变得越发粗狂起来。
“殿下……”顾衍费力喊了一声， “殿下喊声老师我就松手。”
景戎自是不甘心被顾衍这小子压制，毕竟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哪里有皇子被臣子拿捏的道理？
因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作祟，景戎倔强撑起脖子对着顾衍不卑不吭说了个“不”字。
尾音还在潮湿的空气里流连，顾衍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景戎只觉脖颈一疼，顾衍这小子居然在他脖子上吸了起来。
他又不是田螺，怎么还吸上了？
景戎又急又恼，无奈双手被缚不能动弹。刚好因为顾衍俯身的动作他双腿上的压制减轻不少，景戎急中生智双腿弯起往上用力一戳，只听耳边一声闷哼，紧接着顾衍便直直栽到了一边。蜷缩着身子，眉心皱出个枣大的疙瘩，脸上的潮红都消退了不少。
顾不上查看顾衍那小子的伤势，景戎翻身下榻落荒而逃。
他怕再不走又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荒唐事来。
顾衍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景戎离去的身影，直到景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狂躁的雨声中他才拧着眉心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傻瓜，倒是能跑。”
经过一夜的暴雨摧残，翌日清早景戎吃早膳时整个人都蔫不拉几的，顾衍却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照样淡然浅笑，让人如沐春风。
景戎顶着两个沧桑的黑眼圈坐在桌边愣神，倒不是他在寻思什么他是真的困了。
因着昨夜自己的糊涂举动一整夜都没睡好，现在他也没心情纠结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只想赶快陪着这劳什子老师吃完早膳回去补觉。
九寸端着如意糕送上桌的时候，眼神飘过景戎，目光忽地一滞，然后目光不着痕迹落在顾衍身上紧接着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也没说什么悄无声息地退下。
景戎现在眼睛都睁不开自然也没留意到九寸眼中的异样。
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景戎起身要走，一道不招待见的声音穿云而过，甚是响亮。
“九哥！臣弟来给九哥请安啦！顺便来看看先生！！”景彰满面红光进了院子。
景戎心道，这来看兄长是幌子想看顾衍那小子才是真心吧。景彰一来景戎刚离了椅子的屁股又生无可恋地坐了回去，这祖宗又来凑什么热闹？今日他是真的没精力同他周旋那鸟窝的事，眼下赶紧寻个由头把人支走才是正事。
他张嘴就要赶人，景彰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凑到景戎跟前瞪大一双杏眼：“九哥，你脖子怎么了？”
景戎又困又烦，没好气道：“我脖子好好的，就不劳十弟费心了……”
“嗯？”景彰这回直接贴到了景戎的脖子上，皱着眉道，“九哥，你被蚊子咬了么？不过不对啊，这蚊子咬过的地方不是这样的，难不成是被虫咬了？”
景戎根本没弄明白景彰在胡说些什么也没什么耐性同他瞎扯，索性一挥手吩咐九寸替他招待景彰：“九寸，你……”
接下来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眼儿里，景戎如梦初醒般看向景彰。脖子？被虫咬了？怕是昨夜被顾衍吸的吧！
“十殿下恕罪，九殿下这伤是草民不当心给弄的。”顾衍突然“极为好心”替景戎解释了一句。
景戎后背僵直，只觉得顾衍再要说下去这天怕是要塌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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