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弗色

10、十

　　一如宗朔所想，他曾预见过这孩子大概是不好带，却没想到这么难管。王黎一出基地的门就像疯狗一样，看到丧尸就砍，活像是看到杀父仇人。
　　勇猛异常。
　　同一搜索队的伙伴都去城市的角落寻找可利用的资源了，唯有王黎在跟丧尸缠斗，剑光四溢，时不时飞出抑制丧尸的腿。
　　“王黎，你真的是出来找物资的？”宗朔蹲在一边的房顶上看着她，非常无语。
　　“我练手。”王黎忙着杀丧尸，简短回答。
　　“你学武应该是为了在遇到丧尸袭击的时候保护自己吧，不是让你追着丧尸砍。”
　　“可我出来是为了杀丧尸。”
　　“丧尸跟你有仇？”
　　“丧尸跟人类有仇。”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正义之魂？人类兴亡匹夫有责？”宗朔失笑，“说实话，你在这杀几个弱鸡尸体完全没用，对抗丧尸还得靠异能，靠人类军队，王齐他们的队伍。”
　　“我只是在尽力。”王黎下一秒直直砍在一个丧尸脑袋上，挥洒汗水，“尽我所能。”
　　“你这种程度，力所能及的部分真的不多。”宗朔摇摇头，“你跟着王齐去给他做饭的贡献都比在这儿晃悠强。”
　　太扎心。
　　宗朔看她在下面不为所动的样子，只杀了五六只丧尸就已经大汗淋漓的靠在墙上大喘气。
　　“你把王齐伺候好，让他多烧几片丧尸比现在效率高得多，你哄他多冲锋陷阵比什么都强。”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或者是首领包养了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总之他们的关系并不简单。
　　“那家伙着实是怕死，每次都是计划的万事俱备才肯动手。”宗朔吐槽，“虽然的确效率很高就是了。”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王黎抬头，额头汗津津的，“目前还不是。”
　　宗朔大吃一惊，挑眉，“玩暧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爱情的循序渐进？”
　　“不管什么时候，做人做事还是要有章程的。”
　　“讲究人。”宗朔嗤之以鼻，“你末世之前干什么的？教书育人？”
　　“普通学生，应该。”王黎摸摸手，想了想，过去的记忆实在模糊。
　　“别歇着了！”宗朔看她似乎正要说什么，厉声提醒，“你右后方！”
　　果然下一刻，右边就扑过来一阵腥臭的风。
　　王黎急忙躲开，挥剑上去一阵缠斗，直至又收获了一枚丧尸脑袋，才气喘吁吁的向上喊。
　　“谢谢！”
　　“不客气。”
　　宗朔居高临下，又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几乎没有应付不了的危险，才又放松下来跟王黎聊天。
　　“你可真厉害，把这附近最弱的丧尸都清洗了一遍，专门欺负老弱病残。”他笑。
　　“我会变强的。”王黎平静的避开他嘲讽的锋芒。
　　“可以看出来。”宗朔不可置否，“祝你能尽快觉醒异能，实现你伟大的抱负。”
　　“我也想，……”她失落的低语，天知道为什么上天没能眷顾。
　　气氛一下子降了温，两个不太熟悉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咳，……，你之前说你和王齐还没确定关系？”宗朔并不想让彼此尴尬，想到了他们之间的交点，企图重新引起话题。
　　“嗯。”王黎点头。
　　“怎么回事？你拒绝他了？誓死不从？”宗朔脑洞大开，“我觉得他要是用强，你肯定打不过他。”
　　“……，你小说看多了吧。”王黎无语，“他一开始就不是那个意思。”
　　“……，你才是傻吧？”宗朔一副看智障的眼神，“哪有男的带女人回家是为了别的？他绝逼是对你有意思啊！”
　　“是吗？”王黎并不是蠢货，但还是想替王齐辩解几句，可能是为了将男人的劣根性从王齐身上摘出来，让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依旧光辉，“他说我长得像他过世的妹妹，所以想照顾我，……”
　　其实时隔三个月，这话说出来，王黎自己都不太相信。
　　“这鬼话，当然为了骗你跟他同居才说的啊！”宗朔抚掌，哀其不幸的样子，捶胸顿足，“他有没有妹妹我能不知道吗！我是他死党啊！那当然是没有啦！他当了独生子二十多年了，从哪块石头能蹦出个亲妹妹！”
　　王黎愣，“还真是骗人的啊，……”
　　“你可长点儿心吧！他就是见色起意了！”宗朔横她一眼，但随即就突然意识到自己立场不对，好像说漏嘴卖了朋友的样子，赶忙拍胸脯保证，“但是他只对你一个人起意过！他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绝对没有跟别的女人有过亲密关系！话都没跟别的女的说过几句！”
　　“……，行吧。”王黎看他一副急于撇清的模样，敛眸半真不真的回了句。
　　骗不骗的，也无所谓，王齐的真心还有谁能比她更清楚呢？
　　只是现在看来，情势大好。
　　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两情相悦，皆大欢喜。
　　看来等王齐回来，他们就可以正式迈过那道表白的坎儿了。
　　“你没生气吧？”宗朔小心翼翼，生怕因为自己的多嘴把朋友的未来老婆坑走。
　　“生什么气？”王黎不解，还得多谢他解惑呢。
　　王黎纠结那人到底喜欢不喜欢她好久了，每次总怕自己会错意。
　　“不生气？那就行。”宗朔松了口气，还以为女人这种生物都很注重细节呢，都矫情呢，“那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了。”
　　谢什么？
　　“不客气。”
　　客气什么。

　　又休息了一阵，宗朔突然觉得四处静谧无声，半只摇晃的低等丧尸也无，有点过分诡异。
　　“在这儿等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转眼就完全看不见他的踪影了。
　　王黎好生羡慕的看着刚刚还有人的空地，宗朔身法非常诡异，那并不是人体速度能达到的，必然是异能了。
　　不知道宗朔的异能是什么？教了这么久格斗术，还没见他用过。
　　大约过了五分钟，宗朔满脸戒备，又有些紧张地赶回了原处。
　　“方圆十里没有一只丧尸，看来附近来了一只高等的，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哦哦！”王黎在丧尸知识这方面经验非常小白，完全无脑听从他安排。
　　说罢，宗朔吹响了集合哨，意在招呼同队的其他小伙伴也赶紧集合然后驱车撤离。
　　哨声又长又响，在空荡荡的城市里回环荡漾。
　　离奇的是，宗朔和王黎在集合地等了整整二十分钟，还不见有人回来。
　　“怎么回事？”王黎问。
　　宗朔面色难看，“我们绕城开一圈，你吹哨子，如果再没有人回应我们就直接回基地。”
　　“他们，……，是遇害了？”王黎不确定。
　　“有可能，刚刚的哨声他们不可能听不见，我之前也没见他们人。”宗朔踩下油门，冲着前方一个漂移回旋，向着主干路狂奔。
　　一路哨声不停，却满城静寂。
　　车上的王黎和宗朔满脸肃穆，王黎甚至可以想起出基地时同队小男生稚嫩热情的脸。他还不到二十的样子，末世前是一个普通的工科大学生，没谈过女朋友，同她热情的搭着话，眼睛却不敢看她。
　　“我们立刻回基地。”宗朔神情复杂，握着方向盘的手有力又坚定，“如果那只高等丧尸现在还在这附近的话，那有危险的就是我们了。”
　　“怎么说？”王黎问。
　　“高等丧尸能感应到异能者的位置，如果吃掉异能者就能补强自己。”宗朔一边开车，一边警惕地观望着四周，“现在算我连累你了。”
　　“别这么客气。”王黎摆摆手，苦笑，“只能算我们倒霉吧。”
　　“算我的，高等丧尸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附近，它大概是感应到我了。”宗朔解释。
　　“……，我还有个问题，它很强吗？”
　　搞得你这么紧张，风声鹤唳。
　　这不是废话吗，宗朔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这么说，王黎顿觉问了个尴尬的傻问题。
　　“丧尸中这么强的多吗？丧尸也可以觉醒异能吗？高等丧尸的判断标准是什么？”王黎突然觉得自己前三个月都白过了，每天只顾着修炼自己，却丝毫不收取外界的情报。
　　简直是坐井观天，一叶障目，不了解敌人，怎么去对付？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齐每天就顾着跟你谈情说爱了？”宗朔开车抽空诧异地看她一眼。
　　“他什么都不说。”王黎抱怨，现在想来，王齐是真的不想让她出门吧。
　　“丧尸没有异能，但是越高等的智慧越高，且他们皮肤的坚硬程度、速度和力量都几何式暴增，单兵作战实力强的离谱。”
　　“虽然现在高等丧尸不多，但是它们逐渐开始联合了，有点麻烦。”
　　听这样子，人类的处境并不乐观，王黎皱眉。
　　宗朔扭头看到她苦大仇深的脸，莫名想笑，“你一个战五渣，怎么那么多忧国忧民的心啊？”
　　“也没你想的那么糟，丧尸再高级也是尸体，智商再进化也只是跟哺乳动物没两样。”宗朔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现在的高级丧尸，智力和作战方式跟狼差不多，只要我们人类组成猎杀小队齐心协力共通配合，在他们进化成更高级的生物之前，逐一击破，灭掉他们是早晚的事。”
　　“人类嘛，搞些阴谋诡计才是我们擅长的，硬碰硬我们太吃亏了。”宗朔说，“说到底我们还是脆弱的生物，得靠人数和智慧取胜。”
　　“所以我们现在这情况是人少了，也没个优秀的指挥，绝对打不过，对吧。”王黎总结道。
　　“是这个样子。”他点头。
　　“现在这只，从我感觉上，非常强。”宗朔想至此，越发觉得汽车的马力不够，狠狠一脚踩上油门，试图飙离这里更快，“如果光我一个正面遭遇它，逃跑几率五五开，现在带上你，我只能祈求上苍开眼。”
　　“……”原来这是生死攸关，这么危险，王黎不禁冷汗直冒。
　　可就算这样，宗朔还等了同队的伙伴那么久，王黎坐在副驾悄悄对他另眼相看，原来他是这样好的人啊。
　　“你这是什么眼神？”只一下注视，谁知道宗朔就能觉察地清晰，“我带出来的小孩儿，自然要尽力安全的带回去，那可是人命。”
　　“突然觉得你还挺靠谱的。”王黎老实地说。
　　“嘁，……”他切了一声，没贫，话题转移的很突兀，“会开车吗？”
　　“不会。”王黎摇摇头，转瞬警觉，“怎么了！它来了？”
　　宗朔没回答，“左刹车，右油门，一会儿你来开，自己回基地。”
　　气氛突然肃煞，王黎肾上腺素狂飙，还没来得说什么，表情里的些许惊慌和茫然却是没藏住。
　　嗐，宗朔嗤笑一声，在空荡荡的车里飘着。
　　“只要你不撞树，肯定死不了。”宗朔注意力已经高度集中，捏着方向盘的手部关节白森森的，恶狠狠的说，“别跟我说你不认识回基地的路，不认识就随便往远开，只要离开这儿就行，它追我，不追你。”
　　语气还是那个语气，语调也是原来那个不怎么正经的语调，王黎的手却开始抖。
　　“我知道帮不上你，也不会逞强说什么共进退之类的蠢话。”她说话声音也抖，喉咙又干又涩，“我只想问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跑？”
　　“刚不是说了，没有你，我有五成把握全身而退。”他话说着轻松，内容却沉重。
　　“真的没有我能帮你拖延时间的方法？你也说了，它对我不感兴趣，说不定当我是块路边的石头就忽略过去了呢。”
　　“你傻吧，麻雀再小也是肉，活人对丧尸是天生诱惑，它凑过来咬你一口完全不费功夫。”
　　言尽于此，王黎一时间脑子茫然一片，完全没个逻辑。
　　“那，你把车给了我，你怎么办？不是更难跑？”
　　“车在它面前本来作用也不大。”宗朔方向盘一转，“你有很大几率能开车跑是因为，我一会儿缠着它，它就没工夫注意你了！”
　　话说到这里，似乎再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
　　只是出基地而已，谁都没料到这飞来横祸，怪也只能怪自己不够强，没有应对之力。
　　“好，我不多说了，一会儿你自己小心。”王黎咬咬嘴唇，“一定要回来！”
　　“别整的跟生死离别似的，矫情。”宗朔兀自笑着，“回去多请我吃顿肉就行了！”
　　“别说一顿肉，就算我自己不吃，也肯定让你吃一星期肉。”王黎眼眶慢慢变红。
　　“你可别忘了。”宗朔一边说一边减慢车速，“快换座位！”
　　“开着换？不停？”
　　“哪有那个时间！我都减速成这样了！”
　　宗朔左手拉开他那一侧的车门，半个身子都飘了出去，看样子随时准备跳车，顺便给王黎腾位置。
　　王黎猫着腰跨过去，惊险地坐上驾驶位，手心里都是虚汗。
　　车还在路上平稳的行驶，可司机却已经换了人。
　　这可是她第一次开车啊！
　　“走了，别撞树啊！”
　　宗朔说完话，转瞬消失在后方。
　　“宗老师！回来请你吃肉！”
　　不过，这句话他大概没有听见吧。
　　王黎把握着方向盘，神经紧绷，并不知道基地的方向，只知道朝空旷的地方开，往远开。周围飞速地后移，到处都是陌生的景，满目疮痍，像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突然百感交集，想哭又觉得没资格，想害怕也觉得矫情。
　　明明最大的危险现在已经与她无关了，被宗朔引走了，她只是轻松地逃个命而已，却慌成这样。
　　“要不他不让出门呢。”
　　“菜成这样出门不就是个死吗。”
　　“……，运气还差。”
　　轰隆，刺拉，咣当。
　　刺拉。
　　车身突然僵硬片刻，伴随着一阵牙酸的刹车声，那是橡胶与路面最激烈的摩擦，汽车剧烈颠簸着，最后车子后部一颠，瘪了下去。
　　车停了。
　　“……”王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头一次开车，她甚至不敢分神去看后视镜，只顾着眼前有没有撞上障碍。
　　该不会是路面上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把车胎给扎了吧，新手司机王黎猜测，这算是她为数不多能想到的原因了。
　　咚咚咚，轰轰，砰砰！
　　好似打斗的声音，又像是凌虐，或者是重物撞击。
　　“你丫赶紧下车啊！你想死在里面吗！”
　　应该并不是错觉的样子，王黎又听到了宗朔的声音，焦急又惊慌。
　　他才刚走不到五分钟，王黎方才的离愁别绪都还没散干净。
　　她赶忙手脚麻利地开了车门，眼前瞬间晃过一团黑影，然后黑影又猛地被撞开，凌厉的风刮到她脸上。
　　大脑还没反应，手却已经把剑拔了出来。
　　“尽量保护好自己！”
　　那边传来宗朔的声音，两团黑影交错纠结着，以王黎目力完全跟不上的方式在碰撞，从远处就能感受到漩涡中心力量之强。
　　有如风云变化，台风过境。
　　如果这样的话，蚍蜉撼象，拿着剑有什么用呢？
　　黑影从容应对着缠招，很明显又朝着王黎移动过来，虽然宗朔拼命在阻拦，但似乎并无效果。
　　“妈的，丧尸现在是都成精了吗！就知道挑别人软肋，专挑软肋下手！跑啊！”
　　不用宗朔喊，王黎也知道要跑，可是普通人的双腿，太废了。
　　那点距离，在这只丧尸的眼里如无物一般。
　　仅一瞬，那窒息般的危险就如山似海的从王黎背后压过来，她不加思索，用全力回身挥剑，划出一道光弧。
　　咔！
　　剑断了，碎成两半。

　　“卧槽！你没事儿吧！”
　　“没事，……，吧。”
　　说话的这会儿，宗朔已经飞过来挡在王黎跟丧尸之间过招了几个回合，而王黎连滚带爬的蹿到一边，神色复杂地盯着短剑，但仍毫不迟疑举起它摆出防御的架势。
　　“刚刚！我心脏，都快他妈停跳了！”宗朔似乎是一边挨打也要坚持把话说完，每两个字之间都惊心动魄的，有好几次王黎都看到那丧尸的爪子掠过他的心脏，只差一点点就捅进去了。
　　到底是谁的心脏即将停跳！
　　“妈的！差点就，一辈子，在王齐面前，抬不起头了！”
　　“说真的！我宁愿，先死的，是我！”
　　别说话了，你再不专心点先死的一定是你，王黎很想这么说。但她没开口，她怕进一步打扰到宗朔的战斗思绪，怕走错一步就真的害死他。
　　这丧尸仿佛是真的有猎食动物一般的敏锐，专挑薄弱处下手，一个没注意，又朝着王黎扑过来。
　　“你别管我了！我看它对我还挺感兴趣的！我拖它一刻，依你的能力，绝对能跑！”王黎手里攥着断剑，想着体面的死法。
　　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大概是没表白吧，明明是双向暗恋。
　　“别逗了，你在它手下半秒都撑不了!就跟没帮我一样！”
　　“吼！”像是在附和自说自话的二人组，被忽略的高级丧尸怒吼一声，挣脱了宗朔的全部纠缠。
　　瞬移似的，只一眨眼的功夫，它已经近到王黎闻到了它嘴里的腥臭味，这具尸体腐烂的很彻底，眼珠子只剩下半颗。
　　噗嚓。
　　断剑捅到了丧尸的身体里。
　　并无卵用，丧尸不怕痛。
　　可王黎怕，听说人死的时候，时间缓慢解冻似的，每一秒都被放大到几十亿倍慢速。她喉间涌上了激素和血奇异味道，她甚至看到了自己颈动脉血液迸溅出脖颈的弧线，然后她闻到了血腥甜与腐肉恶臭混杂在一起的馥郁。
　　最后，她听到了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震颤的怒吼，和近处的人因为震惊而屏住呼吸的粗喘声。
　　“不！”
　　“不！”
　　“阿黎！”
　　“姐姐！”

　　王黎从休眠仓睁开眼睛的时候，懵懵的，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活动的，只是一个被某种高科技复活过来的躯壳。
　　短短一个小时里经历的一辈子，比现实生活里要累得多，那些流过的血与汗水，那些难忘的生活痕迹，灵魂上的震颤一波又一波，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阿齐，你在哪里？”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情不自禁的，王黎喃喃，躺在休眠仓的柔光中泪流满面。
　　回过神来，王黎抽搐着撑起身体坐起身，慌忙张望着旁边仓里的人。
　　有一件要事，她还有话没对末世里的那个王齐说，一定要说。
　　还好，她还有机会。
　　“阿齐？”
　　只是目光投到另一个休眠仓，他却没有在那里，王黎惊恐地想，他去哪里了？
　　没等细想，她就收获了一个紧紧的拥抱，力气大到甚至有些窒息，她的鼻子完全被闷在来人的衣服上，好像能感受到温热的身体。
　　呼吸不过来。
　　“阿黎，别吓我。”
　　他闷闷的说，像是哭过。
　　“你把我吓醒了。”
　　他说。
　　看到王黎被一只丧尸杀死的时候，王齐的大脑当场开始混乱，脑电震荡，输入的虚假记忆脆弱到半息也撑不住。
　　他剧烈喘息着，睁大眼睛从休眠仓中惊醒。
　　比经过正常流程的王黎还早半分钟。
　　一场游戏刚刚结束，紧接着又来了新的体验者。为了维持“鬼屋”内的正常秩序和受益，王齐和王黎两个人默默地走出“鬼屋”，默契的一句话都没说，恢复平静显然还需要一段时间。
　　两个人谁都没注意，他们一路牵着手，也完全不知道是谁先起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