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弗色

8、八

　　众目睽睽下，王黎跟着首领进了他的住所。
　　一进门，意外的普通，是一个一眼能望到尽头的房间，最多一室一厅一卫。
　　当然，这样简朴的条件，也就只有一张床。
　　“首领，……，晚上我睡哪？”王黎紧张地盯着那张单人床，生怕他说什么一起睡之类的鬼话，那她就真的要再次考虑要不要住这儿了。
　　“一会儿我再搭一张床，你放心。”男人体贴地没说什么越矩的话。
　　“好，谢谢。”王黎拘谨地点头，人生还是头一次跟一个男人有同居关系。
　　实在想不到，一个张口闭口要别人跟他一起住的大首领，居然只住在这么一个小破房子里。一路上，王黎甚至还惴惴不安的猜想，若是这人生活在好几层带花园的别墅可怎么办，那得打扫到何年何月去？每天不用锻炼，净干活了！
　　还好，他是个艰苦朴素的好领导，王黎远目。
　　“不客气。”男人摇头，温和地看她，“不用叫我首领，叫我名字就好。”
　　“那我跟大家一样叫您‘齐哥’，行吗？”
　　“可以。”王齐点头，眼前的小姑娘叫他哥的瞬间，突然有点爽有点开心，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来。
　　王黎看着他平易近人的态度，觉得这个基地的首领真是意外好相处，看来还是沾了长得像他已亡妹妹的光了。
　　“阿黎。”王齐突然叫她，语气亲昵。
　　“嗯？”少女先是瞪圆了眼睛，然后又不太习惯地低下头，脚尖相触。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阿黎？”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王黎点点头，然后只见男人抿唇淡笑的样子像极了万树梨花盛开。
　　“阿黎，你还需要什么，我一并让人送来？”他问。
　　“衣服，我没有多余的衣服。”少女看着自己身上简约的常服，这还是身体检查的时候医务人员准备的。
　　“还有吗？”
　　“日用品之类吧。”王黎迟疑，“我不确定这些需不需要花钱，基地会给新人发这些东西吗？”
　　“不用担心，我买给你。”王齐一边打电话，一边说，态度很是霸道总裁。
　　“……”王齐过度的好意让少女适应不良，满脸难以言说。
　　他们其实现在认识还不到一个小时吧？
　　进度这么快真的好吗？
　　“就当是我雇你当保洁员的工资好了，不要有心理负担。”王齐看到她的表情补充。
　　“好。”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王黎立马就进入工作状态，东游西逛着寻找物什，她看到门口摆着的清洁工具，拿起扫帚就开始在房间各个角落扫荡。奈何屋子太小，认真清扫了整体也就用了不到十分钟，这让她有一种白拿人工资的内疚感。
　　于是，她在洗手间站定，觉得应该找出一块抹布来在家里来一个大扫除。
　　突然，门口一阵敲门声，吵吵闹闹，原来是有人送床板和日用品来了。
　　王黎待在洗手间，只听见首领取了东西打发了来人，他说决定要亲自组装床体。
　　“阿黎，你的衣服和日用品放到客厅桌子上了。”
　　然后，他那里就叮叮当当乒乓乱响，想来是在组装床具。
　　“齐哥，你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他组装的效率极快，约莫又过了十分钟就传来他的声音，“阿黎，来看。”
　　少女赶忙跑去卧室，一看方才傻眼，“……，这也太近了。”
　　王齐住的地方本就不大，卧室更小，放了两张单人床之后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不说，两张床的距离更是不到五指。
　　如果忽略了中间那条窄缝，完全就是一张双人床嘛！
　　“卧室小。”男人摊手。
　　“……”话是这么说，但王黎好想吐槽。
　　心好累，但是没什么办法，首领也不是故意的，怪他过分朴实！
　　“那齐哥，您什么时候教我格斗？”既然眼前的糟心事已成定局，王黎只能问问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在基地的时候，随时都可以。”他说。
　　“那我们现在可以就开始吗？”王黎急切又期盼地望着男人，他站起身。
　　“跟我来吧。”王齐无奈的叹气，莫可奈何。
　　她也太拼了，怎么不给自己时间休息一会呢？
　　王黎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一个像训练场的地方，路过的每个人都会停下手中的事问好，活像领导人下基层。
　　“你没有觉醒异能，对吗？”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王黎还是悲伤点头。
　　“那我其实不建议你到基地外边实战，丧尸进化的非常快，不用异能的攻击手段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王齐试图在训练开始之前就劝阻少女，“所以，你其实没有必要练习格斗术。”
　　我可以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您别说了，如果在这个末世里，我不能为人类做出一点贡献，那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少女说得掷地有声，眼神坚毅。
　　王齐说不过，只能尽力教。
　　“你先选一个冷兵器吧，原则是一寸长一寸强，能与丧尸保持距离是最好的。”
　　王黎走到摆满兵器的桌子前，认真思虑，最终选择了最普通的长剑。
　　“女孩子比较适合长鞭。”男人将长鞭也从中挑了出来，放在她眼前。
　　“就剑吧。”少女摇头拒绝了鞭子，“剑直接一点。”
　　“行。”男人也点点头，扔给她一把木剑，“你先拿这个练，不容易伤到自己。”
　　“谢谢。”王黎接过木剑，剑不沉，却似责任压肩。

　　王齐一边教少女基本的身法，一边思索着别的事情。
　　在见到少女的那一刻，全身悸动的细胞就在告诉他：命里缺她。
　　然后他顿时就按捺不住，去唐突了佳人，少女的警惕心也着实很强。虽然之后用了很多借口和谎言才把刚刚的失态圆回来，但王齐还是无比懊悔。
　　应该慢慢来的，当时傻了。
　　王齐口中的妹妹当然是假的，伤感也是演的，不然少女肯定觉得他不是好人，或许直接就跑走掉了，他有预感。
　　他潜意识里似乎很清楚少女是一个怎样的人，宁折不弯都是浅的，她就是块木头。
　　经过几天的相处，王黎的性格逐渐被他摸透，一点一点都是都在印证着他心中的想法，活像似曾相识。她果然可爱又固执，认真却偶尔有点死脑筋，跟活在旧时代的老干部似的。总结下来，王黎此人，每天满脑子都是训练，将自己摔打的青一片红一片，挥剑挥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手臂都举不起来，一心总想着光复人类领土，为人类捐躯。
　　过于正直，思想境界实在高尚。
　　当大家在想着怎么活下来的时候，她却在想怎么去死。
　　想到此，王齐忍不住搂紧怀里的少女，但又怕碰到她的淤青，又松了劲，只虚虚的拥着她，过了很久才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每到深夜，王齐觉得自己都舍不得入睡。
　　看不够她。
　　总觉得，每一晚都像是偷来的，错过这次，就没有下一次。
　　看一次少一次。
　　又是一日天亮，王黎眼看自己又睡在一个炽热的臂弯，嘴角带着尴尬间不失轻车熟路的微笑。
　　“……，抱歉。”王黎轻轻用双臂将自己撑起来，挪到一旁，脸也扭过去，心脏蹦跶的动静一次比一次大。虽然已经认命，习惯了每天早晨睁眼从王齐的怀里醒来，但伴随着心境的逐渐不同，这些亲密的互动带来的影响也产生了革命性的变化。
　　该死的“双人床”！
　　她默默红了脸，也红了耳朵。
　　“不，是我睡觉不老实，不是你的错。”王齐每次都这么说，颇有男子汉的风度，好像是要挽回她的面子似的，但他的略带调侃的俊颜完全没有说服力。
　　“齐哥，你别说了。”王黎捂着蒸红脸，“我们要不还是在中间放一个隔板吧。”
　　“别，到时候磕到你。”他伸手过来，含笑着揉过少女的头。
　　王黎借着睡乱的发丝，双眼凌乱，眸光不知所睬。
　　跟王齐接触的时间越长，越发现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他不但人品好，性格还温柔，教课认真又严肃，生活习惯也很好，指挥时杀伐果断，决胜千里，打丧尸的时候身手更是一绝。最重要的是，这人跟他的狂蜂浪蝶保持着非常安全的距离，洁身自好。
　　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我，我去做早餐！”王黎麻溜从床上爬起来，由于起的太猛大脑缺氧眼前一阵黑，晃了一下又坐回床上。
　　“别急，我昨晚回来的时候做了炒饭留在冰箱，我们一会儿热一下就好了。”王齐的大长腿从少女眼前迈过去，先一步打开冰箱的门，动作行云流水，将炒饭放进微波炉。
　　“你又把我的工作做完，那我干什么呀。”王黎小声抱怨，蜿蜒婉转的语调暗含着娇嗔。
　　“你好好吃饭，再长高一点，长胖一点。”王齐看着她纤细的四肢和纸片似单薄的肩膀，非常不满，还是白白胖胖最好看。
　　“我也想壮一点，这样举剑也轻松。”王黎大吃大嚼着喷香的炒饭，不敢看对面的男人的眼神。
　　王齐对她的好，无微不至又包罗万象，虽然饱含情谊，但根本分不清是对妹妹的亲情还是对女人的爱情。
　　要命。
　　这该死的男人，竟该死的温柔。
　　王黎塞了满嘴的米粒，嚼的恶狠狠的，狼吞虎咽。
　　“慢点吃。”突然他一只手伸过来碰到少女的嘴边，男人眉目带笑，指尖拈着一个饭粒。
　　少女窘地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怒吼，“你吃你的！我一会儿会自己擦！”
　　“好好，别慌。”那人好心情的答复，语带揶揄。
　　“……”王黎埋着头，只能仓皇扒着饭，耳边都是自己嘭嘭的心跳声。
　　早晚有一天，要问清楚王齐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喜欢啊还是喜欢啊还是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