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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生死时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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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尹仁对于徐雨的种种猜想中,有一种是他绝对不会想到的。
那就是徐雨会出现在庭审现场。
所以,在听到徐雨叫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尹仁第一反应是,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尹仁!”
在第二声响起的时候,尹仁转了身。
他看到了徐雨,气呼呼,小脸鼓得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情绪看上去有些过于激动。
“小……雨?你怎么会在这儿?”
尹仁喊了徐雨的名字,心里头七上八下,忐忑得犹如七八只猫乱抓乱挠。
徐雨拉开护栏门,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尹仁,没有薛定邦在你身边,你这审美还真是呈现断崖式的下跌!?”徐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贝里斯托就在一旁幽幽开了口,盯着徐雨的目光,透着些厌恶的光,“接了这么一个没有水准的刑事案件不说,就连身边的人也是这么俗气!?”
俗气!?说谁呢!?
徐雨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瞪着贝里斯托。
刚开始,他还觉得这个人被打有些可怜,现在来看,说话这么讨厌,是活该。
尹仁不着声色的挡在了徐雨的面前,他抄着手说:“贝里斯托,什么时候你也沦落到了要对他人的私生活进行品评了?还是说,我有优秀到让你连这方面都不得不注意的地步吗!?”
贝里斯托被尹仁怼得有些莫名狼狈,他涨红着脸反驳道:“谁~!谁会对你的私生活感兴趣!?相反的!倒是你,尹仁,你现在真是令人失望,居然在这个案子中如此滥用你的同情心!?做出这么不够专业水准的事来!?”
尹仁无奈的耸了耸肩:“大概吧?不过不管怎么说,被委托人家属揍的人不是我。”
尹仁的话音刚落,站在一边的詹妮弗和约翰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贝里斯托的脸更红了,他恼羞成怒的骂道:“尹仁!你不要太得意了!下一场一定是我赢!我一定会让你在今天的庭审上尝到与我当年一样的失败和羞辱!我会在所有人面前拔掉你那虚伪无耻的一面!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下流无能的死基佬!”
话音刚落,徐雨就从护栏后面直接翻了过来,他站在尹仁身边,瞪着贝里斯托,一字一句的说:“比起你这种人来,尹仁不知道要棒出多少倍!?像你这样无能的角色,再来三十个,都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贝里斯托被怼得毫无还口之力,他愤愤的瞪了尹仁和徐雨一眼,顶着那张被丽兹揍得鼻青脸肿的脸,转身离开了法庭。
尹仁看着极端护犊子的徐雨,脸上笑得比太阳还要灿烂。
他甜滋滋地想要伸手去拉徐雨的手,徐雨却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手也抽得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快,快得尹仁连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
托马斯和珍妮走到护栏边,尬笑着挥手打招呼:“嗨?尹律师?”
尹仁有些意外的看着托马斯,他实在是有些不太明白今天这三个人会同时出现在庭审现场。
在托马斯简短的说了一下原因之后,詹妮弗借着在法庭不太适合闲聊的借口带着他们回到了休息室。
在休息室里,徐雨掏出了那支录音笔:“尹仁,这里面应该有你需要的证据。”
尹仁有些尴尬地看了徐雨一眼:“小雨……你听过里面的内容了?”
徐雨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对!都听了!”
托马斯在一边插嘴道:“不,我们没有听完。最关键的那条,有关于房东的,我们只听了一半。”
这他妈跟听完了没有任何区别啊!?
尹仁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此时此刻,他没办法做过多的解释,只能接过那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我在咖啡店。当然你得知道,下午3点,在咖啡店里,是很正常的事。枪响的时候,我就在那里,当然劳伦斯也在那里。他戴着它那个可笑的耳机,我想他应该什么都没听见,不然他不会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缩头躲避的时候,还站在吧台那里排队等着买咖啡……”
后面的话,已经不是重点了。
约翰面色青白的看着尹仁,他的后背满是冷汗。
今天一大早,尹仁就电话通知他去房东那边确认证据,并且要他说服房东出庭作证,为的就是这录音笔里有劳伦斯绝对不在场的证明。
他非但没有办妥这件事,反而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亲手搞糟了对当事人如此重要的证据,就算不被开除,他自己也得引咎辞职。
尹仁皱着眉头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我们有两件事要做。”
托马斯点了点头:“第一,找到房东,说服他出庭作证;第二,找到那家咖啡店,调取当时的监控。”
尹仁赞许的看了托马斯一眼:“现在是下午4点46分,一个小时后应该会重新开庭,我们的时间不多。”
约翰在一旁颤巍巍的开口:“尹律师,我去找房东!就算豁出我这条命,我也要把他带回来!?”
尹仁挑眉看他:“你怎么去找他?”
约翰吞了口唾沫:“我开车去……”
詹妮弗:“现在是高峰期,你从法庭开车去皇后区,比走路还慢。上午你已经在房东那里吃了闭门羹,想要在一个小时里把他带回来,简直是难上加难。”
坐在一边没发话的徐雨突然站了起来,他二话不说,抓住托马斯的衣领子,拽着就往外跑。
尹仁赶紧叫住他:“小雨,你干嘛去!?”
“一个小时,我会准时在开庭前把房东带回来!”徐雨说着,他回头看了尹仁一眼,又用中文丢了一句话下来,“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好好地跟你计较!”
即便是用着中文说着,在场的人也多少能够察觉到徐雨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带着些许的不善,于是所有人纷纷向尹仁投向了同情的目光,尤其是托马斯——他本能的察觉到,今天的庭审结束之后,尹仁的日子不会好过。
珍妮在一旁笑着耸肩:“那么我该和谁去咖啡店?”
尹仁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后说:“我的司机就在法庭外,他可以开车带你过去。”
珍妮笑着道谢,出了房间。
约翰一脸尴尬的看着尹仁,说:“抱歉,尹律师!我实在是太蠢了!”
尹仁:“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在这种状况下,只知道说自己愚蠢却忘记自己该做什么的你。”
约翰楞了楞,他有些不太能够明白尹仁这话的意思。
詹妮弗一脸尴尬的扶额:“一个小时,除非是上帝,否则谁也没办法保证会准时把证人带回来。我们有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我们要在法庭上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以防各种意外状况发生。”
尹仁无奈的摇头。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问问史密斯,这个缺乏专业水准,脑子还不太灵光的约翰到底是谁个塞进来的!?
高峰期的纽约,路上满是车。
随处可闻的喇叭声,汽车引擎轰鸣声,还有人争执怒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这是属于都市最纯正的“交响乐”。
只不过,它听上去不是那么美妙,相反的,还会让人觉得烦躁无比就是了。
在拥堵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机车在车流的缝隙中奔驰,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匹黑色的,不知疲倦的灵巧骏马,载着它的主人奔向目的地。
这主人就是,骑在它背上,戴着机车头套的托马斯和徐雨。
“下一个路口!左转!”徐雨搂着托马斯的腰,用力的在他身后喊着。
托马斯果断的扭了一下把手,轻松愉悦的擦着最后两秒绿灯拐过路口。他有些好奇的问着身后的徐雨:“徐雨,你是看过那份庭审资料吗?居然对去嫌疑人家这么熟悉?”
“不,我没看过什么庭审资料。”徐雨冷冷的开口,“在认识尹仁之前,我在那边住了差不多快一年。”
托马斯有些意外:“哎?有这么巧吗”
徐雨冷哼一声:“还有更巧合的,你需要听吗”
托马斯隐约觉得,徐雨的话语中带着些烦躁和不爽。这他不由得想起了在离开之前,徐雨丢给尹仁的那句中文。
Emmmmm……
搞不好,这件事中间还有些其他不为人知的细节。
车稳稳的停在了徐雨曾经住过的那栋楼楼下。
脏兮兮的人行道,破败的门禁。
和上东区的豪宅有着天壤之别。
徐雨利落的拉开大门,噌噌噌的,一口气上了三楼。
他指着其中一扇门,说:“这是劳伦斯的家。”
然后,他上了四楼,指了指其中一扇紧闭着的门,说:“这是我以前住的房间。”
紧跟着,他站在一扇门之前,用力的拍着房门。
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女性,金发,她的眼睛和身材一样,略显臃肿,皮肤看上去去也有些糟糕。她夹着烟倚在门口,吐着烟圈问:“真是意外,徐,你居然会回来?你是来付欠的房租,还是来拿你没有拿走的东西?”
徐雨摇头:“抱歉,房东太太,都不是,我是来找您的丈夫。”
房东太太抽了一口烟:“虽然我是很想帮你找个忙啦?不过那个死鬼已经两天都没有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但愿不是被人杀了丢进纽约港了吧?”
徐雨扯了扯嘴角:“就算不被丢进纽约港,中央公园也挺麻烦了。”
房东太太夹着烟,指着徐雨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个家伙,居然还记得我跟他吵架的话!?”
“想要忘记也很难啊?”徐雨笑了笑,“房东太太,很抱歉打扰你清闲的下午。欠您的房租,我会尽快凑齐送过来的。”
房东太太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问:“你今天不考虑带走你的东西吗?上次离开的时候,我在窗台上看见你很难过的样子?”
徐雨瞥了一眼那扇锁住的门,他咬了咬唇,说:“不了,我今天还有其他很重要的事。等我把这件事办完了,我再来取。”
房东太太无奈的耸肩:“行吧?我会尽量帮你把东西都收好的。毕竟你是这些租客中,唯一让我觉得不那么讨厌的。”
徐雨再三谢过她,转身带着托马斯就往楼下走。
在他跑下三楼的时候,房东太太倚在楼梯栏杆上,探出身子冲着徐雨喊了一声:“徐!我听说今天是鲍勃太太的儿子开庭?”
徐雨抬头看着她:“对,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房东太太吐了一个烟圈,用手指挠了挠眉心,然后开口:“有一个地方……”
“后街吗?”徐雨冲着房东太太笑了一下,“我想我知道那个地方,谢谢您,房东太太!”