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见魔可怜》兰是君子

66、七夕

　　大厦之中，一男人站在落地窗边，看楼外车辆人群川流不息。

　　一西装男人推门进来向他汇报情况。

　　男人手上的高脚杯转啊转，红色的葡萄酒挂在杯壁上，听他说完以后，男人张开薄唇，声音凉薄地说：“天凉了，让金山集团破产吧。”

　　秘书对上司的间接性口出狂言已经见多不怪了，他尴尬地提醒到：“白总，这件事……目前实施起来还有些困难……”

　　男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红色的酒顺着他的嘴角滑下，在下颌上留下淡淡的痕迹，衬得他的皮肤白的过分。

　　白莱，他有栾沛的相貌，有江影的意识，有鸿蒙的部分记忆。他们是他，他们也不是他，他漫不经心地睨了秘书一眼，说：“出去。”

　　可怜的小秘书走出总裁办公室时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自从白莱生了场大病以后，性格就更加难以捉摸，连他这个自己人都猜不透总裁的心思了。

　　男人的耳朵里装着小型的播放器，因为这个小东西的存在，所以，江影赢了。栾沛只能不情不愿地回到他的最初，鸿蒙只能继续没有形体，而他可以走到她的身边，听她亲口叫自己的名字。

　　他看着窗外的天，偶有一两只黑色的鸟从高处掠过。他成为白莱已经快三年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与那些幕后的人有联系，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来假扮他的，那些桃花债太复杂了，比这个背后的人布下的局还要复杂。

　　鸿蒙的记忆告诉他，金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那个世界的人希望他回去，所以特意布下了局。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这个漏洞百出的局进行下去，让金岱死亡。

　　另一边，江客尘在为金岱止痛。

　　两年前，公司将研发的3d系统免费对外开放，成功击垮了国外的另一个团队，目前市面上流行的制图建模系统全部由金山公司提供，其实，金岱决定免费开放的主要目的并非竞争，而是想尽快发展，为全息和人工智能的上市做铺垫。实际上，他正在投资建立的智库要比大多数内部人员所知的要先进更多。在智库的使用方面，最后一个人机对话环节，以目前的科技发展水平来看，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家工厂可以生产出他需要的零件。

　　但江客尘可以。

　　时间退回两个月前。七月七，七夕，正是花前月下的好日子。

　　江客尘把自己和金岱的身份证户口本全都拿了出来。当初她的户口记在王姑娘名下，这省了些麻烦。她决定在这个美好的日子向金岱求婚，然后去领证。虽然没有准备婚戒，但她特意研究了一个新的阵法，她给它取名“同心术”，寓意两人永结同心。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从来没有过过一次真正的情人节。金岱准备了一捧鲜花以及一封情书。一个月前，他就开始准备这次约会，为此，他跑了许多花鸟海鲜市场想买一只与众不同的乌龟，然而转了很久也没看到合适的，正当他决定放弃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卖鱼的摊位上摆着一只巴掌大的乌龟，乌龟翻着个，露着腹部的白壳，爪子扑棱着却翻不过身来，这没什么，稀奇的是龟壳里正有一阵阵白烟冒出来，像极了武林小说中高手练功时的真气，但摊主对此异样视而未见。金岱花了五十块钱将它买了下来。论斤买的，四十五一斤，老板称的时候龟壳里冒得白烟特别多，把他的脸都遮住了。

　　金岱希望这只龟能争气一点，顶掉江客尘脖子上玉龟的位置。某天，他亲眼看见她轻轻地亲吻那块鱼，比吻他时的目光都要深情，虽说她解释了是因为她曾经有只龟，但想到这块玉是栾沛送的，他还是没办法不计较。为此，他将乌龟洗了又洗，原本的鱼腥味变成了淡淡的玫瑰香。

　　七夕果然是个特殊的日子，天亮时，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朝霞布满了天空。

　　江客尘已经习惯了昼夜颠倒的生活，一般都要等到九点以后才会起身，但这天她早早地就守在了金岱的门外，将准备好的台词一遍遍在心中默念，她要让他感受到浓浓的爱意，多些安全感，不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了。

　　六点的时候，江客尘听到了闹钟响，她整了整自己水蓝色的连衣裙，将装着领带的礼盒背在身后。

　　一分钟以后，金岱拉开了屋门。

　　两人大眼瞪小眼，江客尘的目光顺着他布满青茬的下巴滑到他露在外面的精瘦的胸膛上，继而向下看到了被蒙在睡衣下打挺的鱼鱼。金岱脸一红继而一白，他弯着嘴角却显然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那条鱼迅速地僵死了过去。

　　江客尘将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一个一直以来她没有太在意的问题浮现了出来。

　　她将礼盒中的领带拿出来放到金岱手上。

　　“七夕礼物，你看喜不喜欢？”

　　金岱声音干涩地说：“喜欢。”

　　江客尘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手一滑摸到了细滑的皮肤。她心里多少有点别扭。可那个问题是个大问题，再这样糊里糊涂地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

　　“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碰你？”

　　金岱双手捧着那条黑灰渐变领带，睡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摇头：“没有。”

　　“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有时候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弄错了，感情有太多种，也许我们之间的根本不是爱情，而是亲情和友情。”江客尘想到每次和他接吻都是蜻蜓点水，越发觉得就是如此，正常的情侣哪有在一起三年了还只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虽然没吃过猪肉，但她见过猪跑啊，哪一个热恋中的男生不是蠢蠢欲动。但如果他们弄错了感情，这一切就都解释得清了。

　　金岱喉咙干涩，眼睛也干干的，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使他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我爱你。”他的声音像是委屈地要哭出来一样。

　　江客尘被这声爱你撩拨地心中一动。

　　“我也爱你。”她轻轻将唇印上去，揽住金岱的脖子试着在上面研磨，金岱死死闭着唇，身上的肌肉紧绷得像铁一样坚硬。她放弃了，问道：“为什么？”

　　“我还没有洗漱……”

　　“说实话！”

　　“我有病。”

　　“我怎么不知道？”

　　“是心理上的。”金岱垂着脑袋，头发凌乱地垂下来，“我、不喜欢它。我爱你，我没办法接受我的冲动……”

　　“为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江客尘自学过一点心理学，对类似的情况有点了解，但金岱一直以来也不存在什么阴影之类的，怎么会这样呢？

　　“因为你是我的神，那些冲动是种亵渎，让我心生愧疚。”但这些话，却不知为何，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明明“我爱你”三个字都可以说得出口。

　　“别着急，慢慢来，要学会悦纳自己，这些都是正常的现象……”江客尘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都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还要我教你初中的思想品德吗？”

　　她居高临下看了鱼所在的位置一眼：“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动过手吧？”

　　金岱脸颊爆红：“我我我……”

　　“不逗你了。快去做早饭了，我想喝皮蛋粥，多放点皮蛋……”她把身份证和户口本放了起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都用不上这些东西了。

　　两人随大流去看了电影结果发现他们对这些事情都不是很感兴趣，于是江客尘做主带着金岱去动物收容所看了鸟、逗了猫，又去郊区新开的一家鬼庄园捉了两只吓唬人的真鬼，顺便现场观看了荷花精成精的全过程。

　　那两只鬼是四十多年被害的一对兄弟，凶手请了高人来做法，所以两人的魂魄一直被镇压在荷花池下面，直到去年凶手死了，庄园被改造，动了荷花池下面的阵法，他们才得以重见天日。四十年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鬼一出来就被鬼屋里学籍模糊的画面以及来玩的人的尖叫声吓得不轻，后来适应以后渐渐找到了乐趣，混在一群npc里吓唬人。

　　日子过得虽然糊里糊涂但也不少乐趣，可惜被江客尘遇上了，一个符咒将两鬼超度了，被它们汲取灵气的荷花重获自由，没过一会儿就成了精。

　　天快黑的时候，江客尘谢绝了庄园主人的邀请，与金岱回到了家中。原本计划的烛光晚餐因为早晨的事情被取消了，谈情说爱的环节也变成了谈天说地。

　　会冒白烟的乌龟放在厨房的水缸之中，水泡咕嘟嘟往外冒。如果金岱能听懂乌龟的话就会听到它在说：“混蛋！我是陆龟啊！你是想淹死我吗？”可他听不懂。

　　两人说着说着话就说到了智库的事情。

　　江客尘听完金岱的描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完全可以用个阵法来替代啊。你等我一会儿。”她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将双休大法、连接两个世界的阵法以及从李倩命运线上得到的灵感与自身招引的怨气联系起来，创造出一个新的阵法，她给它取名为“时光回溯术”，可以根据一个人已有的思维创造出个世界，供他在其中做任何现实世界中可以做的事情，而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一术法的施用结果就是让时光回溯。就像石头用来构成地面，但也可以拿来做雕塑。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啊！”高超的阵法可以代替精密的仪器。

　　两天以后，金岱带着模型回来了，他把定制的概念舱搬进了客厅。

　　江客尘看到了忍不住摇头：“这个还没有正一教里炼器的师傅做的好。”

　　最关键的是，丑。像一颗畸形的大蛋，说是蛋却不够圆润。但凑合着也能用。

　　江客尘在上面布下了阵法，将高浓度的灵气注入上面拳头大的宝石中，作为能量驱动器。

　　她感受了一下这个两米长的东西，有一种感觉：“再升级一下，也许它真的可以实现时光回溯。”

　　江客尘对自己的阵法一向充满信心，但她不信任使用它的人。再好的东西，不会用，也发挥不了它的作用。因此江客尘指挥这金岱进去试，一切听她指挥。之所以她没有自己上手是因为，这东西用在她身上与用在一般人身上的效果不一样。

　　可金岱躺进去，关闭舱体启动机器以后，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他一个劲乱动，一会儿按这个按钮一会儿按那个按钮，半点不听江客尘指挥。江客尘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事情，因此没能及时制止他，最后金岱成功弄伤了自己的脑袋。

　　“你的耐心呢？着急干什么？”江客尘边说，边心疼地给金岱注入灵气，如果不是她在他身上留了感应的符咒，及时发现到了他的危险终止了机器的运行，以后，她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可可爱爱的“老”男人，而是个疯疯癫癫的大傻子了。

　　金岱疼得说不出话，脑袋里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啃噬，又像有一万根针在里面乱缝，就连江客尘的话都听不清了。

　　江客尘擦掉金岱额头上的汗水，一掌扇在他脸上：“活该。”

　　金岱被她打晕了过去，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江客尘看着金岱旁边全密封的舱体，想不明白哪里出现了问题，她打开舱门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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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卖鱼人:“一斤三两，收您五十块钱得了，要帮忙宰了吗？”
乌龟(╯^╰):“我堂堂龟仙人是论斤卖的吗？还敢宰我？你等我学会翻身！看你龟爷爷我不叫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