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楼阿夙

7、第 7 章

　　学校可能是怕学生偷偷进去，还用了一圈铁丝网围了起来，只是铁丝网上面不知被哪个熊孩子掰出了几个能一人通过的洞，看起来实在有些突兀。

　　白小灵看了一眼这些建筑群，皱了皱眉头，这个地方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他随口问道：“这些建筑一直这么荒废着，既占地又有许多安全隐患，没想过拆了或者翻修吗？”

　　刘主任看了一眼这个一直缀在队尾的年轻人，礼貌的答道：“哦，这还是当年小学的老校长留着的，老校长去世前和学校签了合同，特别交代一百年内不准动这片建筑，大概是想留一份念想吧，当时的校长也提出过拆掉，但老校长坚持不动，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诶，那是什么？”钟思莱突然指了指一个地方，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老宿舍灰白的墙皮大都脱落了，露出一块块赭红色的土砖，不知道是哪个土地爷保佑，都这样了还屹立不倒，此时裂了缝的墙面上写了几个血淋淋的大字，一个清洁工大妈正拿抹布一点点擦掉，大概是不好擦，大妈一边擦一边骂骂咧咧的抱怨，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就回头看了一眼，突然一下看到了那么多“官”，大妈“哎呀”了一声，拘谨的站在了一旁。

　　江钰给钟思莱使了个眼色，钟思莱挤了一下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双白手套，字已经被大妈擦掉了一些，还剩下“交里有鬼”几个字，白小灵对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大约是写得“学校里有鬼”，灰白的墙面和红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钟思莱看了一会儿冲江钰摇了摇头，是油漆。

　　“学校里有鬼”，这个“鬼”指的可多了去了，烂大街的校园鬼故事，突然查寝的教导主任，甚至是喜欢给老师打小报告的班干部，少年人玩性大，总喜欢弄点骚气的大字报。而联想到宋子明死前写下的“有鬼”两个字，总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刘主任一脸无奈的对众人说：“让各位警官看笑话了，学生们调皮，喜欢在墙上乱写乱画，大姐，快擦了吧，免得给其他孩子带来不良影响。”

　　刘主任微微笑了一下，低头扶了扶眼镜，白小灵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渐渐被擦掉的字，有时候流言不仅只是个流言。

　　高二年级的教师办公室就在教学楼里，和学生们的教室紧挨着，正是上课期间，办公室空荡荡的。宋老师喊来了班长和两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他们两个跟宋子明他们都是一个篮球队的，平时关系还不错，昨天已经有警官问过了，两位警官还有什么想问的，他们会配合的。”

　　随后，她又对学生们道：“你们别怕，刘警官和李警官只是问几个问题，你们一定要实话实说。”

　　班长是个女孩子，大约也是刚听说了宋子明死去的消息，脸还是白的，她看起来有些紧张，低着头看着脚尖。

　　李菁笑了笑：“同学，不用紧张，我们就是随便问几个问题，就当聊聊天。”

　　她人长得漂亮，细声细语的说话，很容易获得小男生的信任，其中一个皮肤略黑的男生开口道：“姐姐你问吧，子明是我们的同学，也是好朋友，他出了事，我们都很难过。”

　　李菁：“你们平时很喜欢打篮球吗？高二年级应该压力比较大吧。”

　　另一个男生以为她会问关于案情地一些东西，没想到她却在这聊起了天，有些意外的“嗯”了一声。

　　刘嘉翻出录音笔在一旁记录，李菁靠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起来跟平时聊天一样，几个学生略略松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

　　黑皮肤的男生说道：“我叫刘飞，他叫高齐，我们和宋子明是一个篮球队的，平时课间会一起打打篮球，班长和刘雅瞳、赵楠楠是一个宿舍的。”

　　刘雅瞳和赵楠楠便是其他两个失踪的女生。

　　李菁没想到这个刘飞还是个挺能说的人，她笑了笑：“那你们周五放假了之后一般都喜欢去哪里玩啊”

　　刘飞：“当然是回家了。”

　　哟，还遇见了个乖宝宝，李菁在心里笑了笑，想当年她上高二的时候，那一放学还不跟放风了似的，走哪疯哪，她看了看一旁的宋老师，没敢说出来。

　　“那你觉得他们几个有可能去哪里，或者，你们有什么秘密基地？”

　　高齐看了她一眼，也开口了：“并没有，那天放假，司机来接我时，我还与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们和往常一样，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而且，也没提起过要去哪玩或者有什么聚会。”

　　李菁看了一眼刘嘉，刘嘉也问道：“不会吧，你们平时玩的这么好，他们有活动会不告诉你们？”

　　刘飞和高齐露出一脸疑惑，前者道：“他们没说过有什么活动啊，而且，蒋宋和孙右泽家里离学校比较远，他们有时候放假了也不回家的。”

　　蒋宋和孙右泽是其他两个失踪的男孩子，刘嘉摸了摸下巴，他并不知道这几个学生是有活动还是被绑架了，只是想诈一下他们，看这反应，大概是真不知道什么，但是班长却一直没有说话，甚至在刚才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她明显哆嗦了一下。

　　刘嘉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你是班长对吧，叫什么名字？”

　　女班长猛地抬起了头，脸好像比刚才更白了，她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自己的校服外套，声音低低地说：“我叫，莫静文。”

　　李菁把笑容收了起来：“你平时和刘雅瞳、赵楠楠的关系怎么样。”

　　莫静文愣了一下：“还，还好，我因为是班长，平时比较忙，她们俩的关系更要好一点。”

　　“哦，所以，她们这次的计划没告诉你，是因为怕老师知道吗？”

　　李菁看了一眼刘嘉，俩人一起盯着莫静文，莫静文突然神经质的看了一眼窗外，快速说道：“没有，我没告诉……不，不是，我不知道，周五放假我就回家了，我走时她们还在宿舍。”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只是随便问问。”

　　莫静文手指都在颤抖，宋老师看向李菁：“李警官，这几个孩子昨天便被带去派出所问了一次话，刚知道子明他们出事了，有些害怕。”

　　李菁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话，莫静文已经有了警惕心，不管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刘嘉收起了录音笔，结束了这次聊天。

　　出了办公室门，学生们好像下课了，三三两两的围在教室门前，间或偷偷地朝这边看一眼，李菁回头看了一眼，莫静文刚好从办公室出来，她朝莫静文走了过去。

　　“同学，等一下。”

　　莫静文看了一眼李菁，眼神里露出几丝防备：“还，还有事吗？”

　　李菁笑了笑，掏出了一张便签纸，写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呐，这个给你，你是他们的班长，平时肯定比较会照顾人吧，我觉得还是你比较了解他们的情况，如果你想起来了什么，记得联系我哦。”

　　莫静文接过了便签纸，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消失在了长走廊里。

　　“她在撒谎。”刘嘉转了转手中的录音笔说道：“就这么让她回去吗？”

　　李菁拍了拍刘嘉刚剪的寸头：“怎么，你还想把人绑回市局不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刘嘉翻了个白眼，市局里除了白小灵数他最小，动不动就被这些大龄妇女同志摸头杀，搞得他现在撸猫都有阴影了，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这里真的奓不了毛。

　　白小灵绕过整个老建筑区，最后停在了江钰他们旁边。

　　“有什么问题吗，白顾问？”

　　白小灵摇了摇头，并没有听出江钰口中的戏谑，他正百思不得其解，这地方，直觉上告诉他一定有什么问题，但他却没有看出来，这里很安静，非常安静。

　　老学校建的很西洋化，宿舍墙上甚至还有七彩的玻璃，大片的爬山虎严严实实的裹在了上面，露出一个角，看起来十分阴森。

　　刘嘉和李菁这时候走了过来，江钰冲白小灵招了招手，要回去了。

　　刘主任忙走了过来：“我送你们吧。”

　　“不用，您留步，今天麻烦了。”

　　刘主任笑了笑，倒没有再跟上来，白小灵回头看了一眼，突然，他感觉到一丝黑气从刘主任的身边穿了过去，再仔细看时，就没有了，他揉了揉眼，怀疑自己眼花了，刘主任摘下了眼镜，对白小灵笑了一下。

　　众人在外面简单的吃了晚饭，回到市局时，门口已经被堵严实了，宋子明死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其他家长的耳朵里，现在全部堵在市局，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眼圈发红，看到江钰他们走来，立马抓住了江钰的袖子：“警官，我家右泽找到了吗，啊？”

　　江钰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那女人突然大喊了起来：“你们警/察都是干什么的啊，孩子都丢了几天了，你们到现在都找不到啊，你们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江钰站在那继续沉默，任由女人发泄自己的脾气，随即，女人突然坐到了地上大哭了起来：“右泽啊，你要是出了事，妈妈可怎么办啊……”

　　她一哭，其他家长们的情绪也开始崩溃起来，平时都是很体面的上层人士，此时也只是几个平常的父母。

　　白小灵看了看江钰，他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一时竟然替江钰有些委屈，原来警/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威风，他们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鬼使神差的向前走了一步，又被李菁拉了回来，李菁冲他摇了摇头，幸好这时张国安走了过来，众人松了口气，张局长最擅长这种事情了。

　　江钰一脸疲惫的进了会议室：“说说大家了解的情况吧。”

　　刘嘉掏出了录音笔：“江队，我们有了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