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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饿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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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真和江客尘一人一边搀着元顺回到了他的寝室。冷冷清清的房里连碗水都没有。
江客尘举着个空壶问他:“水在哪儿?”
元顺艰难地坐起来:“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你们送我回来...已经很感谢了……厨房里有水缸……”
历真把他按下去:“你好好歇着,是我这个师姐没管好他们,才会让你无辜受伤!你好好养着,回头我会教训那几个犯事的家伙的!”
她转头对江客尘说:“江师妹,你去打些水过来,我来给元师弟疗伤。”
江客尘拎着水壶走到厨房,一开门,门框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好像承受不住门的重量一样,往里走,灶台落满了灰,案板已经长了毛,墙角的水缸脏的跟离巧的花盆有的一拼。
掀开盖子,摸到了一手蛛网。
江客尘无语了,这是人住的地儿吗?人已经不用吃饭了吗?还是说人已经可以吃土了?
她把从屋里拿出来的竹子做的水壶往地上一放,出门右转,纵身飞跃了两道墙,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小院里花叶扶疏。因为清溪山上没有冬季,屋门外面方形的水池里有几朵菡萏开得娇艳。枣树上的青枣微微泛红,江客尘拿竹竿打下来一些洗好装进了布包里。
她到屋里拿了桌上的水壶,还顺便抓了把盐炒的瓜子。
再出去时,她也是翻的墙,一起住的姑娘回来了一个,看见她的举动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就要往屋里走。江客尘站在墙头上叫住她:“给你枣!挺甜的!”她挑了几个比较红的扔过去。
姑娘一脸诧异地接住,呆呆地咬了一口,枣子裂开,发出一声脆响:“是挺...挺甜的。”
江客尘笑了一下,翻身跳下了墙头,留给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
历真给元顺传了些灵气,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江客尘进来。
历真无奈道:“我...我是想让你打些水来给他擦拭一下。”
江客尘看了看手里的茶壶,又看了看元顺的花脸,把枣往床上的小几上一放,挤开历真。
“这好说!”她把茶壶嘴塞到元顺嘴里,下令道:“喝!”
元顺咕咚咕咚被灌了一肚子水。
江客尘又把枣拿过来,下令道:“吃!”
元顺咔嚓咔嚓吃了一兜子枣。
“现在感觉怎么样?”
元顺闭眼感受了一下,吃惊地说:“咦?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这是什么啊,居然这么神奇?”
江客尘拍拍手:“没什么,就是枣和水而已。你现在能起身了吗?”
“枣和水?你学炼丹了是吗?这个叫什么?枣和水吗?”元顺满脸兴奋,“我可以可以!可以起来了!我现在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一口气围着清溪山跑十圈不在话下!”
江客尘无情地泼了盆冷水,点出了真相。
“你跑不了十圈,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丹药,你没尝出枣子的味道吗?我看你之所以刚才会难受,躺地上爬不起来,不是被揍的,而是被饿的。你几天没吃饭了?那厨房还叫厨房?”
元顺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开始修仙了,书里说吃灵气就够了!他们都这样,也没事啊。”
“他们是谁?跟你住一起的人?仙?魔?你一个好好的人类跟他们能比吗?你当你是蝴蝶精啊!人蝴蝶还知道喝露水呢!好好的人居然不吃饭!真当自己入了仙门就是仙了?”
历真拉住老母亲一样叨叨不停的江客尘,对元顺说:“入了仙门就是半个仙了,但修行一事不可冒进,需得一步一步来,你先吃饭,等修行达到一定程度再辟谷也未尝不可……”
历真的事情比较多,没呆多久就走了。
无事一身轻的江客尘就承担起了照顾伤员的任务。一只万年大魔又是教元顺收拾房子,又是教他如何点火做饭。她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觉得这可能是个假人,然后自己这个真魔被一个假人逼成了真人。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江客尘啵啵地磕着瓜子。
元顺正在刷缸,刚洗干净没多久的脸又花了。他听了这话把抹布往缸里一扔,对自己“悲惨”的过去直言不讳:“我以前在家里是当少爷的,后来家没了就做了差役,负责押送灵石……”
“大户人家的少爷?”
江客尘看元顺一点头,把倒在地上的扫帚捡起来一摔:“学过画画是吧?你看你扫的这地,真像一幅画!”
元顺把扫帚拿到一边,仔细看了看地面:“你别说,还真有点像。你看这儿是山,这儿有棵树……”
江客尘哭笑不得:“要不是当初你帮我背过筐,我现在就让你用脸再画一幅!”
……
时间转眼就到了十五。
每个月这一天的晚上,向池仙君都要授课。
以往他都会讲些深奥难懂的东西,这次鉴于元顺被饿虚一事,特意调整了下讲授的内容。
“吸纳灵气乃是修行的关键……”
他在清溪山的上方集了一大块云彩,载着弟子们飞在半空。
一百来号人,一个个白衣飘飘,坐成个半圆,腰板挺直,整整齐齐,颇有气势。
就连那几个小树林里打人的姑娘小伙也都一脸严肃,正气凛然。
坐在第二个半圆的历冬与坐在最外面半圆上的江客尘正好面对面。她看见了江客尘,但只是觉得这个笑容诡异的魔有些眼熟,江客尘也看见了历冬,她心想:这是天助我也。
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历冬脸上的印记,又默默在心里推演,最后分离出了四五个阵法,最后再看一看用途,心底一颤。
向池讲了大半个时辰后就让一干人自行体会如何吸收天地清气,月之精华。
有些小魔吃不惯月光,被噎得要死,有些人类感受不到月光中的灵气,急得要死。
向池闭目坐在上首,月光倾泻而下,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朦胧的光环,看起来比仙人还要仙。
他月白色的指尖轻轻一弹,弹出一道灵气,打在要死的人魔身上。
“凝心,聚神,抱元守一。”
那几个人魔心神一震,仿佛刹那间打通了任督二脉,灵气奔涌至体内,修炼渐入佳境。
江客尘来得晚坐在最外围,只能看到萤火一样的光一跳一落,然后向池头顶的月光就变成几小股分散开来。她伸长脖子也只能看见向池高高竖起的发髻。历冬显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认真,第一时间发现了江客尘的动作,她看了她一眼,又看一眼向池的方向,咬住了唇。江客尘对她笑,却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江客尘自讨没趣,她动了动腿,往旁边移了一点,避开历冬刀子一样的目光,正动着就感觉到周围有一团神识在试探自己。
她无声叹息,按捺住想打人的内心,闭目养神,不动如山,吃一会儿月光,就睡一会儿觉,再醒来时,云上只剩自己了。
云朵还飘在半空,四周挡风的结界像四面墙一样围在江客尘身边。
东边有一道亮白,那是太阳要升起来了,西边的圆月显得很大很亮,将它前面的树木都刻画成深沉的颜色。
江客尘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却只闻到了脚下云朵潮湿的味道。
向池站在云下面,抬头问她:“睡好了?”
他的几缕头发贴在脸上,显出几分成熟的魅力。
江客尘跳下来,不为所动,拱手行礼:“回师傅,睡好了。”
向池伸手扶她:“不必与我多礼……快要天亮了……”
他见江客尘没有接话,又问:“最近修行上可有疑难?”
江客尘状似不经意地往旁边走了一步:“没有疑难,就是觉得月光吸收起来没日光省劲儿。”
向池背对着东方,面朝西边未落的月亮,一双柳叶眼有些深邃,他附和着颔首,声音低沉地说:“月光较之日光寡淡无味,不大适宜魔的体质,尘儿的情况实属正常……就像为师吃不来日光一样。”
江客尘在一声“尘儿”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摸摸自己的胳膊:“夜深了,师傅还不休息吗?”
向池眼神在江客尘的衣袖上转了一圈:“为师夜里都是要打坐修炼的,今夜月圆,于修行有益,不过你个小丫头……”
“那徒儿就先告退,不打扰师傅了。”说完就要走。
向池叫住她,神色温柔地指了指她的衣摆:“清溪无冬,但早晚还是有些凉的,以后出来时多穿些衣服,别冻坏了自己。”
江客尘抿唇一笑,一脸真诚地说:“谢谢师傅!您真细心!”
江客尘顺着山路走,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见向池还站在山顶,负手而立,仰面向天,好似即将吟唱的诗人。
弟子们的寝房在半山腰处,江客尘从小路往回走,草叶上未干的露水沾湿了她的裤脚,下面藏着的黄色小花露出了几朵。她揪了一朵下来,拿在手里转了转,最后插在了头上,想到某个被自己丢在蛮荒的仙,老魔古井一般的心,竟难得的有些愧疚。
说是愧疚,江客尘的嘴角却一个劲的上挑,她想到了那一大片油菜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暖暖的,许是因为山间的风太温柔,也许是因为石间的流水太清澈,也许是因为……
江客尘一边走,一边哼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曲,脑袋上插的花一会儿就变成一只蝴蝶飞进了阳光里。
光线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照到江客尘脸上,她脸上的笑不落,像镀了一层金,亮得刺目。跟了她一路的历冬揉碎了掌心的树叶。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等我有了存稿就弄一个下期预告。
本期无奖竞猜:江客尘为什么会想起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