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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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灵出来之后就看到金老四灿烂如菊花的褶子脸，好歹还知道把自己捞出来。
金老四见白小灵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赔罪，感情他回去光顾着赚钱把这事儿给忘了，警/察来了也没想起来通知一下白小灵，不过反正现在已经出来了，金老四又一直赔罪，甚至自己亲自开车来接白小灵，算是给足了面子，白小灵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不过白小灵最是知道这种人，表面上一个个人五人六的，背地里做的腌臜事数都数不过来，还最怕别人知道，但是这种人有一个好处，就是钱最好赚，碰见一个不好好宰一下，简直对不住广大有志青年。
白小灵喜滋滋的从银行里出来，金老四圈子里的鬼事多，稍稍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不愁以后没生意。
他跟着金老四从警局出来后又去了一趟秋水怡园，踩了一遍点，发现这地方已经干净了，又送给金老四一扎辟邪的符纸，近期内，秋水怡园应该不会出现怪事了。
不过到底是谁放的食魂兽，以后还是有必要注意一下，这种人一般藏得非常深，就算揪出了他们的雇主，也不一定能得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
姓金的在圈子里的名号臭的很，以前没少得罪人，这次估计撞到了行家手上，白小灵把食魂兽的事情告诉了金老四，但见对方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白小灵便知道，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他管了，那间屋子原本是有值班人员看守的，找到那个人，不难查出真相。
他叹了口气，去路边小餐馆里买了点熟食，还顺带买了点酒，他平时不怎么饮酒，只是每做完一次生意就习惯性的想喝点。
已经很晚了，白小灵住的地方偏，路上行人少的可怜，除了买醉压马路的，就是白小灵这种加班深夜未归的。
老城区里设施跟不上，路灯时好时坏，闪闪烁烁的活像来到了国产鬼片的拍摄现场，大概来个光头都比这亮堂。
白小灵熟门熟路的拐到一个巷口，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那排“没光头强”路灯开了过去，带起的烟尘糊了他一脸，白小灵淡定的擦了把脸，吐出了一口沙子，也不知道这路什么时候才给修一下。
突然，他本能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猛地回头看去，就看到车尾上趴着一个女鬼，正在拼命地把车往前推，白小灵敏捷的伸手一抓，轿车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声，堪堪停在了路灯的灯座旁边，路灯滋啦了几声，好险没有提前退休。
惊魂甫定，白小灵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好一会儿车窗才被打开，一个中年人的脸露了出来，他大概有五十多岁，面目板正，纵使刚经历过如此凶险的事情也没显得多么惊慌失措，他看见白小灵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白小灵冲车里面的人摆了摆手：“这位大叔，这么晚了开车要小心点啊，可不能打瞌睡。”
中年人忙打开车门，先是往两边看了看，紧接着说：“刚才谢谢你了，你，能看见，是吗？”
白小灵愣了一下，世人大多只相信眼前看到的，纵使如金老四这样的人对自己都是半信半疑，还没有人第一次见他就问他这种问题，他本能的含糊道：“什么，什么能看见？”
中年人叹了口气，走到旁边的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高大的身材在路灯下渐渐缩成一个黑影，他点了支烟，说道：“我每年的今天都会来这里一次，每次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意外，亏得我命硬，还能活到今天。”
白小灵挑了一下眉，想不通这个大叔为什么明知道有危险还要过来，脑子被路灯闪坏了吗，他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接话，鬼使神差的也跟着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中年人扭过头：“你肯定能看到，我刚才透过后视镜都看到了，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白小灵没见过这么不见外的人，他抬头看了一眼，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得没影了，他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拿出熟食和酒，问中年人吃不吃，中年人笑了笑，在一阵糖醋排骨的味道中扯出几条陈年的老疤。
“得有二十年了吧，那时我刚从基层民警调上去，被调到分局里还不到一个月，分局里平时没什么事，一有事便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那是我接到的第一个报警电话。”中年人喝了口啤酒，开始了回忆。
白小灵没想到自己刚从警局里被保释出来就顺便救了个警/察，这种情况真是有点一言难尽。
中年人看了看远处，接着说：“报案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哥，跟我现在差不多大，当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电话接到之后，对方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声音，我刚开始以为是恶作剧，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就听到对面有打碎玻璃的声音。”
“我着急了，赶忙找人定位电话，那时候设备可没现在这么先进，我们足足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找着那个地方，那时我年轻，总想着自己的任务是拯救世界，呵呵，还是很当回事的，我们一共去了五个人，因为不知道报案人的情况一直在试图联系，对方接是接了，就是不讲话，到后来我们才知道，对方是个聋哑人。”
白小灵吐出一块骨头看了看中年人，那中年人笑了笑说：“我当时也觉得很糟心，那个老大哥姓刘，妻子死得早，一个人带大了闺女，我们到他家里时，他闺女的身体都凉透了，刘老汉不会说话，打了电话只能把玻璃杯打碎来引起我们的注意，他平时在工地干活，很晚才回家，那天累了一天回家看到那种场面，实在是，唉……”
“我们的法医到了之后，搭眼一瞧就知道是自杀，刘老汉大概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怎么都不相信女儿是自杀，法医是个老资历的教授，入职以来就没办错过案子，气得脸色一阵铁青，我们根本没法沟通，那时候刘老汉见天儿去警局闹，后来还交给我们一张照片，我当时年轻气盛，就想着要破个什么大案要案，还真就拿着照片去查了。”
“后来呢？”白小灵问道。
“后来，我查到照片上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家少爷，平时作风不良，经常喜欢骗骗小姑娘，除了花心，倒也没犯过什么事，事情查到这里也就一目了然了，那富家少爷后台硬，我查他时没少吃亏，当时这个饭碗差点没保住。”
“可刘老汉就是坚信闺女是被那个男人害死的，还说人家拿钱收买了我们，那刘老汉大概从小被人欺负惯了，实在有些草木皆兵，闺女没了，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一时想不开，大半夜就从这边的一座大楼上跳下去了。”
“那时这件事情闹得还挺大，我们被上级狠狠地训了一顿，一件自杀案被我们处理成这个样子，实在也是不怎么好看，那是我办的第一个命案，心里总是有个疙瘩，每年这时候都会过来看看，大概是他们父女俩觉得死的冤，总要给我使些绊子，我以前也不信这个，但是就是觉得他们还在这，你要是能看见，替我给他们道个歉，希望那小姑娘下辈子能珍惜生命。”
白小灵听完整版的渣男与纯情少女的虐情故事，打了个饱嗝，之后还不忘奚落奚落这个表面严肃内心丰富的老警/察：“我说，警/察叔叔，这么点事情能让你纠结到现在？”
他自小对人情世故有点不太能设身处地的去思考，但对善恶的分解却非常的敏感，也比较看得开，所以，他无法理解老警/察的执念。
警/察叔叔喝完了一罐啤酒，摇了摇头说：“人心不同，各有各的苦法，你可能不懂，我们这些做警/察的，拿得少干得多，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大概是警校毕业的那天，对着国旗宣的誓吧，永远把公民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他说完，又拿起一罐啤酒，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人生常态，血肉之躯的执念与爱恨情仇在夜色下显得更为悱恻，他可以把这件事情记二十多年，差不多是一个人生命的四分之一，这种如影随形的念头藏在脑子里，大概是不太好受的。
白小灵怔了一下，大概酒有些上头，脑子里懵懵的，他把目光放在了警/察的后面，那里站着一位面貌清秀的小姑娘，小姑娘是个地附灵，生前脑子不明白，死了大概也没聪明多少，可能刚清楚自己做过的事情实在有点不太道德，对着警/察和白小灵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消失在了原地。
白小灵掏出一张符，随手点了，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尘，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渴求呢。萍水相逢的苦命人，送她一程吧。他第一次觉得做点好事还挺值得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